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和熊山揭開酒封,兩人拎著酒壇,繼續(xù)對飲。
結(jié)義后,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不少。
“明弟,你對那個秀秀姑娘究竟是怎么想的?”熊山咽下一口酒問道。
“你是不是看到她,心里會有一種沖動,想要抱住她,想要跟她……”
熊山臉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眼神閃爍。
大明未經(jīng)人事,并不懂熊山的表情。
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迷茫。
大明左手搭在酒壇上,語氣有些低落。
他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
“無論做什么?!?
“哪怕只是聊聊天,看看云……”
“我就心滿意足了?!?
“至于……”大明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道:“至于抱住她,我是想也不敢想的。”
大明腦海中下意識浮現(xiàn)起秀秀姑娘的容貌。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失神的盯著桌面,仿佛秀秀就在眼前。
聽到大明的話,熊山表情微愣。
他眼中流露出思索。
熊山看向大明的目光中突然多了抹尊重。
“明弟,是為兄想的污濁了?!?
“為兄自罰三……三口!”
熊山原本想說三杯,但兩人喝酒根本就沒用杯子。
他拎起酒壇,大口的灌了三口,以示賠罪。
大明回過神來,眼前的幻象破滅。
他臉上露出苦笑,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現(xiàn)在秀秀己經(jīng)死了。
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大明拎起酒壇,繼續(xù)大口喝酒。
只有酒水才能讓他短暫忘卻這些煩惱。
熊山看著大明表情苦悶,大口大口灌酒的樣子,思索片刻。
他沉聲道:“明弟,我觀你心情不佳?!?
“再留在荊州也只是自尋煩惱?!?
“不如和為兄北上,散散心如何?”
熊山知道大明性子純粹,秀秀的死對他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
短時間之內(nèi),恐怕大明是走不出來了。
大明醉紅的臉上露出一抹迷茫。
“遠嗎?”大明輕聲問道。
熊山抓起鹵肉,大口嚼著。
“快馬加鞭,月余可到?!?
“明弟,你長這么大還沒見過草原吧?”
“你與為兄北上,我以最高的禮遇待你?!?
“草原的景色可是很美的,你只要見過一次,今生都會難忘!”
說著,熊山眼神變得朦朧起來,仿佛沉浸入過往的回憶中。
微風(fēng)拂過。
草原上的草兒輕輕搖曳,大地上宛若翻涌起一片綠色的波濤。
一群群牛羊漫步其間,悠閑覓食。
熊山為大明講述草原的景色、好玩的趣事。
聽著熊山的講述,大明眼中流露出一抹向往。
“明弟,如何?”
“為兄在荊州可以弄到快馬,用不了多久就能北上。”
熊山甕聲甕氣的說道。
大明搖了搖頭:“太遠了……”
“我很想去,但這件事我要回去跟我爹商量一下。”
“而且……”
大明腦海中忽然冒出張婉兒溫柔賢淑的模樣。
“我也要和婉兒道歉?!?
不知什么原因,大明現(xiàn)在很清醒。
內(nèi)心很清醒。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這次離家的時候,都沒有和婉兒說一聲。
再怎么說,他也算是婉兒名義上的未婚夫。
大明眼中流露出迷茫之色。
不知是不是酒的作用,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好清醒。
以前渾渾噩噩想不通的地方,現(xiàn)在都明白了。
熊山聽到婉兒這個名字,他愣了一下。
“婉兒是誰?”
大明將婉兒的來歷說了一遍。
說的時候,大明也想起婉兒的溫柔賢惠,言語中下意識的多了些夸贊。
聽完。
熊山表情微愣,面色古怪。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半晌,熊山嘆道:“明弟,你真是個妙人?!?
