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不夜天火杏的成人禮晚宴正式開始的時間,還有最后四個小時。
展廳之內(nèi),價值高觀賞性強有新意且送禮者地位不低的那些禮物,都已經(jīng)被安置在了一個個展柜之中。
其中展廳里最大的展柜、也是整個展廳最引人矚目的中心位置,自然擺放的是由“福爾波洛”贈送的章魚水族箱!
此時,已經(jīng)有些爵位較低、勢力不大,在上流圈層中算不上頂尖的貴族與公司管理層提前到達,在這展廳之內(nèi)進行參觀。
每個人看著那水族箱中粉色的小章魚時而游動、時而棲息在水族箱內(nèi)的假山上,都忍不住感慨。
“這就是‘章魚’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比起那些深海魚類……這東西長得簡直奇異,竟然有八根觸須?!?
“而且,竟然還意外地非常好看?!?
“這可不是‘章魚’好看,而是這一只好看!”
“大部分章魚很少見這么漂亮的粉色,都是灰撲撲的?!?
顯然,這水族箱力壓其他王爵貴族的送禮、被安置在了c位并非是因為有什么暗箱操作——論討論度和給不夜城內(nèi)的居民帶來的震撼程度,它放在這個位置上絕對是當之無愧的。
當然,這件禮物的送禮者“福爾波洛”雖然只是一介沒有爵位的平民,但是卻也依然有著很高的討論度。
“說起來……我聽說送這個水族箱的福爾波洛,似乎是打算追求不夜天火杏?”
“難怪這么下本錢……不過一介平民,從哪里搞來的這種水族箱???”
“他是不夜天火樂的幕僚,前日在萬金天座那場襲擊中,傳說他救了不夜天火樂和圣蘭葵的性命——大概是借花獻佛吧!”
“圣蘭葵?這不也是不夜天火杏的追求者嗎?”
“是的,他現(xiàn)在既是圣蘭葵的競爭對手、又是他的救命恩人?!?
“但是他跟不夜天火樂的關(guān)系更加親近——昨天他被治安局在索倫斯家的地盤上以殺害三個中間人的罪名通緝了,是不夜天火樂親自給他平的這件事,甚至還和索倫斯家起了沖突……”
“如果他在為不夜天家做事的同時還交好圣蘭家,那索倫斯家陷害他倒也合理……”
“我聽說不是陷害——那三個中間和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刺王委托’有關(guān)聯(lián)……”
“換句話說,他和這委托也有關(guān)系?!”
“噤聲……這個別展開聊!”
對于不夜城的底層人來說,近來或許并無什么大事發(fā)生。
可是在這些站在頂級圈層的權(quán)力階層來說,最近一段時間的不夜城簡直十分混亂,各種茶余飯后的談資層出不窮。
而今天信息交換后,所有人都隱隱驚異地發(fā)現(xiàn)……
這些事件之間不僅隱隱有關(guān)聯(lián),且竟然都有一位平民牽涉其中!
以“水族箱”為契機,大家對于“福爾波洛”這個名字的印象也越來越深刻。
展廳之內(nèi),掛著笑臉接待著賓客的帕里斯總裁,聽著大家熱火朝天的討論,忍不住再次猜測。
“這家伙到底在謀劃些什么呢?”
雖然知道部分謎底讓帕里斯此刻十分從容淡定,但是又因為他不知道林御計劃的全貌,所以也不免有些好奇。
而思考間,帕里斯總裁也開始注意到了展廳內(nèi)初露端倪的異常。
一個穿著真理公司職工制服、看起來像是臨時被抓過來當侍者、估計一會會在自助酒會上端酒的瘦高男人路過此處,手里拎著兩個沉重的袋子。
帕里斯立刻叫住了他。
“喂,等下,小子。”
他打量著對方,微微蹙眉。
瘦高男人直愣愣地看著帕里斯,隨后開口道:“干什么?”
帕里斯上下打量著對方,嚴肅說道。
“新來的是吧,怎么沒把id卡帶在外面?!?
那人有些緊張,隨后說道:“id卡?好像是忘了帶了,這個……”
帕里斯抬手,打住了他。
“這么重要的怎么能忘了帶呢,”隨后,帕里斯招了招手,一個安保人員跑了上來,“空白的備用卡有沒有?”
“有的,總裁!”
安保人員掏出一張備用卡,帕里斯把這卡片背面朝外、露出真理公司的標志,隨后塞進了對方胸前制服的空缺。
“好了,忙去吧——見到大人物和貴族記得要鞠躬致敬!”
“沒帶id卡,一會宴會開始了你出入后廚和酒窖,都會報警的,到時候嗶嗶亂響、搞得多不好!”
他說著,拍了拍對方,隨后就把對方放走了。
接著,帕里斯目送著對方的背影,滿意地點點頭。
帕里斯的眼光很毒,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對方根本不是真理公司來幫忙布置和充當侍者的職工。
這家伙身上有股外城人的窮感,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窮人。
參加本場成人禮的賓客大多都是貴族,哪怕是公司的管理,很多也是出生在內(nèi)城,父母都是體面的上等人、雙親居民等級都在三等以上。
所以,他們不如帕里斯熟悉窮人——他們也能感受到外城、下等居民、窮人身上不同的氣質(zhì),可是他們無法分辨。
通常來說,進了三大公司的窮人,身上的氣質(zhì)往往是卑微、自卑的同時,又有著一種充滿希望的慶幸。
他們既能在三大公司見識到真正上流社會、貴族生活奢靡的一角,會讓他們無比自卑、羨慕。
這比起一般外城窮人、小公司職工的害怕和敬畏,還是有區(qū)別的。
但是同時進入大公司讓他們本來的生活也相對改變了,他們縱然覺得不公,可是回望自己過去凄慘的人生和現(xiàn)在對比、甚至去對比留在外城的自己的舊友和窮親戚們,往往也會具有一種自豪感和希望。
但是剛才那家伙身上沒有——他雖然是個外城窮人,但是面對貴族,他既不害怕也不自卑,反而是有一種隱藏得極深的敵視、仇恨的感覺。
這種感覺,一般是窮鬼中的亡命徒、那些幫派分子和雇傭兵才會有的——就像是曾經(jīng)的自己。
在帕里斯看來,如果把不夜城下等和中等居民比作狗,公司的職員是被豢養(yǎng)的寵物狗、外城的大多是鄉(xiāng)下看門的土狗。
但是剛才過去的,是一只流浪的野狗……
不僅如此,還是一只見過人血的野狗——只有這種野狗,才會讓他產(chǎn)生危險的感覺。
若是平時,帕里斯早就叫人把他拿下了。
但是現(xiàn)在嘛……
“多半是福爾波洛安排的人手吧,行個方便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