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梁。
百年前獨步武林的天下第一宗師。
他創(chuàng)出的《四象訣》集內(nèi)力、身法、招式、點穴四種精義于一身。
單獨剝離出來,每一象都能成為“偽宗師”功法。
申梁為人光明磊落,嫉惡如仇。
他行走江湖的時候,曾殺得所有山匪、邪門歪道膽寒。
那數(shù)十年,江湖欣欣向榮,極少有惡性事件發(fā)生。
而且申梁與當(dāng)今知名大派、山莊幾乎都有淵源。
傳聞上上任峨眉派掌門曾是一代俠女,為了申梁遁入空門。
死前曾對弟子們說過,日后在江湖上若是遇到申梁的門人,一定要禮讓相待。
其余門派,申梁也曾有過提點之恩,幫他們改過招式的瑕疵。
可以說。
如果不是申梁之子申飛,創(chuàng)立魔教。
當(dāng)今江湖上一定會存在一個無法撼動的頂級武林世家。
所以王烈說完,在場所有人皆是心頭一震。
當(dāng)初申飛創(chuàng)立魔教為禍江湖。
申梁一直不見蹤影。
有傳言說,申飛聯(lián)合神機(jī)門大弟子,設(shè)下奇門遁甲之局,把申梁困在一處險地。
江湖人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申梁的蹤影。
有人說申飛是不想背負(fù)弒父的罵名,才捏造出“奇門遁甲”之事。
實際申梁早就死了。
此事疑點頗多。
現(xiàn)在王烈說申梁被困之地在鄒縣嶧山。
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此事當(dāng)真?”
華山派林坦之再也不復(fù)儒雅書生的氣度,站了起來,表情激動。
申梁對華山派曾有大恩。
華山派的《落霞劍訣》原本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二品劍訣。
申梁有一次行走江湖,遇到了上任華山派掌門,出言指點了幾句。
當(dāng)即《落霞劍訣》便成為了一品劍訣,威力遠(yuǎn)超往昔。
而且《落霞劍訣》與華山的《紫氣東來功》十分配適。
兩者疊加,威力極大。
王烈沉聲道:“此事事關(guān)申前輩,老夫怎會開玩笑?”
見王烈一臉正色。
眾人心中信了八九分。
王烈不可能撒一個彌天大謊,把他們騙過來。
無論是武林大會,還是武林盟主、申梁被困處。
傳到江湖上都是大事。
王烈不可能撒謊!
如此一來。
此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眾人呆愣,呼吸都急促起來。
申梁被困,后面數(shù)十年杳無音訊。
想來,是被困死在了奇門遁甲的局里。
那么。
他死的地方,會不會有宗師功法?
會不會有申梁研究半生,對宗師之上境界的心得?
申梁縱橫江湖數(shù)十年,死前怎么可能忍心把自已的成果帶到土里?
一連串的想法在眾人腦海中翻涌。
眾人卡在一品境界數(shù)載,若是申梁留下什么。
那他們會不會借此突破至宗師境?
一些人呼吸急促,手腳都在顫抖。
這件事……
真的太大了!
王烈見眾人愣在當(dāng)場,大步而出,對司空絕拱手道:“還請盟主下令!”
“讓我等一同迎回申老前輩的尸骨!”
此話一出。
其余門派掌門、山莊之主也不是傻子,頓時明白了王烈的意思。
奇門遁甲之局,破解難度極大。
說不定王烈早就發(fā)現(xiàn)了,但他一個人破解不了。
這才召開一個武林大會。
一些人眼睛微瞇,深深看了王烈一眼。
隨后,眾人隨聲附和。
“還請盟主下令!”
“讓我等一同迎回申老前輩的尸骨!”
“還請盟主下令!”
“……”
哪怕是峨眉派這次都無法坐視不管。
申梁與峨眉派淵源更深。
司空絕眼眸微瞇,從主位上站起。
“好!”
