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導(dǎo)航出問題了,原來就在前面!”
虎子長松一口氣,腳踩油門加快速度,朝著戲臺開去。
陸非搖下車窗,打量四周。
天已經(jīng)黑透了。
四周大山環(huán)繞,道路兩邊的樹木茂密而陰森。
除了那座搭建在平地上的戲臺,周圍沒有任何村莊建筑。
“不是過109歲大壽嗎,四周怎么連個人影子都沒有?”陸非心里犯嘀咕。
虎子把車停在戲臺附近,迫不及待下車。
戲臺已經(jīng)搭好了。
一個燈泡斜斜地支在舞臺邊上。
幾個唱戲的人正在后臺默默地準(zhǔn)備。
舞臺下,下面一排排空板凳,整齊擺放。
安靜得有些怪異。
“老板,看來咱們來得早,我去找我那小兄弟,給咱們弄個好座位。”
虎子說著就要過去。
“等等,虎子!你確定這是你那小兄弟的戲班子?”陸非叫住他。
“咋了,老板?他給我發(fā)的地址就在這,我跟著導(dǎo)航走的,應(yīng)該沒錯吧?!被⒆涌戳艘谎凼謾C(jī)。
“你動動你的豬腦,哪有人過壽在荒郊野外唱戲?唱給誰聽?”陸非白了他一眼。
“???”
虎子愣了一下,再看四周,再看戲臺后一言不發(fā)的幾個人,表情一下子緊張起來。
“老板,難道他們的是鬼?”
“唱戲的不是鬼,但看戲的就不一定了。”陸非轉(zhuǎn)身上車,“你那小兄弟,真讓你到這來看戲?”
“啥意思啊,老板?”虎子望著那些空板凳,心里直發(fā)毛,連忙跟著上車。
“這叫唱陰戲,是唱給鬼聽的!你去看戲,占了鬼的位置,不怕鬼找你麻煩?”陸非淡淡看了他一眼。
唱陰戲是為了安撫鬼魂。
講究頗多。
首先,臺下不能有活人。
其次,臺上的人除了唱戲,不能開口說半句話。
否則很容易招來不幸。
“陰戲?”
虎子大吃一驚,隔著車窗望了望搭建在荒郊野外的戲臺,越看越陰間,脊背冒出一層冷汗。
“那家伙讓我到這來看戲,不是坑我嗎?臥槽,他皮癢了是不!”
他馬上撥打電話,憤怒質(zhì)問。
“王小強(qiáng),你把我導(dǎo)到鬼戲臺,是啥意思?”
“???鬼戲臺......哎喲對不住啊,虎哥,我發(fā)錯地址了!那是另一臺戲,真是不好意思,這幾天忙暈了,我重新把地址發(fā)你,位置我都給你留好了......”
對方連番道歉。
虎子放下電話,松了口氣。
“害,我就說嘛,當(dāng)初一塊在工地干活,喝一碗涼水啃一個饅頭的交情,他哪能坑我?過壽的地方離這不太遠(yuǎn),戲還沒開始,現(xiàn)在過去還來得及。”
“是嗎?弄錯了就好?!?/p>
陸非沒說什么。
車子重新發(fā)動,離開這處陰森的野外。
戲臺越來越遠(yuǎn)。
虎子忍不住在后視鏡看了一眼。
那空空的板凳上,隱隱約約坐滿了黑影。
他連忙回過頭,目不斜視,車子順利地開出去,進(jìn)入附近一個小鎮(zhèn)。
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有戶人家格外熱鬧。
院子里張燈結(jié)彩,燈火通明。
“老板,就在那?!?/p>
虎子好不容易才找到停車位,一下車就利用自己的體型優(yōu)勢,在人群給陸非擠出一條道路來,憑著戲票進(jìn)了院子。
“老板,這邊。”
這家人的房子修了五層。
院子有一個足球場那么大,正前方搭著一個戲臺,四周擺滿席桌。
大人小孩擠來擠去,簡直比過年還熱鬧。
“這家人挺有錢啊,怕不是鎮(zhèn)上的首富?!?/p>
“等我存夠錢,也給我爹媽修一個這么好的樓房!”
虎子望著高大洋氣的五層小樓,滿眼都是憧憬。
他帶著陸非穿過人群,找到一個躲在人群外面抽煙的年輕人。
“小強(qiáng)!”
“虎子,你們來了。”
此人長得黑黑瘦瘦的,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眼神里透著一股圓滑。
“這就是我老板,陸掌柜!”
“陸老板好!”
王小強(qiáng)上下打量陸非一番,掏了一支煙出來。
“多謝,我不抽煙?!标懛嵌Y貌微笑,“聽說,你們戲班子想出掉幾個老物件?”
“是有這么回事!不過賀壽戲馬上開始了,陸老板和虎哥先坐,等這邊忙完了,我再讓班主過來?!?/p>
王小強(qiáng)把煙別到耳朵上,帶兩人找到座位。
“隨便吃隨便喝?!?/p>
這幾張桌子應(yīng)該是留給戲班子的席桌。
吸唱完了,他們才能開席。
所以王小強(qiáng)領(lǐng)著兩人坐下后,就去忙碌了。
說是忙,其實就是假裝搬搬抬抬,在那磨洋工。
這人年紀(jì)不大,卻已經(jīng)混成了老油條。
不一會。
老壽星上臺,賀壽開始。
那是個瘦瘦小小的老太婆,穿著嶄新的暗紅色上衣,老得像縮成一團(tuán)的絲瓜,五官都看不清楚了,脖子上一條金燦燦的長壽鎖格外惹眼。
“真有錢,等我存夠錢,也要給我媽打一個金首飾?!?/p>
虎子又是一陣羨慕。
接著,孝子賢孫給老壽星磕頭。
那隊伍排了長長一列,至少有好幾十個。
“老太太命好啊,家里兒孫都爭氣,活到了109歲!我看她再活個十年不成問題!”
“也不見得就好!活那么久,都成老妖怪了,把兒孫的運氣都吸光了?!?/p>
“切,你就想眼紅!人家過壽,你說這種晦氣話!”
“我有啥眼紅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每隔三年就要過一次壽,那么多兒孫給她磕頭,她不是在吸兒孫運是在干啥......”
聽到四周這些議論。
虎子鄙夷地翻了了個白眼。
“老板,他們這種人就是見不得人家好!是兒孫給老太太磕頭,又不是老太太給兒孫磕頭?!?/p>
“這老太太看著有點陰?!?/p>
隔著人群,陸非望了望臺上。
那老太太顫巍巍坐在太師椅上,老得像是沒有活人氣兒,陰氣森森的。
說不清,到底是真活著,還是一副軀殼。
不過,這是人家家里的事,陸非是沖著戲班子的老物件來的,所以沒說什么。
繁瑣的儀式結(jié)束,終于能開席了。
四周紛紛的人紛紛拿起筷子。
“老板,快吃啊。”
菜肴十分豐盛,虎子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陸非拿起筷子,看到桌上的菜,手頓時停下來,眉頭皺起。
“這些菜不能吃!”
“咋了,老板?”虎子嚇了一跳。
“這里面有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