她的唇連同呼吸都是熱的。
容諫雪偏頭躲過她呼出的熱氣,卻還是聞到了溫軟的花香。
裴驚絮雙手環(huán)著男人的脖子,整個(gè)身體都?jí)涸诹怂纳砩稀?/p>
“夫兄……”
她又這樣喚他。
兩只玉手不經(jīng)意地劃過他的脊背,指腹緩緩向下,像是在數(shù)著他的脊梁。
“夫兄,阿絮好熱……你好舒服啊……”
她胡言亂語著,腰肢如柳,纖細(xì)柔軟。
容諫雪薄唇抿緊,擰眉不去看她。
是情藥的作用,他該清楚的。
裴驚絮垂眸,如濕滑的長蛇一般,攀附上男人的腰身,她抬起一雙水眸,卻是不太高興地皺眉,張口輕咬了咬男人的下巴。
“嗯——”
容諫雪瞪大眼睛,慌張又陰沉地朝她看去,袖間的指骨根根收緊。
并不疼,甚至于他而言算不上什么力道,但卻有些癢,讓他靈臺(tái)亂了三分。
他下意識(shí)地往后收了收腰身,可才有這個(gè)趨勢(shì),女人那柔嫩的腰肢便跟著貼了上去。
她輕咬櫻唇,水眸晃動(dòng):“夫君……你為什么要躲著阿絮呀……”
夫……君……
容諫雪愣了愣,隨即眸光一沉,就連橫在她腰間的手,力道都重了幾分。
裴驚絮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精光,面上卻更加柔軟,如出水的魚兒一般,抬眸看他:“夫君,你看看阿絮呀……”
是情藥的作用,他該清楚的。
她認(rèn)錯(cuò)了人。
她曾說,他與玄舟長得很像。
——她似乎總是將他錯(cuò)認(rèn)成別人。
寒潭般的眸子鍍了一層霜雪,容諫雪喉頭滾動(dòng)兩下,那雙冷眸終究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那件披在她身上的外衣已經(jīng)皺得不成樣子,沾惹了他的氣息,如同他的所有物一般。
“我是誰?”他這樣問她。
分明知道她中了藥,卻固執(zhí)地要她一個(gè)答案。
裴驚絮的眼中帶著羞赧,如同盛開的花蕊,雙手環(huán)他更緊,語氣嬌柔小意:“夫、夫君……玄舟哥哥……”
那只寬大的手覆在了她的后腰上,稍稍用力,裴驚絮輕哼一聲,眼角積了淚水:“夫君……疼……”
容諫雪微微歪頭,眼中并不帶什么憐憫與慈悲。
裴驚絮被那樣的神情嚇了一跳,可卻心一橫,抓著他的手,向她身下?lián)崛ァ?/p>
“夫君……幫幫阿絮……”
終于,他的臉上帶了肉眼可見的慌亂!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手從她身上抽離!
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女人,容諫雪剛剛觸碰到一點(diǎn)的指腹灼熱不堪。
“夫君……夫君……”
她又央他,似乎難受極了。
眼淚落在容諫雪的衣襟,容諫雪甚至還未從剛剛的觸感中回過神來!
“夫君是不是嫌棄阿絮了……夫君不喜歡阿絮了嗎……”
面對(duì)容玄舟,她似乎總是患得患失。
容諫雪眸光喑啞,不見半分光亮。
她也總是在問,不喜歡阿絮了嗎?
他又不是容玄舟,怎會(huì)知他喜不喜歡。
指尖帶著些濕意,容諫雪指骨泛白,半分不敢去觸碰。
身上的女人淚眸輕軟,像是想要討好他似的。
——討好的也不是他,而是她的“夫君”。
容諫雪眸光冷沉,聲音沙?。骸芭狍@絮?!?/p>
他這樣叫她,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這次的藥效顯然比上次嚴(yán)重許多,裴驚絮輕啼著,悶悶地應(yīng)他一聲“夫君”。
還未醒過神來。
她真的難受得好像要瘋掉一般,卻好像又擔(dān)心會(huì)惹他厭煩,只是抱著他,再?zèng)]敢央他什么。
容諫雪抿唇皺眉,別過頭去,臉色陰沉冷郁。
裴驚絮的哭聲很小,緊緊貼著他的衣料。
他沒去看她,卻感受到了她小幅度的動(dòng)作。
她渾身燥熱,在他懷中汲取著涼意,身體也會(huì)不由自主地顫動(dòng)幾下。
嬌嫩的肌膚劃過男人硬挺的衣料,發(fā)出衣服摩擦的窸窣聲。
如同欲求的鼓點(diǎn)。
她手上沒有力氣了,環(huán)著他脖子的手不知何時(shí)松開了,但她并未掉下去。
容諫雪扶著她的腰肢,讓她穩(wěn)穩(wěn)地坐在他的懷中。
像是痛苦得昏迷過去一般,他聽到女人無意識(shí)地呢喃。
她叫容玄舟“夫君”,她說她好想他,她說她等他回家。
蜷縮在他的臂彎下,口中叫的卻是其他男人。
但這樣想又不對(duì)。
——他本也沒這個(gè)資格。
女人的呼吸從粗重漸漸平穩(wěn)勻稱,容諫雪垂眸看去,只見她睫毛濡濕,已經(jīng)昏睡過去了。
容諫雪微微闔眼。
他抱起她,堪堪避過他身上的那處窘迫,將她身上的外衣重新披好,這才往門外走去。
門外,江晦一直候著。
見容諫雪抱著裴驚絮出來,江晦瞪大了眼睛,一句話不敢說。
“今日之事,攔下來,誰都不許提及?!?/p>
她被賣入青樓,即便沒有失身,眾口鑠金,也能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江晦抱拳低頭,沒再敢看向公子懷中的二娘子:“是,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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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驚絮是真的服下了麗娘給的情藥的。
若不如此,依照容諫雪的洞察力,肯定會(huì)察覺到異樣的。
只是她服用得少,大概還能控制自已的舉止就是了。
昏睡一整天,第二日晚上裴驚絮再醒過來時(shí),是在熟悉的臥房。
紅藥端著水盆,看到她終于醒過來,急忙上前:“姑娘!姑娘您終于醒了!您都要嚇?biāo)琅玖?!?/p>
紅藥的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哭了好久了。
裴驚絮環(huán)顧四周,揉了揉發(fā)脹的腦袋:“容諫雪呢?”
紅藥聞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這才低聲道:“姑娘,長公子昨日被鞭笞了?!?/p>
裴驚絮眉頭皺起:“什么?”
“昨夜長公子安置好姑娘后,便去了宗祠,自請(qǐng)了家法?!?/p>
裴驚絮愣了愣,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容諫雪沒犯錯(cuò),為什么要自請(qǐng)家法?”
“姑娘您不知道,昨日老夫人與她手底下的婆子不肯說您在哪兒,長公子他……對(duì)婆子動(dòng)了私刑……”
裴驚絮微微挑眉。
——向來剛直不阿,鶴骨松姿的正人君子,竟會(huì)為了得到線索,動(dòng)用私刑?
裴驚絮勾唇,眼中浮現(xiàn)一抹光亮。
看來這一次,容氏歪打正著,倒是幫了她大忙了。
“長公子讓府內(nèi)的人將這件事壓下去了,奴婢也是再三打聽才知道的。”紅藥補(bǔ)充一句。
裴驚絮點(diǎn)點(diǎn)頭。
他應(yīng)該是不想讓她“誤會(huì)”才沒告訴她。
不想讓她知道,他為她做到這種程度。
——裴驚絮怎么可能讓他如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