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從邪字號離開,我就帶猴子去洗紋身。我知道他不會自己老老實實去洗,所以我押著他去。”
“但洗紋身的時候,機器不知為何突然打滑,沒洗成,反而把他的后背劃傷了?!?/p>
坐在出租車上,阿龍握著拳,雙目緊緊望著前方。
“我讓紋身師換了機器,也是一樣。猴子大聲嚷嚷著疼,紋身師不敢給他洗了,擔心感染,讓他養(yǎng)幾日再說?!?/p>
“那種情況我沒辦法堅持,只好讓他先回去。但是,我一走,他就不接電話不回消息,問家里也說他沒回家。”
“我知道他在躲著我,不想洗紋身。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我?guī)瓦^他了,是他自己不爭氣。我不可能天天跟發(fā)哥請假,去盯著他。”
阿龍臉上露出一抹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但今天,他居然主動給我打電話,叫救命?!?/p>
陸非抱著小黑狗,奇怪地看著阿龍:“我不是給了一道平安符,讓他洗紋身的時候帶著嗎,怎么還這么不順?”
“他舍不得那所謂的財運,趁我不注意,偷偷把平安符打濕了?!卑埨湫α艘幌隆?/p>
“怪不得!”
陸非很是無語。
“還真是要錢不要命!這下好了,沒洗掉紋身反而把五鬼圖弄花,不就得罪小鬼了嗎?那反噬肯定會加速到來啊?!?/p>
“他好像不止是紋身的反噬......”阿龍沉吟著。
“怎么?”陸非好奇起來,“他還碰過其他晦氣的東西?”
“他......”阿龍皺著眉,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奇怪的難堪神色,“陸掌柜,我不知道怎么說,還是到了后你親眼看吧?!?/p>
“哦,好。”
陸非更加好奇了。
一刻鐘后。
出租車在一所老小區(qū)外停下。
“陸掌柜,這邊請?!?/p>
阿龍領著陸非,熟絡地走進一棟樓。
他小時候就住在這里,和黃毛家門對門。
“猴子的父母已經死了,只有一個姐姐,他姐姐工作太忙,沒時間管他,把鑰匙給了我一份。”
阿龍?zhí)统鲨€匙打開老式的防盜門。
“陸掌柜,你稍等一下,先別進?!?/p>
門一開,一股酸臭味混合著煙酒味撲面而來。
小黑狗都用爪子捂住鼻頭。
阿龍有些不好意思地擋在陸非身前,等味道散一些了,才請陸非進門。
好家伙!
屋子里又臟又亂,臭襪子和外賣飯盒到處亂扔,比豬窩還不如。
“這家伙兩天沒下床了?!?/p>
阿龍把窗戶打開,領著陸非進了臥室。
里面光線昏暗,厚厚的窗簾遮擋陽光,床頭邊堆滿酒瓶和煙頭。
床上躺了一個人,好像很冷似的裹著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頭亂糟糟的黃毛。
“猴子,醒醒?!?/p>
阿龍走過去,推了推黃毛。
黃毛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看清楚是阿龍后,眼眶一下子紅了。
“龍哥,我不想死啊......”
“你自己選的要錢不要命,現(xiàn)在后悔了?”阿龍冷哼一聲。
“龍哥,我知道錯了,你救救我......我好歹是個男人,就算死,我也不想這么死啊......”
黃毛很沒骨氣的抽泣起來。
“行了!我把陸掌柜請過來了?!卑埡掼F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對陸非點點頭。
“陸掌柜,有勞了。”
陸非將小黑塞進背包,露出一顆狗頭。
這小東西進門以后,就很嫌棄的不肯落地。
“你的紋身現(xiàn)在什么情況?”陸非饒有興致眼看著黃毛。
臉色差就不用說了。
“現(xiàn)在不是紋身的事?!秉S毛苦著一張蠟黃的臉,用力支撐著身體坐起來,顫顫巍巍掀開被子。
露出高聳而滾圓的肚皮。
陸非一愣:“你這是什么情況?”
黃毛人如其名,比猴子還瘦,干細的四肢配上脹鼓鼓的肚皮,說不出的古怪。
這畫面,陸非當初在被餓死鬼纏身的虎子身上見過。
“我,我......我可能有了!”黃毛干裂的嘴唇哆嗦著,半天才憋出幾個字。
臟亂的臥室一陣安靜。
“什么叫你有了?”陸非震驚。
黃毛求助地看向阿龍。
阿龍滿臉冷漠地抱著雙臂。
他只能自己解釋,伸手拍了下高聳的肚皮,肚皮立刻抖動起來,好像里面有活物在動來動去。
“你有了?!”
陸非目瞪口呆。
黃毛這高聳滾圓的肚子,不就是孕婦懷孕七八個月的模樣嗎?
“可我是個男人??!”黃毛抱著肚子,屈辱地哭了起來。
這畫面又詭異,又好笑。
雖然很不厚道。
但陸非還是在心里忍不住偷笑。
男人懷胎。
這還真是公雞下蛋,世界上第一罕見!
陸非終于明白,阿龍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是因為什么了。
“陸掌柜,你能看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嗎?”阿龍微微嘆口氣,開口問道。
眾所周知,男人是沒有懷孕的功能的,黃毛肚子里的肯定不是人。
“稍等?!?/p>
陸非法力運轉,瞇起眼睛瞅了瞅那高聳的肚子,然后伸手,將自己的手掌貼在肚皮上。
里面的東西似乎感受到了威脅,反應十分激烈。
“?。√?,疼......”
黃毛的肚子波浪般抖動,痛苦大叫起來。
“有陰氣!肯定懷的是個邪祟,至于怎么來的,還要問他自己。”陸非收回手掌,無比好奇地看著黃毛。
肚子漸漸平息,黃毛滿頭冷汗,大口大口喘氣,臉色白得像紙一樣。
“快說!”阿龍催促。
“我,我這兩天睡覺......老做春夢,有個美女從棺材里面爬出來,找我睡覺......”
黃毛靠在床頭,虛弱地說了起來。
“那個感覺像真的一樣,比我以前碰到的妹子都帶勁,折騰我一晚上。第二天我都下不了床,昏昏沉沉睡了一天?!?/p>
“昨天晚上我又夢見她,她問我愿不愿意跟她生個娃?!?/p>
“這,我當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我能說不嗎?”
“然后早上醒了,我就這樣了......我是個男人啊......”
黃毛垂頭喪氣地抹淚,那模樣和受了委屈的小媳婦還真有幾分相像。
“色字頭上一把刀!活該!”阿龍忍不住罵道。
“做個夢而已我哪知道啊,大家都是男人,龍哥你還說夢見過我姐......”黃毛委屈地爭辯。
阿龍勃然大怒:“閉嘴!”
然后,很不自然地看了陸非一眼。
幸好陸非沒在意,而是盯著黃毛問:“你說夢里那美女是從棺材里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