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天空不知何時聚集起大片烏云,雷聲轟鳴,肉眼可見的電光在云層中游走。
“崩!”
“咔嚓!”
兩道宏大的枷鎖破碎聲回蕩在余杭縣。
城中眾人抬頭望天,遠遠看到極遠的西方天空開裂,彌漫金色光華。
“天又裂了……”
“想來又是哪位武林高手,破開了天地枷鎖吧?”
“不錯,估計天機樓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印刷新的江湖報了?!?/p>
“哎,最近真是多事之秋……”
余杭縣街頭,幾個身穿短打勁衫的武者并排走著,仰望天空,語氣感慨。
一家菜攤前,身穿青藍色長衫的小蓮回望西方。
那邊天空碎裂,浮現(xiàn)異象。
小蓮輕輕抿唇,不知為何她心底有些慌亂。
“小蓮姑娘?”
“小蓮姑娘?”
一旁的菜販手中提著扎好的青菜,連著喚了幾聲。
小蓮這才回過神,從菜販手中接過青菜。
她將青菜放到籃子里,手臂挎著菜籃,朝育嬰堂方向走去。
待她走到巷口的時候。
一陣莫名的心悸與恐慌從心底傳來。
小蓮似有所感,看向西方破碎的天穹。
“院長……”
小蓮輕聲低喃,臉色微白。
……
杭州,浩渺的西湖上。
一艘小舟平靜的行于湖面。
船槳輕輕搖動,蕩起道道漣漪。
小舟上坐有兩名女子。
二人皆身穿黑衫,腰佩長劍。
“崩!”
“咔嚓!”
遙遠的西方傳來貫徹天地的破碎聲。
聽到這動靜,神代清寧眼眸微動,看了一眼西邊,開口道:“師父,又碎了兩道天地枷鎖?!?/p>
“是那位的手筆嗎?”
秦一回過頭,遙望天穹,神色微怔。
不知為何,她心底有一種深深的不安。
“或許吧?!?/p>
秦一望著碎裂的天,嘴唇微抿,柳眉輕蹙。
神代清寧點了點頭,手中的船槳輕輕搖動,推著小舟向湖中心駛?cè)ァ?/p>
小舟行駛出十幾丈后,秦一忽然開口:“回去吧?!?/p>
“嗯?”
神代清寧面露疑惑。
今天是秦一帶她出來散心,說要玩上一天。
這剛出來,就要回去?
神代清寧雖然不知為何師父改變了主意,但還是順從的調(diào)轉(zhuǎn)方向,向岸上駛?cè)ァ?/p>
秦一坐在船頭,看著西方,內(nèi)心悸動,不安到了極點。
……
西域。
吐蕃皇城外,蝎毒宗。
“咔嚓!”
“轟隆??!”
昆侖方向的天穹碎裂,無邊烏云匯聚,雷聲滾滾。
“又碎了兩道天地枷鎖?”
“帝君前輩這是用全力了?”
達里烏什蹲在自家宗門前,眺望昆侖方向,表情既驚訝又快意。
遠伯同樣蹲在一旁,眼神閃爍,口中低喃:“老宗主,我們這也算是為您報仇了?!?/p>
他與達里烏什是蝎毒宗主身邊最親近的人。
前段時間,對方忽然一改往日的生活習(xí)慣,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
這點自然瞞不過他與達里烏什。
直到今日,左明禪借體復(fù)生,才算徹底證實他和達里烏什的猜想。
鄭長風(fēng)帶著女兒站在蝎毒宗內(nèi),環(huán)顧四周,內(nèi)心很是空洞。
他此生最恨蝎毒宗。
今日蝎毒宗上下全被左明禪滅門,大仇得報,本是一件大喜之事。
可他為什么開心不起來,反而心里空落落的。
“爹爹,你心情不好嗎?”
一旁的女兒鄭葉小聲問道。
父女二人一直相依為命,鄭長風(fēng)的神態(tài)、情緒,落在鄭葉眼中,小姑娘一眼就看出自已父親心情不好。
鄭長風(fēng)輕輕搖頭:“沒有,爹爹只是在想,哪怕殺害你娘的兇手都死了,你娘也回不來了……”
“這仇報的又有什么意義?”
鄭長風(fēng)神色痛苦,心情悲傷。
鄭葉似懂非懂,想出聲安慰,卻又不知怎么說。
蝎毒宗大門前。
柳紅燕眉頭緊鎖,臉色微白,在門前走來走去。
“轟隆?。 ?/p>
遠方雷聲不斷,濃墨般的黑云壓迫天空,紫色的粗大電蛇在云中翻滾。
柳紅燕深深看了一眼昆侖山方向。
從剛剛天地枷鎖破碎的時候開始,她內(nèi)心就有些不安。
明明陳燁已經(jīng)是天下第一。
但柳紅燕還是心有不安。
這種不安隨著雷聲,愈演愈烈。
十幾息后。
不斷走來走去的柳紅燕突然停下腳步,臉色變得慘白。
她內(nèi)心一陣悸動,心中的不安濃郁到了極點。
“老爺……”
“您可千萬不要出什么事啊?!?/p>
柳紅燕望著昆侖山方向,心中祈求。
……
與此同時。
大武境內(nèi)。
某處繁茂的竹海中。
微風(fēng)吹過竹林,如碧玉般的竹葉互相碰撞,發(fā)出悠閑的沙沙聲。
“咔嚓!”
天地枷鎖破碎聲自遙遠的西方傳來。
一身白衣,目纏黑緞的天機子坐在院外的空地上,身前鋪有一張茶桌,桌上擺放著一只如綠玉雕成的小巧茶壺。
聽到這宏大的聲音。
天機子抬頭“望”向西方,嘴角微勾,笑道:“又碎兩條嗎?”
“真是不讓人安生……”
他語氣感嘆,心緒復(fù)雜。
天機子端起桌上的一只茶杯,放到唇邊,輕嗅茶香。
當年若不是帝君與柳生一郎一戰(zhàn),天地枷鎖崩碎,這江湖絕不會變成當今這副模樣。
真是變數(shù)。
天機子品了一口茶,輕輕搖頭,很是無奈。
就在他準備放下茶杯的時候。
“沙沙……”
竹林中忽然多出一道輕微的腳步聲。
聽到這腳步聲,天機子微微一怔,旋即面露喜色,起身迎接道:“師父?”
“您下山了?”
“沙沙……”
竹林中,一道身穿灰袍的身影腳步無聲的走來,停在天機子面前。
這是一個年歲很大的老者,滿頭發(fā)絲灰白,臉上皺紋很多,鼻若鷹鉤,給人一種極其凌厲的感覺。
見自已這個得意弟子耳力再進一步,竟能聽出自已有意掩飾的腳步聲。
老者輕輕點頭,贊揚道:“不錯?!?/p>
“看來這些年,你的武藝沒有丟下?!?/p>
天機子微笑,隨后像是想到什么,臉色一變,說道:“師父,您不是說終生不下山嗎?”
“可是占到什么,因此破例?”
“不錯,”老者點頭,打量起面前的天機子,神色復(fù)雜。
如果天機子沒有纏住雙目,一定會發(fā)現(xiàn),老者看向他的目光中透著一股古老、久遠的暮氣。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數(shù)百年前的古人復(fù)生,窺視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