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所歸……”
“真的是天命所歸?。 ?/p>
謝文淵深吸一口氣,率先跪下:“臣謝文淵,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若愚和陸惠也不甘落后,連忙跪下:“臣等叩見陛下!愿陛下承天景命,再造大虞!”
緊接著。
武將跪下了。
中間派的官員跪下了。
就連那幾個原本跟著孔昭鬧事的國子監(jiān)官員,看著那尊金燦燦的神像,看著那“日月煥新”四個字,也再也堅持不下去。
這要是再反對,那就不僅是反陳木,那是反天??!
“撲通!”
“撲通!”
大殿之內,跪倒一片。
只剩下孔昭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他嘴唇哆嗦著,看著那尊金像,又看著端立在龍椅上的陳木。
他想說這是巧合。
他想說這字跡是偽造的。
但他知道,沒用了。
這尊金仙像的沖擊力實在太大。
陳木不僅有刀。
現(xiàn)在,連“天”都站在了他那邊。
刀把握在手里,天命披在身上。
這就是大勢所趨!
孔昭身子晃了晃。
他緩緩閉上眼睛。
“天意如此!”
他緩緩彎下脊梁。
雙膝落地。
“臣,國子監(jiān)祭酒孔昭……參見陛下?!?/p>
“陛下萬歲!”
隨著這一跪。
朝堂之上,再無雜音。
……
陳木坐在龍椅之上。
聽著下方如海潮般的山呼萬歲聲,他的眼神依舊平靜,但心中卻也松了一口氣。
這尊金像。
自然不是什么天生的。
這是天羅密室里的那些黃金。
織造堂的能工巧匠進入無憂洞,連夜熔鑄而成。
那一百二十名能工巧匠,不眠不休地忙活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弄出這么個大家伙。
看著有些粗糙,但正顯得天然。
花費巨大?
確實。
但這些金子只是換了個形狀,又沒消失。
等過陣子,還可以拉去融了做軍餉,一點都不浪費。
用左口袋倒進右口袋的一堆金子,換來一個無可爭議的“天命正統(tǒng)”。
這筆買賣。
劃算。
就在這時。
“當——!”
“當——!”
“當——!”
外面有鐘聲傳來。
那是王瑾眼見大局已定,傳令讓人去撞響的景陽鐘。
意味著。
新帝登基!
鐘聲厚重蒼涼,一聲接著一聲,在皇城上空回蕩,穿過厚重的宮墻,傳遍了整座天闕城。
陳木聽著鐘聲,緩緩閉上眼睛,又猛地睜開。
他俯視著下方。
只見文武百官。
革帶佩綬,分列各班。
數(shù)百名官員,齊刷刷地雙膝跪地,額頭觸碰冰冷的地磚。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浪如潮,排山倒海。
“臣等,恭迎圣上登基!”
那聲音匯聚在一起,震得大殿的琉璃瓦都在嗡嗡作響。
陳木眼中所見,盡是匍匐的背影。
他耳中所聞,除了那山呼萬歲之聲,恍惚間,仿佛聽到了整個大虞天下,都在高呼著他的名諱。
那種感覺,玄妙而震撼。
他的思緒仿佛隨著這聲浪飄飛出皇宮,飛上高空,俯瞰這方天地。
北方。
洶涌不絕的渾河,河水冰冷刺骨,北岸是插著北莽狼旗的淪陷國土。
西方。
難上青天的西蜀險扼,大理國的象兵正在叢林中穿行,虎視眈眈。
東方。
煙波浩渺的東海,??艿膽?zhàn)船在波濤中起伏,漁民在戰(zhàn)火中哀嚎。
南方。
煙柳畫橋的江南水鄉(xiāng),虞子期正帶著殘余的舊貴族,做著割據(jù)一方的迷夢。
東起東海之濱,西至昆吾雪山,南包百越叢林,北距大漠黃沙。
這就是東西一萬一千七百五十里,南北一萬零九百四里的大好河山。
如今。
這副擔子。
就要挑在自己一個人肩上。
這就是天下大位嗎?
這就是所謂的一國之君?
坐在這個位置上,看到的不僅僅是權力的巔峰,更是無盡的責任。
若是常人,面對這就千瘡百孔的爛攤子,面對這內憂外患的死局,恐怕早已被壓力壓垮。
但陳木沒有。
他的嘴角,反而緩緩勾起了一抹笑容。
那笑容里,有著自信,有狂傲,更有著一種想要重塑乾坤的野心。
怕什么?
這天下雖破,縫補便是。
這敵人雖多,殺光便是!
終于,陳木止住思緒。
他微微抬手,聲音清晰。
“眾卿平身?!?/p>
一口濁氣吐出。
這飄飄然的一句話,卻驟然如同有千鈞重擔,落在了實處。
是蒼生黎庶,是天下社稷!
既然坐了這個位置。
這天下的禍福,這萬民的生死。
他陳木,便統(tǒng)統(tǒng)擔下了!
“謝陛下?。 ?/p>
群臣起身,恭敬肅立。
陳木目光掃視全場,再次開口,聲音威嚴:
“朕今日登基,有些話,要說在前面?!?/p>
“大虞立國三百載,積弊已久,外有強敵環(huán)伺,內有門閥橫行,民不聊生?!?/p>
“虞家天子守不住國門,那是他們無能?!?/p>
“但我陳木既然來了?!?/p>
“這規(guī)矩,就得變一變?!?/p>
陳木站起身,手扶腰間玉帶,一字一頓:
“傳朕旨意?!?/p>
“其一,改元。”
“自今日起,廢除‘建康’年號,改元‘勝武’。”
“以武止戈,勝天半子!朕要讓這天下人知道,這南虞的脊梁,是靠刀槍打出來的!”
勝武元年!
臺下百官心頭一震。
好霸氣的年號。
“其二?!?/p>
陳木繼續(xù)道,“定國策?!?/p>
“即日起,凡有軍功者,不問出身,皆可封將!余宇澄為天策大將軍,統(tǒng)管天下兵馬!”
“同時,重開科舉,但不考八股文章,增設‘算學’、‘格物’、‘策論’之科!”
“其三?!?/p>
陳木的目光落在崔家……不,現(xiàn)在應該說是世家殘黨的身上。
“整頓吏治,清丈田畝。”
“四大家族捐獻的錢糧,即刻入庫。這筆錢,一分都不許留,全部用來賑濟災民,撫恤陣亡將士,打造軍械!”
“誰敢伸爪子,我就剁了誰的手!”
“剝皮實草,絕不姑息!”
森然的殺氣,讓大殿內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此言一出,翰林院那幫人臉色大變,而武將和范夏士等實干派則是面露喜色。
這是要變天啊!
這是要徹底動搖士大夫的根基!
但……
此時此刻。
又有誰敢反對?
“臣等遵旨??!”
百官齊聲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