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搖頭嘆息著,緩緩?fù)庾摺?/p>
走到門口時,感受到外間灼熱的陽氣,才反應(yīng)過來。
他忙又回身,走到我身邊:
“大師,我、我不知道該去哪兒。
之前腦子里明明有條路,現(xiàn)在怎么也想不起來了?!?/p>
我喝了最后一口茶,起身道:
“你耽誤了上路的時間,現(xiàn)在當然想不起來,我送你一程吧。”
老頭作揖:“多謝法師?!?/p>
我也不耽誤,掏了香火,直接在辦公室將老頭送走了。
雖然不是什么大功德,但好歹今天算是‘開工’了。
做完這一切,我就打算離開。
禿頭連忙攔住我,臉上堆著笑:
“大師,哎呀大師,多謝你渡送我父親。
否則我這作兒子的,都還不知道老父親心愿未了呢?!?/p>
我道:“分內(nèi)之事,用不著謝?!?/p>
我要繼續(xù)走,他直接攔在我面前了。
我挑眉:“幾個意思?”
禿頭做出蒼蠅搓手的姿勢,賠笑開口:
“大師,那些騙子我見過不少。
但像您這樣的真大師,我是頭一回見。
是這樣的,我個人可能還有點兒私事,想找您幫幫忙?!?/p>
我問他什么事。
禿頭忙拉著我,示意我坐下說。
又重新拿了上好的茶葉,一邊給我泡茶,一邊道:
“跟您我就不裝了,實話實說。
前些年,大環(huán)境不好,我這看著挺大的公司,其實搖搖欲墜啊。
我聽朋友說,可以請一些提升運勢的東西回來供奉。
原本我是不信這些東西的,但病急亂投醫(yī)。
我就托那位朋友的關(guān)系,從耶國請了一個佛骨童。
就是用那種三歲以內(nèi)的小孩兒,反正挺邪門兒的。
弄回家,是一種小孩兒打坐狀態(tài)的干尸。
外面包裹著紅色的布條。
反正就供奉嘛。
供奉分為三個步驟。
第一步,前七天,每晚子時,讓我刺破手指,滴一滴血在那佛骨通頭頂。
這個是認主儀式。
你別說,認主儀式完成后,當天晚上,我就做了個噩夢。
也不知道是噩夢還是真的。
迷迷糊糊,我醒了。
睜眼一看,那纏著紅布條的佛骨童就坐在我胸口。
里面還露出一對黃色的眼球,直勾勾盯著我。
嚇死人了。
說實話,那噩夢一做,我就很后悔。
我感覺自已搞了個邪門的東西回家,我就想反悔。
然后就給我那朋友打電話,說我不想弄了,該怎么處理。
結(jié)果我朋友,媽的!他就是故意坑我的!
他說,那東西原本是他請回家的。
請了就必須一直供養(yǎng),否則就會遭到反噬。
要想脫手,只有找到下一個接手人。
說完,他警告我,不要擅自斷了供奉。
后面的兩個供奉步驟,要一直進行下去。
否則會發(fā)生可怕的事情。
我都快起炸了,我脾氣也大,就試著沒往下搞。
結(jié)果當天晚上,那東西就爬上了我的床。
尖叫,對著我又抓又啃,我在別墅里到處跑,喊救命,都沒人理我。
第二天我醒來,發(fā)現(xiàn)又是一個夢。
但我身上,多了很多那種烏黑的痕跡。
整個人也哪哪都不對勁,出門都差點被車撞了。
沒辦法,我只好給那東西上香,認錯,然后繼續(xù)按照第二步和第三步供奉。
雖然那東西嚇人,但后來你也看見了,我這公司好起來了。
但現(xiàn)在,它提出的供奉要求越來越大,頻率也越來越高。
我快受不了了。
我按照那個朋友的說法,其實設(shè)計過另外兩個人,讓他們接手。
但那佛骨童被送出去后,夜里又回來了……
回來之后,它就再也沒嚇過我。
公司也沒什么問題。
它就好像死了一樣。
我就又把它裝進一個鐵箱子里,找了個很遠的水塘給它沉了?!?/p>
說到這兒,禿頭苦笑:
“結(jié)果第二天,它還在原位,只是身上是濕淋淋的。
現(xiàn)在就這么僵住了。
它不再跟我提需求,不再嚇人,像個死物件。
但我也不敢扔它。
就這么放在家里的靜室。
我總覺得,它在憋什么大招!”
我瞇了瞇眼,摸著下巴琢磨:
“佛骨童。聽過。
耶國那邊的邪招。
用三歲以下的孩童制作,手段極其殘忍。
它身負邪力,能奪別人的運勢反哺給供奉者。
但也會因為自身成長的需求,對供奉者的要求越來越高。
直到供奉者無法滿足時,它們就會吞噬供奉者。
然后自已回到制作者身邊,等待下一個飼主。
這屬于外國邪術(shù),在我們國內(nèi),算是煉尸術(shù)的一種?!?/p>
禿頭立刻眼巴巴湊我跟前:“大師,能處理嗎?”
我道:“一千萬?!?/p>
禿頭噎了一下:“有點兒太多?!?/p>
我道:“買你一家人的命,這還多?”
即便他不給錢,這種邪物,我遇上了,也是要去除掉的。
但在一元堂出血后,我已經(jīng)暗暗決定。
以后遇到這種為富不仁的,我得多收點兒。
那法器損耗不要錢咋地?
符咒不花錢?
我的人工成本不花錢嗎?
禿頭咬了咬牙:“行!一千萬就一千萬!只求大師救我們一家人的命?!?/p>
我打量著他,覺得奇怪:
“剛才沒看出,你膽子還挺大。
佛古童這種東西都敢往家里弄,還一養(yǎng)好幾年?!?/p>
禿頭苦笑:“當初病急亂投醫(yī),現(xiàn)在是被纏上了,實在甩不開。
這幾年我都自已一個人在家里住。
把老婆孩子們分出去住了,就是怕他們受影響。”
我道:“哦,所以才搞女秘書?!?/p>
禿頭嘿嘿笑:“都是男人嘛,理解一下。”
我道:“我是男人,但我不會理解你。
萬惡淫為首,你好自為之吧?!?/p>
禿頭賠笑了兩句,嘴里說著受教了,以后一定改。
我知道,他也只是嘴上說說。
但他有他的因果命數(shù)。
我作為修行人,提點一下就行了。
能不能改過,那是他自已的事情。
禿頭問我什么時候能上門處理。
我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于是晚上,禿頭請我吃了頓豪華晚餐。
十點半左右,他開車,帶我到了郊區(qū)的獨棟別墅。
我有些意外:“你家不住市區(qū)?”
禿頭道:“郊區(qū)清凈嘛?!?/p>
我看了看四周,覺得有些過于清凈了。
但也沒多想。
他郊區(qū)別墅還挺大的。
但沒什么傭人。
禿頭解釋說,傭人這幾天放假。
他在前面帶路,打開大門。
別墅是三層設(shè)計,佛骨童就供奉在第二層的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