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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掀起的情潮……

舒晚搖頭,在最后一抹紅彤彤的余暉里直視他:“我不想再猜了,你想說就說,不說就算了?!?/p>

“是了,舒小姐脾氣漸長?!?/p>

孟淮津眼底染著的笑,粉飾了他的凌厲和鋒銳,他的灼灼目光跟她在夕陽里你來我往,“自然是因為,你去了我才去的。”

夕陽西沉,淺夜萬籟俱寂,華燈初上,迷茫一片。

舒晚“哦”一聲,不說話了。

孟淮津挑眉,“就哦?”

“不然嘞,在那之前,我記得你說,我如果要談婚論嫁,就帶來見你的,結果……”

“結果就是我不同意?!?/p>

重復的話題,那晚已經說過,再說就又繞回去了。

孟淮津伸手要來撈她,被舒晚一個激靈躲開,站起身跑開:“熱一天了,我要洗澡?!?/p>

進浴室前,她最后一問:“白菲真的……沒了嗎?”

孟淮津磨蹭著她殘留在他指尖的溫度,漫不經心道:“搶救過來了,左腿沒保住?!?/p>

舒晚點點頭,走進浴室。

沒死就好。

犯了什么錯,錯了多少,自有法律量刑教育。

在舒晚的內心深處,始終還是承載不起一條生命的離去跟自己有關。

等她洗完澡出來,天色已經黑透。

套房客廳里沒有開燈,一片昏暗,而且空氣里還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煙味。

手剛摸到壁燈,舒晚就瞥到坐在沙發(fā)上的孟淮津。

夜幕淺淺,月影若隱若現,窗紗隨意飄蕩,只有他指間的煙火染著清月,在暗夜里忽明忽暗,一閃一閃的。

他不是又又又又戒煙了嗎?怎么又又又又開始了。

孟淮津知道她出來了,視線也是對著她這邊的,卻是一言不發(fā)。

短短半個小時,氣氛與之前截然不同。

那邊不說話,這邊舒晚也沉默。

香煙在男人沉重的吞吐中很快變短,他將煙頭捻滅在已經堆了幾根煙頭的煙灰缸里,繼續(xù)又點了一支,深深吸一口。

舒晚終是看不過,大步走過去,果斷奪了他指尖的煙,扔掉,兇道:“齊老說了,你再抽下去,頭痛病沒得治?!?/p>

她身上氤氳的沐浴露香氣,沖淡了濃重的煙草味。

孟淮津起身開窗透氣,再折回來,一把將人攬進懷里,力道重到仿佛能把她的骨揉碎。

舒晚一下喘不上氣,怔怔問:“怎么了?”

他默然,好久才帶著抽過煙過后的啞嗓說:“我剛才打電話給陳叔,讓他把那兩年你寄給我的禮物寄過來,他說……”

“早就被他那幾個頑皮的孫子不小心給弄碎了?!笔嫱斫舆^他的話,語氣平靜。

孟淮津一僵,躬身把頭埋在她的脖領處,無比頹然地“嗯”一聲,“晚晚送了我什么?”

舒晚鼻尖再次一酸,眼淚就要掉下。

花了十來秒收回淚水,她掰開孟淮津的手,徑直往房間走去:“沒什么,都過去了,不重要?!?/p>

很多事,恰如時光的河流,一去不復返,帶走的是傷春悲秋,困惑與惶恐。

別說東西早已不在,就算還在,又能如何?

因為它已經失去了最開始,她想讓他看見的意義。

她那些敢愛敢恨、快意人生的青春,猶如一座沙城,在成長中被風化腐蝕。

即便記憶卷土重來,風再把沙吹回去,已無法復刻和重塑當初的模樣。

.

浴室的水聲響起,十來分鐘后,停息。

不多時,人出來,床鋪下陷,舒晚的后背貼上來一具滾燙的身體。

孟淮津的長臂繞過她的腰間,將她緊緊扣在自己的胸前。

“我不是有意不收你的禮物,小舒晚?!?/p>

他熾熱灼燒的呼吸,在她脖頸盤旋環(huán)繞,語氣沉重:“是因為之前我給你轉生活費,你退還;給你買了房子,你又把鑰匙和房產證原封不動寄給我。你還曾揚言,會還我給過你的一切。”

“所以,那年除夕,在聽說有你寄給我的快遞時,我下意識以為,是你還給我的東西?!?/p>

孟淮津輕輕在她側臉親了親,聲音很低,很無奈:“我生怕,一打開里面是現金,是欠條,是什么絕交的信件……那時,我又該拿還在上學的你怎么辦?”

舒晚好久都不說話,肩膀輕微地一聳一聳。

男人一頓,抬手撫摸她的臉頰,果然,濕濕的。

他翻身空壓在她上面,將人翻過來,閱讀燈下,那張玲瓏精致的臉早已淚流滿面,眼眶血紅,像迷路的、無家可歸的精靈,委屈,破碎,又無奈。

“晚晚……”生怕驚到她,他幾乎是在用氣音說話,“不哭,好不好?”

舒晚鼻尖聳動,哽咽:“你沒收是好事,要是那兩年你收了,仍舊用你大人的方式冷處理,我想……我可能不單是應激這么簡單了,我可能會……”

孟淮津深深堵住她的唇,指尖落在她后脖頸上,掌心則在她下頜,大拇指掌控著她的唇,兇猛吞噬,柔而霸道。

他沒有刮干凈的堅硬胡茬,若隱若現地蹭著她的下頜,癢的,麻的,痛的。

那吻太深了,舒晚張皇失措,缺氧,窒息。

她嗅到他身上跟自己一樣的沐浴清香,兩股清香雜糅交融,相互較量,又相互吸引。

今夜掀起的情潮,是海浪,是風嘯,她是漂浮在上面的扁舟,承受著狂亂的驟雨。

這次孟淮津沒有要求她閉眼,他自己也睜著。

睜著眼睛接吻,他能看見她眼底的彷徨、不安和患得患失,是悲憤的,哀戚的,干涸的。

不論過去多少年,不論她怎么成長,她的本性從未改變。

破碎得叫人于心不忍,卻又發(fā)了瘋地想毀壞,揉碎了放進骨血。

直到她軟在床上,除了軟再無一點硬度和戾氣,軟到只剩千嬌百媚,孟淮津才放開她,目色如霜如霧,半哄半威脅:

“不準說那個字,永遠不準!也不準想,聽見了嗎?”

舒晚雙目一眨不眨,如一只任他擺布的木偶,很輕很輕地喊了他一聲,是曾經無數次對他的稱呼。

孟淮津應著,身體燥熱難耐,欲生欲死。

但他沒碰她,今夜的她太脆弱,禁不住他幾下。

悉心地把她被淚和汗沾得滿臉都是的碎發(fā)扒到耳后,男人的手指溫柔拂過她的眉心,一點點,一寸寸,最后停在她若隱若現的淚痣上,目光如炬、如火。

那張近在咫尺的、棱角分明的面龐是那么的清晰俊美,似月似星,照進舒晚眼底。

千言萬語,她說不出來,她不敢嘗試。

孟淮津漆黑的瞳孔幽邃如淵,如浩瀚宇宙,如南北極的極光,幻化一張遮天大網,牢牢地勾制著她:

“別逼自己。六年前我能治好你的心病,現在也一定能,我們慢慢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