“既然諸位想法皆同。”
“那本盟主便下令,前往嶧山,迎回申老前輩尸骨!”
“申老前輩生前造福武林,澤福甚廣,不能讓他曝尸荒野!”
“王烈!”
“在。”王烈上前一步。
“備馬,吾等一同前去!”司空絕沉聲喝道。
“迎回申老前輩尸骨!”
……
汴梁。
御書房。
趙誅坐在龍椅上,柳眉微蹙,手里拿著奏折。
兩旁站著侍候的太監(jiān)、宮女。
御書房門口突然出現(xiàn)一道人影。
身穿紫色袍服的馮蔓站在外面,聲音尖細(xì)嘶啞,恭敬道:“老奴有事啟奏陛下?!?
趙誅目光依舊注視著奏折。
她聲音清冷道:“進(jìn)。”
“你們先退下吧。”
“唯!”
“唯!”
“……”
周圍的太監(jiān)、宮女趕忙躬身,倒退著出了御書房。
馮蔓走進(jìn)御書房,行禮道:“陛下,王烈那邊一切順利?!?
“崆峒派掌門司空絕奪得武林盟主之位,下達(dá)盟主令。”
“帶領(lǐng)各大門派、山莊之主前往嶧山?!?
“按照計劃?!?
“今日起,大武江湖傾覆!”
馮蔓聲音斬釘截鐵的說道。
他微微抬頭,看向趙誅的目光充滿了敬畏。
這個殺局,是陛下想出來的!
趙誅閱覽完奏折,放到桌上,白皙的玉手提起毛筆,輕沾朱砂,在奏折上畫了一個圈。
做完這些,她緩緩抬眸。
“不錯?!?
“待嶧山傳回消息,沒有意外的話,封雷驚天為威震侯?!?
“唯!”馮蔓恭敬點頭。
“對了,告訴禮部,朕中意三日后這個吉日。”
“他們催了朕這么久?!?
“那就早些成婚?!?
趙誅神色冰冷,但一想到妹妹。
她眼中難得的流露出一抹溫和。
“唯!”馮蔓恭敬應(yīng)道。
他想了想,問道:“陛下,您上次讓老奴準(zhǔn)備的男子畫像,您中意哪個?”
趙誅閉目,柳眉微皺,回憶片刻。
她睜開雙眼,說道:“瑯琊王氏的王晟不錯?!?
“就他了?!?
“去準(zhǔn)備吧?!?
“唯!”
馮蔓恭敬行禮,退出了御書房。
趙誅胳膊拄在龍椅扶手上,微閉雙目。
多年謀劃。
終于到了收官的時刻。
可趙誅心中卻無半點輕松之意。
因為這只是一個開始。
她不禁想起多年前,趙協(xié)教導(dǎo)她時說的那些話。
“誅兒,你記住?!?
“皇帝其實很好當(dāng)?!?
“只要你敢殺。”
“殺得干干凈凈!”
……
兗州府。
鄒縣,嶧山。
一個身穿藍(lán)袍的中年男人站在嶧山白云宮戲樓上,目光看向不遠(yuǎn)處的山下。
數(shù)十匹快馬,駛?cè)肷街小?
中年男人移動目光,看向盡頭。
山中西側(cè),有八塊大石向陽而生,由西而東依次排列一起,每塊斷處酷似卦畫。
嶧山奇觀——八卦石。
雷驚天見數(shù)十匹快馬皆駛?cè)肷街?,譏諷一笑:“一群只知道混江湖的傻子?!?
“這天下……”
“可是姓趙!”
一盞茶后。
“轟!”的一聲。
不遠(yuǎn)處的山中突然響起震天撼地般的巨響。
一團(tuán)團(tuán)黑煙升騰而起,其間繚繞火光。
拂過的風(fēng)聲中,隱約夾雜著不甘的慘叫。
雷驚天冷笑一聲,轉(zhuǎn)過身去。
一襲藍(lán)袍背影步入白云宮戲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