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板揮舞刀子,拼命沖向陸非。
但他連陸非的衣擺都沒碰到,就被突如其來的黑發(fā)裹住腦袋,咔嚓一聲,扭斷脖子。
陸非大步走向神壇。
“你不要過來——”
幺雞驚恐萬狀,后背靠著神壇,已經(jīng)無路可逃。
“好狗不擋道!”
陸非冷冷看了她一眼。
她嚇得一個趔趄,栽倒下去,剛好跌在白板的尸體旁邊。
看到從白板身上褪去的詭異黑發(fā),渾身發(fā)顫,恐懼的淚水打濕濃妝。
陸非懶得管她,打量著麻將橋最上面那張幺雞,想試試能否通過捕陰網(wǎng)里的邪氣,將其捉住。
這邪氣就如同它的魂魄,麻將則為肉身。
兩者密不可分。
“年輕人,沒有老朽,你拿不到那張麻將?!?/p>
一道沙啞蒼老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陸非這才注意到,神壇邊上還有個瘦弱的老者。
這老者斷手斷腳,只剩一截身體,看上去就如同一截枯樹枝,狀態(tài)極為駭人。
若不仔細看,還真難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還活著的人。
“請問你是?”
陸非很是驚訝。
“我?我只是個苦命人!當(dāng)了一輩子鷹,最后卻被自已養(yǎng)的小家雀給啄了眼睛,我識人不慎,活該??!”
老者枯樹皮般的臉龐,露出自嘲的笑容。
陸非看了看幺雞,又看了看老者。
“你就是那位從千門出來的老前輩?”
“年輕人,看來你是有備而來??!他們這幾個蠢貨輸?shù)牟辉?!他們太貪了,只因老朽不同意他們使用人骨麻將,他們就將老朽變成這副尊容?!?/p>
“多行不義必自斃,只是這一天,老朽等得太久了?!?/p>
老者長嘆一聲。
如此看來,幺雞白板這些人,就是老者收的弟子。
這幾人未免太過狠毒,竟然將自已的師父做成人彘!
陸非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幺雞。
幺雞心虛地低下頭去,脊背瑟瑟發(fā)抖。
“那么,請問老前輩,我如何才能取走麻神?”
陸非對老者抱了下拳。
老者渾濁的眼睛看了看陸非,笑道:“小子,我看你不是一般人,只要你答應(yīng)老朽一個條件,老朽就把這麻將送給你?!?/p>
“哦?前輩請說?!?/p>
陸非有些意外,他都做好了和這老者爭斗的準(zhǔn)備。
“這副人骨麻將,共有一百三十六張牌,均由賭徒的手骨制成?!?/p>
老者支撐著形容枯槁的身體,艱難說道。
“做成這副麻將,足足花了三年時間,牌雖多,但只要拿到這張主牌,其他的牌自會跟隨而來?!?/p>
“這牌雖然厲害,再得一樣?xùn)|西,可讓麻神的能力發(fā)揮到最大?!?/p>
“逢賭必贏!這賭,可不僅僅是賭博,就連打賭也算?!?/p>
“你可那東西知道是什么?”
“還請前輩解惑。”陸非認真聆聽。
“色子!”
老者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說了出來。
“那么,請問前輩的條件是什么?”陸非也直接問道。
老者深吸一口氣,眼神里是陸非看不懂的情緒。
“請你將我的骸骨,轉(zhuǎn)交給一個人。”
“是誰?”
“他和老朽是同門中人,名叫蕭詭,他看到老朽的骸骨,自會把色子給你?!?/p>
陸非有些為難:“老前輩,我并不認識千門中人,也不知此人身在何處,就算有心,也未必能做到。而且,就算晚輩有一天運氣好,正巧碰到的此人,可那時前輩的骸骨恐怕已經(jīng)認不出了?!?/p>
老者給出報酬十分誘人,這件事也看不出什么陰謀陷阱。
但陸非可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畫餅。
“你倒挺實誠。”
老者笑了笑,微微思索,道:“你只取一張主牌,足矣。將老朽和剩下的麻將,全部裝入那口翁中,老朽的尸骨便不會腐爛。等到你碰見那人之時,再將此翁給他便可?!?/p>
“晚輩和千門并無交集,就算如此,也不能保證晚輩能在有生之年見到他?!标懛沁€是搖頭。
“你這小子,好生謹慎!”
老者無奈得很。
“你放心,彩雀門覆滅,他一定會出現(xiàn)的。如果他不出現(xiàn),老朽也不怪罪你,只是那配套的色子你拿不到了。”
“行吧,老前輩都說到這份上了,晚輩自當(dāng)盡力!倒不是在乎什么色子,主要是看老前輩不容易?!?/p>
陸非這才露出笑容,答應(yīng)下來。
“狡猾的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能在死前認識你這樣一個有趣的家伙,總比含恨而終的好?!?/p>
老者灑脫地笑了笑,認真看著陸非。
“小子,老朽還不知你的姓名?!?/p>
陸非有些佩服這老頭,真誠回答:“晚輩名叫陸非?!?/p>
“陸非,姓陸,好名字?!?/p>
老者點點頭,突然抬頭,咬破自已的舌頭,對著麻將橋最上面的幺雞,噴出一口鮮血。
然后,無力地倒了下去。
“老前輩,走好!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兌現(xiàn)承諾!”
陸非嘆一口氣,上前,伸手合上了老者的眼睛。
幺雞上面的血珠,被一點點吸收進去,圖案紅顏如血,麻將頓時透出上好玉石般的瑩潤光澤。
陸非伸手,將幺雞拿在手里。
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之后,才打開捕陰網(wǎng)。
那黑色的小麻雀立刻飛進了麻將里面。
“不......”
那個叫幺雞的女人,發(fā)出一聲慘呼,抱著脖子劇烈嘔吐起來。
啪嗒,啪嗒。
帶著黑血的麻將被吐了出來。
是幺雞。
但此幺雞非彼幺雞。
吐完以后,她也倒地一命嗚呼。
接著。
一股股黑氣從其他人骨麻將里飛出,鉆進陸非手里的主牌。
總共,一百三十七道黑氣,一個不落。
那些麻將全部失去光澤,變得如同骨頭一般。
“這位老前輩果然沒有騙我,只需這一張主牌,足矣?!?/p>
陸非笑了笑,收起人骨麻將。
然后,將所有的麻將召集回來,按照老者臨終遺言,將他和麻將通通放進那口黑色的甕缸當(dāng)中。
翁口上面,蓋上一層黑布。
陸非走出密室,虎子已經(jīng)把那幾個打手解決了。
陳梓浩坐在墻角,雙眼紅腫神色呆愣。
“結(jié)束了!”
陸非讓虎子背上那口黑甕,他則帶著渾渾噩噩的陳梓浩,轉(zhuǎn)身離開。
當(dāng)他們剛剛走出大門的時候。
一點小小的火星,飄進了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