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的水流沿著地板悄悄蔓延,來到三人的腳邊。
幾條條濕漉漉的水草從中生長出來,伸向他們的腳踝。
“水鬼也能上岸,這玩意不是只能躲在水里嗎?”
三人擠在窗邊,驚疑地望著樓下。
外面風(fēng)雨交加,天空陰沉,路燈下早就沒了紅裙子小姑娘的身影。
“雨這么大,搞不好還真有可能!”荊劍望著漫天大雨,不由得憂心忡忡,“我們暫時沒法收魚妖了,漲水天去湖邊,等于送人頭?!?/p>
“那這雨啥時候能停?”虎子拿出手機(jī),查看天氣預(yù)報,頓時睜大眼睛。
“天氣預(yù)報也忒不準(zhǔn)了吧,上面顯示這這邊是晴天!”
陸非卻瞇起眼睛:“說不定不是天氣預(yù)報不準(zhǔn),而是這雨......”
“這雨怎么......”
虎子話沒說完,突然感覺腳腕一涼,好像泡在了水中。
“哪來的水?”
他低下頭,不由得大驚。
自己半只腳沒入了冰涼渾濁的水中。
“臥槽!”他嚇了一大跳,連忙抬腿,卻感覺腳腕處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在拖拽著自己,他連腿都抬不起來。
“老板,這咋回事?”
這水流明明只有薄薄的一層,卻能讓不斷下沉,轉(zhuǎn)眼間,水已經(jīng)淹到了他的小腿。
“水鬼?!”
陸非和荊劍,也幾乎在同時發(fā)現(xiàn)了纏繞在腳腕的水草。
水草拖拽著他們不停下沉。
仿佛那不是一層薄薄的水流,而是無底深淵。
“糟糕了,我的桃木劍在桌上!”荊劍夠不到桌子,雙腿被水草死死纏繞根本動不了,急得額頭冒汗。
“別慌!”陸非朝著他拋出一道克鬼字。
他頓時感覺腳腕的力量一松,連忙從水中跳出來,跑到桌邊拿起了桃木劍。
虎子也朝自己身下拋下克鬼字,脫身后,去背包里拔出鬼頭刀。
水中不斷有新的水草長出,如同一只只充滿惡意的鬼手,要將活人拽入黑暗地獄。
兩人揮舞著手里的法器,小心應(yīng)對。
而陸非則不慌不忙,從懷中摸出雷擊棗木棍。
這就是小棍子的好處了,便于隨身攜帶。
法力灌注。
陸非一棍子朝著腳下打了過去。
藍(lán)色電弧微微閃爍,水草痛苦扭曲著縮了回去,水流開始急速地后退。
“追!”
陸非拔腿就追。
虎子和荊劍緊隨其后。
打開門,一條長長的水痕從走廊蔓延到樓梯。
三人沖下樓,那條水痕已經(jīng)跑出了大門。
門外是漫天大雨,地面到處都是積水。
“還是被它給跑了!”
陸非望著外面的大雨,表情嚴(yán)肅而認(rèn)真:“這大雨來得奇怪,很多臟東西都能從湖里跑出來,大家要小心了?!?/p>
三人找到旅館老板,讓他換了個干爽的房間。
“奇了怪了,哪來這么多水?我這房子也不漏水啊!”老板滿腹疑惑,但也沒說什么,給他們換了房間。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就我們這個鎮(zhèn)子下大雨,其他地方都不下!”
“這破雨下的,生意都不好做了?!?/p>
還完房間,老板嘮嘮叨叨下樓。
“就這個鎮(zhèn)子下雨,肯定有問題??!是不是那條大魚搞的?”這下,連虎子都覺出不對勁了。
“水中的妖物厲害到了一定程度,就能興風(fēng)作浪,看來我們碰到的那條大魚就有這個本領(lǐng)?!鼻G劍臉色不太好。
“陸非,抱歉,是我沒弄清楚情況,我沒想到那條大魚已經(jīng)修煉到這種程度。”
“昨天是我們運(yùn)氣好,如果當(dāng)時釣上的是大魚,恐怕......”
“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fā)生什么,不如趁現(xiàn)在大家都沒事,我們趕緊跑!我馬上把車開過來......”
“得了吧!就你那破車,恐怕還沒開出二里地就得歇菜!”陸非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好處想,本領(lǐng)大,內(nèi)丹也大?。矶紒砹?,死仇也結(jié)下了,只能和這魚妖斗到底!”
“可萬一斗不過......我不想連累你們!”荊劍用力搖頭。
“那倒未必,雖然那大魚能興風(fēng)作浪,但你別忘了,這里是陸地,陸地可不是魚類的天下?!?/p>
陸非思索著,眼神反而明亮起來。
“反過來想,這對我們也許是個機(jī)會呢?”
“現(xiàn)在看來,在水里我們要消滅那頭大魚幾乎不可能,但在陸地就不一定了!”
荊劍愣愣地看著陸非:“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陸非正色道,“以我們的能力,逃走肯定沒問題。但錯過這個機(jī)會,可能就再也取不到那大魚的內(nèi)丹了?!?/p>
荊劍被他說得很是心動,搓了搓手,道:“那我們要怎么做?”
“先別急,看看那大魚有什么花招再說,見招拆招,尋找機(jī)會!只要那大魚還想報仇,就會再來找我們的。”
陸非的鎮(zhèn)定讓荊劍緊繃的神經(jīng)松緩許多,虎子早已習(xí)慣聽從自家老板的安排,反而毫不擔(dān)心。
小黑狗從昨晚吃過鯰魚肉后,就一直沉沉地睡著,不管外面多大動靜,它連眼皮都沒抬過。
陸非檢查了,這小家伙沒問題,只是睡地太沉而已,仿佛進(jìn)入了休眠狀態(tài)。
不過,那圓鼓鼓的肚子倒是消下去一些。
也許消化鯰魚肉需要時間。
陸非將小家伙放在床上,用枕巾蓋住它的肚皮。
外面風(fēng)雨漫天。
三人法器不離手,不時觀察外面的情況。
雨水憤怒地潑灑,噼里啪啦擊打著玻璃,到處霧蒙蒙的一片。
隱約間,似乎有一些奇怪的影子,在旅館外面徘徊。
但三人等了許久,卻遲遲不見魚妖有所動靜,肚子反而咕咕叫了起來。
“先吃飯!”
陸非打電話叫老板送些吃的上樓。
老板速度很快,兩分鐘就抱著泡面和零食過來了。
三人拆開泡面,正準(zhǔn)備沖泡。
咚咚咚。
房間門突然被敲響。
“誰?”
他們頓時警覺起來,放下泡面,拿起法器朝著門口小心靠近。
“你們要的泡面到了?!?/p>
門外,是老板的聲音。
三人同時一愣,看了看桌上的泡面,又看了看房門。
剛才老板不是已經(jīng)來過了嗎!
現(xiàn)在站在門外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