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眨眨眼:“那是我這等平明百姓能隨身攜帶的東西?”
去到車前,男人單手打開車門,輕輕把她放進去,又系好安全帶,冷森森地講道:
“以后隨身攜帶,遇見今天這種情況,直接鳴槍自衛(wèi),任何責任,老子擔著。”
舒晚一動不動望著他,沉默。
這樣的長街,這樣的霓虹,這樣的話術(shù)……任誰來都得尖叫著感慨一句,真他媽浪漫。
然而她卻笑不出來,只是淺淺扯了扯嘴角,稱呼他一聲淮津舅舅,喃喃道:
“您只適合做家長,而且還是無底線兜底、托舉,以及無底線地寵溺的那種家長。”
孟淮津身形一僵,退出去之前,模棱兩可扔下句:“并不沖突”
關(guān)上門,他從前面繞去了駕駛座上。
.
等他坐進車里,舒晚回神,言歸正傳問道:“您是怎么知道我在辦公室里的?”
孟淮津把車開出去,說:“周圍的監(jiān)控隨便一調(diào),我什么看不見?”
“……”
這或許就是幾千年來,男人們追求、執(zhí)著于權(quán)利的原因吧。
名震八方,呼風喚雨,誰不想。
也就是說,他肯定也看到了她被侯念圍攻的精彩片段。
真丟臉啊……舒晚暗自出神。
“還想當記者嗎?”男人冷不丁地問。
“為什么不呢?”舒晚側(cè)眸望過去,“您在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會因為歹徒暴戾恣睢就放棄?會因為道路坎坷就不繼續(xù)前進?”
這張嘴倒是一如既往會說得很。
孟淮津斜她一眼,沒接話。
因為在他這里,這根本連問題都算不上。
這些年他走在懸崖萬丈的鋼絲繩上,錯一步,尸骨無存,對一步,光宗耀祖、紅光閃耀。
他十多年的軍旅生涯,尤其是在秘密基地的那五年,執(zhí)行的那些任務,樁樁件件,哪一件不是拿命在博?
哪一件都是拿命在博。
“做日和尚撞日鐘,工作嘛,沒辦法。”舒晚沖他笑笑,沒說什么豪言壯語,輕描淡寫一筆帶過,“要怪,就怪我自己不夠強大咯?!?/p>
男人定定看她數(shù)秒,從鼻吸里哼出聲笑:“也不知像誰。”
像誰?
像孟嫻,也像你……
舒晚這么想著,孟淮津就把車停在了市中心的商場邊上。
“車上等我?!比酉逻@句,他便開門下去了。
十來分鐘后,男人提著一堆購物袋打開副駕的門,全數(shù)遞給舒晚。
“換上?!彼f。
袋子里有毛衣有大衣,有裙子有褲子,還有……內(nèi)衣內(nèi)褲,而且還是超薄、超性感蕾絲花邊的!
舒晚:“………”
她再度望過去,孟淮津已經(jīng)去到了隔她十來米遠的地方。
人慵懶地靠著霓虹閃耀的樹干,嘴里銜著香煙。
此刻,正一手擋風,一手打打火機,煙點燃,他吸一口,煙霧籠罩,薄霧彌漫模糊了他的輪廓。
霓虹照得那具身著黑色襯衫的身體迷離又壓迫,即便是春三月的風,也未能吹散半分他眼底的倨傲與鋒銳,一時間,仿佛整座城市都在他身后失了味道。
偏生,他是一擠毒藥……而且還是一擠讓人琢磨不透的劇毒。
他會是個好家長,甚至或許會是個好情人,卻一定不是能輕易入愛河的人。
換好衣服,舒晚喊他一聲。
男人這才望向這邊,四目相對片刻,他用腳尖踩滅煙,拾起煙蒂,邊往這邊走,邊看也不看垃圾桶的方位就準確無誤將煙頭彈了進去。
重新坐上車,孟淮津的視線落在她的新穿搭上,發(fā)現(xiàn)衣服偏大,擰起眉道:“你平時不吃飯?”
“是你買大了?!彼瘩g。
他目視前方,聲音有些暗?。骸拔也恢劣谶B你的尺碼都記不住。”
“那是以前。”舒晚側(cè)頭望向窗外,“沒有誰會一成不變的,您如此,我亦然。”
孟淮津放在中控臺上的手一頓,沉默。
發(fā)現(xiàn)車是往醫(yī)院方向開的,舒晚的臉色陡然一變,而后又不動聲色道:“真沒受傷,我不想去醫(yī)院?!?/p>
“是嗎?你腿上的那些擦痕是怎么來的?”孟淮津并沒改變路線,繼續(xù)往醫(yī)院開。
舒晚自認捂得夠嚴實,沒想到還是被她看到了。
“塵土太多,我自己搓的?!彼忉屨f。
“舒晚,今天你只有兩個選項,要么乖乖去醫(yī)院做個全身檢查;要么,現(xiàn)在回家,我親自給你驗傷。”
他這語氣,充滿了不容商榷的強勢。
舒晚一想再想,終是扭頭盯著他:“回家,我脫光給你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