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知語軒，葉蕓娘請梨兒在中午之前叫醒自已。

“好的，姐姐。”梨兒答應(yīng)。

在午時前叫醒葉蕓娘，“姐姐，醒醒，該吃午飯了?！?/p>

梨兒提來午飯，葉蕓娘用過，帶著銀子去小松居。

小松居院子不大，正屋三間，東西廂房各一間。

走進院子，聽到東西廂房傳來讀書的聲音。

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跳到葉蕓娘面前，歪頭，“你是來報名的？”

“是?！比~蕓娘應(yīng)聲回答。

“你要報名幾個月？”

“先兩個月?！比~蕓娘也不確認自已還能在姜府待多久，打算先報兩個月，認識些常見字。

“跟我來?！毙⊙绢^帶著葉蕓娘來到正屋東間，“奶奶，有位姐姐來報名，兩個月?！?/p>

“進來。”聽聲音是孔嬤嬤。

“孔嬤嬤好，我叫葉蕓娘，來報名識字?！比~蕓娘行禮，說了自已的訴求。

“教導(dǎo)你們的是我女兒。

第一月，她主要教《三字經(jīng)》和《百家姓》，第二個月教《千字文》和算數(shù)。你想學(xué)別的，可以提出來?！笨讒邒哒f了教學(xué)課程。

“嗯，按照夫子教的來。”葉蕓娘沒有別的要求。

“好。2個月2兩銀子。書本筆墨紙硯，需要自備。不方便，我們有提供?！?/p>

葉蕓娘掏了8兩銀子出來，2兩是學(xué)費，6兩銀子是購置三百千及筆墨紙硯的費用。

葉蕓娘三個月的月錢沒了。暗嘆一聲，讀書真是費銀子。

葉蕓娘抱著書本及筆墨紙硯回知語軒。

梨兒上前，十分小心的接過書。

見梨兒動作，葉蕓娘再次開口，“梨兒，要不和我一起學(xué)。學(xué)費我可以先借你。”

梨兒堅定搖頭，“謝謝姐姐的好意，但我想靠自已攢錢去認字。我已經(jīng)攢1兩半銀子，很快可以和姐姐一起去學(xué)?！?/p>

葉蕓娘沒有再多勸。

回到屋里，葉蕓娘先拿出一塊粗厚的硬布，縫制書包，用來放書本。

筆墨紙硯，小心放到桌上。

輪休日，葉蕓娘休息好，背著書包，趕往小松居。

去上她人生的第一堂識字課。

府里丫鬟識字，都在小松居的西廂房。

西廂房擺了七八張書桌。一張書桌可坐兩人。

前排六張桌子坐滿人。見到門口的葉蕓娘，她們打量兩眼，低頭繼續(xù)看書、寫字或默背。

葉蕓娘走到后排的空位置，坐下。

葉蕓娘從書包拿出《百家姓》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等待夫子到來。

孔慈是一位年近40的婦人，與總板著臉的孔嬤嬤不同。她面帶笑，說話很清脆。給人感覺就是一位麻利爽快的人。

孔慈走到葉蕓娘桌前，停下，“你是葉蕓娘？”

葉蕓娘緊張站起，有些結(jié)巴說話，“是、是、是的，夫、子?！?/p>

“坐下，不用緊張。我可算不得什么夫子。是老夫人體恤你們，安排我教你們認識些字。好歹知道自已名字怎么寫？看得懂賣身契。你跟她們一樣，喚我聲‘姑姑’?！?/p>

“好、的，姑、姑姑?！比~蕓娘也想不緊張，但開口就控制不住。

孔慈姑姑遞上一張紙，紙上有一個個方格。

“這是你的名字?！笨状戎钢垙堊钌戏降娜齻€字，“葉、蕓、娘”。

葉蕓娘有些癡的看著三個字。

原來自已的名字是這樣寫的的。

“你身為六公子的奶娘，是隔一天休息一次。按月來算，你一個月只能來15天，學(xué)費有些不劃算。我調(diào)整你的上課方式，按次數(shù)來。

1兩銀子30次。

現(xiàn)在你不會寫字，你來一次，就在一個方格內(nèi)按一次手印。

下個月，你要會寫你的名字。到時就簽名不能按手印。”孔慈說著拿出印泥，讓葉蕓娘按手印。

沾了紅泥的大拇指，按在第一個方格。

孔慈收好，葉蕓娘的簽到表。

“好，我們上課。你翻到《百家姓》第一頁。跟著我讀第一行：趙錢孫李，周吳鄭王?！?/p>

葉蕓娘跟著讀，“趙、錢、孫、李，周、吳、鄭、王。”

“好，下一句。馮陳褚衛(wèi)，蔣沈韓楊。”

“馮陳褚衛(wèi)，蔣沈韓楊?！比~蕓娘繼續(xù)跟著讀，

……

孔慈帶著葉蕓娘，就這16個字，反復(fù)讀了20遍。讓葉蕓娘自已讀，她去教導(dǎo)其他人。

一圈下來，一個時辰過去。

孔慈到葉蕓娘桌前，“記住了嗎？”

“記住了?！比~蕓娘回答肯定，其實心里打鼓。

“好，這個讀什么？”孔慈指了第一個姓。

“趙。”葉蕓娘記得清楚。

“好，這個字讀什么？”孔慈指了第三個姓氏。

趙錢孫李，葉蕓娘心里默念，“孫?！?/p>

“好，這個字呢？”孔慈又指了一個字。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馮陳褚衛(wèi)，蔣沈……葉蕓娘默念到孔慈指的那個字。

“沈?！比~蕓娘說的用力。

“讀對了，記得不錯?！笨状瓤滟?。

“是姑姑教得好?！比~蕓娘謙虛。

“你今天第一次學(xué)識字。這樣順著念，知道字讀什么音可以。不過下節(jié)課，我希望是我指到哪里，你就第一時間讀出來?！笨状忍岣咭蟆?/p>

“嗯，好?！比~蕓娘點頭，回去，她會用心記的。

“行，你今天課程結(jié)束?！?/p>

“好的姑姑?！比~蕓娘起身行禮告辭。

葉蕓娘背著書包回知語軒的路上，還在不停背誦16個姓氏。

“趙錢孫李，周吳……趙錢……”

梨兒等在知語軒不遠處的路口。見到葉蕓娘，快走兩步上前接過她的書包，背在自已身上。

“姐姐第一天上課，我為你準備了禮物?！崩鎯豪~蕓娘，往知語軒趕。

葉蕓娘房前走廊，放著一個長寬一尺的花盆。

花盆里盛滿沙子，盆邊還有一根細長的木棍。

這是沙盆，是梨兒為葉蕓娘準備好練字工具。

府里不少下人學(xué)字都是用沙盆作前期練習(xí)，但會寫了，但在紙上書寫。

葉蕓娘抓住梨兒的手?！拔医棠阏J字，好不好？”

“教我，認字？”梨兒睜大眼睛。

“嗯，我今天學(xué)了《百家姓》的前16個姓氏?！比~蕓娘說著打開書包，拿出書，翻到第一頁。

葉蕓娘一個個字指過去，教梨兒怎么讀？

梨兒顫抖著聲音，跟著葉蕓娘小聲讀。由一開始的磕磕絆絆，到后面的越來越清晰大聲。

梨兒一遍又一遍的看著16個字。

葉蕓娘在腦海里描摹第一個趙字，一遍一遍的描摹，直到把字的筆畫都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