熊山現(xiàn)在也不知該如何評價大明。
大明苦笑一聲,灌了口酒。
雖然酒勁上涌,但他眼神卻越發(fā)清明。
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離家時,為什么陳燁要問自己:
對秀秀怎么看。
對婉兒怎么看。
大明現(xiàn)在明白了陳燁的意思。
他很喜歡秀秀,想要待在她身邊。
但是,大明身上也掛著責(zé)任。
他和婉兒可是有婚約的……
大明喝著酒,心中傷痛,但腦子卻越來越清醒。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么做,對婉兒來說,太不公平了。
“咕咚咕咚……”
大明心情有些煩悶,他抬起酒壇,往嘴里灌酒水。
熊山盯著大明,眉頭微皺。
樵夫的女兒……
未婚妻。
既然身上己有婚約,那自然不能負了人家。
可是,大明日后若是隨自己征戰(zhàn)沙場,這個身份恐怕不夠。
熊山眼中閃過一抹靈光。
“明弟!不如我與你一同回去,待拜別伯父,得到應(yīng)允,你我兄弟再北上?!?
“時間上也來得及。”
大明喝酒的動作一滯,臉上露出笑容:“如此也好?!?
他剛剛聽著熊山的描述,心中也對草原生出了一抹向往。
見大明答應(yīng),熊山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若這張婉兒真如大明所說,是個賢惠的女孩。
自己收她為義妹,日后榮登大統(tǒng)。
大遼國主的妹妹,這可是公主身份。
到那時,大明也不用煩惱兩人的身份差距……
熊山目光有神的看著大明,心中思索。
大明喝著酒,黯然神傷。
他并不知道,短短幾句話,自己這位好大哥己經(jīng)把后面的事都想好了。
……
荊州,武昌府。
某處宅邸中。
“咔嚓……”一聲脆響。
萬青手中端著的茶杯被他捏碎。
瓷制的茶杯西分五裂,碎片鋒利。
茶水順著手掌流下,淌落在地。
萬青那雙白皙如玉的手緊握著茶杯,杯中茶葉也被捏成一團。
鋒利的瓷杯碎片扎在他手上。
但他的手卻一點事沒有。
鋒利的碎片沒有劃出任何傷口。
“咯吱……”
萬青俊朗的臉,表情猙獰,牙齒緊咬。
手中的茶杯碎片被他生生捏成了粉塵,粉塵和茶葉混合在一起,被捏成團。
萬青身前。
單膝跪著一名武者。
“他們是瘋了嗎!”
“光天化日,刺殺一省布政使!”
“瘋子!”
“他們兩個就是瘋子!”
萬青破口大罵,額頭青筋跳動,表情無比猙獰。
他用力甩手,手中捏成一團的茶杯碎片和茶葉打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坑。
萬青臉色陰沉,在房間中來回踱步。
平日里他表現(xiàn)出的溫和、儒雅、貴氣,在這一刻全然消失不見。
萬青現(xiàn)在暴虐的像是一頭瘋狂的野獸。
那名報信的武者跪在地上。
他等萬青消化了一下,繼續(xù)開口道:“據(jù)線報,賑災(zāi)銀也丟了?!?
“玉葉堂的人不知從何找到了賑災(zāi)銀,己經(jīng)送到荊州了……”
聽到武者說的情報,萬青險些一口血噴出來。
“廢物!”
“都是廢物!”
萬青咬牙,眼神憤怒。
教中的兩個計劃,都失敗了。
這怎么可能!
萬青心中憤恨,實在想不明白。
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己經(jīng)細到每一個環(huán)節(jié)。
為什么還會失敗?
張茂祥可以說是遇到兩個瘋子。
怎么賑災(zāi)銀那里還能出錯?
萬青心中升起了濃濃的挫敗感。
這兩個計劃萬無一失才對!
為什么會失??!
為什么!
“啊!”
萬青仰天嘶吼,眼睛發(fā)紅,如一只受傷的野獸。
他實在想不明白。
單膝跪地的武者沒有說話,他等待著萬青下達指令。
萬青嘶吼幾聲,心情平復(fù),他眼中閃過一抹冷芒。
“讓教中人加快進度,朝廷三日內(nèi)就能反應(yīng)過來?!?
“能點化多少愚民,就點化多少愚民!”
單膝跪地的武者用力點頭:“是!”
萬青陰沉著臉,擺手示意他出去。
得到指令,武者站起身,抱拳告退。
他走出房間,關(guān)閉房門。
潮濕微涼的風(fēng)拂過。
那名武者微微抬頭,露出他的臉。
他的臉很普通,但在他左眼的地方,卻戴著一個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