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燈后,聞溪剛要閉眼,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商澤說他明天下午走,臨走前要請我吃飯?!?/p>
“要我陪你一起嗎?”
“我感覺你去了,商澤會胃口不好?!?/p>
商沉:“……”
男人沉默良久,久到聞溪都以為他要睡著了。
他忽然道:“那你呢?”
聞溪有點(diǎn)懵:“什么?”
“你和我吃飯,會胃口不好嗎?”
商澤和商沐都嫌棄他太嚴(yán)肅,不茍言笑。
聞溪是不是也會有一樣的感受?
“不會?!?/p>
聞溪回答的毫不猶豫。
都不用商沉問原因,聞溪很直接道:“你長得帥。”
“?”
這二者之間有什么因果關(guān)系?
“我老公秀色可餐。”
商沉:“……”
聞溪越來越會哄人了。
他該相信嗎?
第二天,聞溪剛跑完步,就接到顏昭的電話。
一段時間不見,顏昭的聲音有些虛弱無力。
“上次艾斯餐廳的事,我欠你個道歉?!?/p>
“有些話,我也想當(dāng)面和你聊聊,可以嗎?”
聞溪前段時間一直聯(lián)系不上顏昭,還以為她惹了事就躲起來當(dāng)縮頭烏龜了。
聞溪:“時間地址?!?/p>
“上午十點(diǎn),中心路的浮光咖啡店?!?/p>
“我會準(zhǔn)時到?!?/p>
掛了電話,聞溪就慢悠悠的準(zhǔn)備著。
十點(diǎn),聞溪準(zhǔn)時到浮光咖啡館。
顏昭似乎早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發(fā)呆。
一段時間沒見,她消瘦了不少。
聞溪放下包,“病的挺嚴(yán)重?”
“還好,不是什么大病?!鳖佌巡×舜蟀雮€月,身上的浮躁氣息倒是少了很多:“只是想通了很多事情?!?/p>
聞溪說了句客氣話:“你要能想通,是好事?!?/p>
只要顏昭安分下來,大家都能安分。
“對不起?!鳖佌阉坪踝隽嗽S久心理準(zhǔn)備,才說出這句話:“那天在艾斯餐廳……是我心里不平衡,嫉妒你。”
她推著一張卡到聞溪面前。
“這是我這些年攢下的錢……不是顏家的,是我和朋友投資賺的?!?/p>
“我知道口頭道歉沒有誠意,這是我能拿出的所有。”
聞溪瞥了眼,把卡收了。
她不是大善人,被人潑了盆臟水還不當(dāng)回事。
聞溪:“卡里的錢就當(dāng)是精神損失費(fèi)了,以后我們雙方之間還是不要有接觸?!?/p>
“好?!?/p>
聽到這句話,顏昭似乎也松了口氣。
她端著咖啡淺抿了一口,視線落在聞溪身上,眼眶忽然紅了。
聞溪:“……”
顏昭面色沉靜悲戚,“從上次商大哥登門后,陸京淮就沒回過家?!?/p>
“現(xiàn)在是分居,也許下一步……就是離婚了?!?/p>
看在面前的卡的份上,聞溪多說了句:“有時候結(jié)婚未必是好事,離婚也未必是壞事。”
要在以前,顏昭肯定會不滿,說聞溪站著說話不腰疼,順便牽扯出‘陸京淮心里還惦記她’的話題。
但今天的顏昭倒是冷靜許多:“你暗戀過一個人嗎?”
聞溪回答的很干脆:“沒有?!?/p>
“我喜歡了陸京淮整整六年。”
“我對你的暗戀史不感興趣?!?/p>
顏昭被聞溪堵的無話可說。
聞溪:“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p>
“等等!”
顏昭忽然喊住聞溪,糾結(jié)道:“我其實(shí)一直想問你個問題?!?/p>
聞溪冷靜看著她。
沒說會回答,也沒說不回答。
顏昭問出了埋在心底已久的問題。
“你當(dāng)初驗(yàn)出血型不對,為什么非要回國做親子鑒定?”
既然血型都不對了,是否親生已經(jīng)顯而易見。
如果聞溪不回國做親子鑒定,她就還是聞家的女兒,顏昭也會是顏家的女兒。
抱錯孩子的事,沒人會知道真相。
大家都會好好活在自已的圈子里。
是聞溪主動打破了兩家安靜的生活!
顏昭不解道:“你主動去做親子鑒定,不就是想認(rèn)親生父母,回到親生父母身邊?”
“既然回到顏家,你又為什么要裝出一副格格不入的委屈樣子,好像我在刻意排擠你一樣?”
這句話,從聞溪回門那天她就想說了。
聞溪雖然回到顏家,但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對誰都不親近,對什么都不感興趣。
就算沒有她的存在,聞溪也不會親近顏懷安和周若。
可所有人卻都把責(zé)任怪在她身上。
好像她的存在,她的行為,離間了聞溪和顏家父母的關(guān)系。
顏昭委屈,也不解。
聞溪眸光黑沉,透出一股異樣的沉靜。
這股沉靜理智,似乎能看穿一切,顯得顏昭像是個小丑。
陸京淮也喜歡這樣看著顏昭,讓顏昭十分抓狂。
聞溪:“所以我就該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
“為什么不呢?”顏昭咬唇:“抱錯的事情鬧出來,兩家都不得安寧?!?/p>
“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你和我,都要被迫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shí)……離開自已生活二十七年的家?!?/p>
如果能繼續(xù)當(dāng)養(yǎng)父養(yǎng)母的女兒,顏昭寧愿不嫁陸京淮。
聞溪的眸光很平靜:“命運(yùn)眷顧我們,讓我們都生在富貴之家,不愁吃穿,不缺資源?!?/p>
“但萬一呢?”
顏昭眸光一怔。
聞溪提高音量,眸光冷了幾分:“萬一聞家的親生女兒正在挨餓受凍、受人欺辱呢?”
“又或者是被社會壓迫、被家庭拖累,生活艱苦萬分呢?”
“我能心安理得的鳩占鵲巢,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
顏昭唇瓣動了動,沒了先前的理直氣壯,“你可以先私下調(diào)查……”
“不需要!”
聞溪打斷她的話,“我已經(jīng)享受了二十七年的聞家資源,被聞家捧著一步步往上走,活得很好。”
“所以我不能太貪心?!?/p>
聞溪深吸一口氣,沉沉看向顏昭:“畢竟這些本來就不屬于我。”
“被抱錯,享受別人的人生是意外,可以說我是無辜的。”
“但明明知道自已不是父母親生的,卻還當(dāng)做自已不知情,繼續(xù)享受別人家的資源,占據(jù)別人的父母,那就是貪得無厭。”
“沒有聞家撐腰,我依舊可以活得很好,但對方卻未必?!?/p>
顏昭被聞溪說的面頰發(fā)紅,眼眶濕潤,卻又不得不承認(rèn)聞溪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