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了理衣領(lǐng),掛上笑容迎上前。
“綿綿,什么時(shí)候回城的,怎么不告訴爹爹,好讓爹爹去接你啊。”
又露出一副慈父的模樣,微笑著看向秦元。
“有勞秦大人送本侯的女兒回來了。”
秦元微微頷首,朝著他行禮。
“這是身為綿綿義父應(yīng)該做的?!?/p>
他特意說“義父”二字,引得宋景陽臉色更差了。
他笑笑沒有接話,綿綿卻笑著說道:“爹爹別擔(dān)心,有義母和素素姐姐陪綿綿呢!”
宋景陽一噎,神色不變,上前牽過綿綿的手。
“這么晚回來,餓壞了吧,去哪兒玩了?”
他溫聲問著,像極了關(guān)心女兒的好父親。
綿綿仰著小腦袋,脆生生道:“去匯通銀號啦~”
宋景陽差點(diǎn)腳下一滑,扯出生硬的表情。
“匯通,銀號?去那里做甚?”
別告訴他去簽存單了!
“去存錢錢啦~”
綿綿高興地喊道。
“什么?!”
宋景陽怒目圓瞪,驚叫出聲。
“爹爹怎么啦?”
小團(tuán)子歪著頭看他,滿臉疑惑。
宋景陽直接被氣笑。
還問他怎么了,這死丫頭怕不是故意的吧?
他瞥了眼秦元,強(qiáng)忍著怒火將綿綿往一旁拽了過去。
“疼!”
笑顏和秦元幾乎是不約而同地上前,將他攔下。
“侯爺這是做甚?把孩子弄疼了!”
“秦大人,這是本侯的女兒!”
宋景陽低聲警告他。
“那就請侯爺做父親該做的事,松開孩子的手!”
秦元厲聲道。
“本侯還沒問秦大人,沒經(jīng)過本侯的同意,私自帶她去銀號是何意?不知道的,還以為秦大人認(rèn)綿綿當(dāng)女兒是為了那些銀錢!”
“侯爺多慮了,我等只是作為長輩陪同,誰聽了都不會往那個(gè)方向想的。”
秦元微笑道。
眼看著他們油鹽不進(jìn),宋景陽直接下令。
“今日府中有事,就不便留秦大人用膳了,來人,送客!”
秦元蹙眉上前,卻被小廝攔了下來。
“秦大人,請!”
秦素素仰著頭,視線在幾人之間來回,拽著母親的手都在顫抖。
她總覺得,宋景陽要打綿綿!
莫欣蕊看出女兒害怕,便忍不住搬出長公主。
“侯爺,此事長公主也同意了,不知侯爺有何意見?”
“送客!”
宋景陽松開綿綿的手,再一次厲聲道。
“我不走!”
秦素素沖上前將綿綿擋在身后,奶兇奶兇地瞪著宋景陽。
身后的綿綿輕輕握住她的手。
“素素姐姐謝謝你呀~”
小綿綿聲音軟軟的,心里也跟著軟得一塌糊涂。
她的親生父親雖然不喜歡她,但她何其幸運(yùn),能遇到秦家這么好的人。
“既然爹爹沒空招待義父義母,笑顏姐姐,我們回汀眠苑招待吧~”
笑顏頓時(shí)大喜。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準(zhǔn)備!”
汀眠苑沒有吃食準(zhǔn)備,但侯府廚房肯定有。
從小姐的份例中扣,她可以直接拿走!
宋景陽瞬間冷靜下來。
他還指望拿這死丫頭的銀子填窟窿,更不能讓秦家和她單獨(dú)待在一起。
“父親在家,哪有女兒待客的道理,綿綿乖,先去梳洗一下再出來用膳吧?!?/p>
說罷,宋景陽便讓人將秦家三人帶往正堂,而他自己則是陪同綿綿回后院去。
主人家不同意,客人自然沒有強(qiáng)跟著去后院的道理。
秦素素猛地抬頭看向娘親,心里慌得不行。
“沒事噠,素素姐姐別擔(dān)心!”
綿綿晃了晃秦素素的手臂,聲音軟軟的。
既然她這么說,其他人也不好再攔著。
宋景陽帶著綿綿回到汀眠苑,他深吸一口氣,露出慈父的笑容。
“綿綿,爹爹不是說了嗎?會替你選鋪?zhàn)咏?jīng)營,你怎的去麻煩外人了?”
綿綿無辜地抬頭看他。
“可是義父義母不是外人呀~”
宋景陽氣結(jié),就連嘴角的肌肉都在抽搐著。
“你母親和青兒一整天都在外面為你奔走,你如何對得住她們?”
“那怎么辦?明日匯通銀號就會來按照清單搬走?!?/p>
綿綿一臉驚慌。
“去退了!”
宋景陽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
綿綿回答得太輕松,宋景陽反而有些狐疑了。
“你存了多少進(jìn)去?”
“全部呀~他們說越多越好,我就全放進(jìn)去了,安全!”
“全……你去跟他們說,你想留一些傍身,退三百兩黃金出來!”
宋景陽斟酌片刻,便決定只保住需要的銀子就算了。
沒想到,綿綿這丫頭卻搖了搖頭。
“綿綿不需要銀子傍身呀,爹爹,撒謊是不對的哦!”
“不是讓你撒謊,只是這樣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爹爹,陛下也知道此事,若是撒謊,豈不是欺君?”
綿綿說得過于理直氣壯,以至于宋景陽竟沒想到該如何反駁。
“所以還是算了吧,畢竟欺君可是要斬首的,搞不好得滿門抄斬,爹爹,綿綿只能對不起母親和妹妹了?!?/p>
她仰著頭,眉眼彎彎地笑著,似是在諷刺他拙劣的表演。
說罷,也沒等他反應(yīng),綿綿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梳洗。
宋景陽看著緊閉的房門,神色陰郁得可怕。
“啪嘰!”
一個(gè)什么東西砸在他頭上,他下意識抬手去摸,卻摸到一手黏膩的東西。
“嘔!”
黏膩的觸感讓他想起那日吞了他腦袋的大花,頓時(shí)胃部翻涌。
“啪嘰!”
又一個(gè)果子砸在他頭上。
宋景陽抬頭,卻見不遠(yuǎn)處有一棵不知道什么樹,結(jié)出小顆果子。
問題是,這果子又不是在他頭頂,是如何砸在他頭上的?
想起綿綿有暗衛(wèi)保護(hù),宋景陽頓時(shí)懷疑,是不是暗衛(wèi)摘了果子砸他頭上。
頭發(fā)臟了,他只好回去梳洗。
綿綿出來時(shí),大樹高興地晃著枝丫。
“小娃娃,我?guī)湍阙s走壞蛋了噢!”
綿綿挑眉,這才知道,原來宋景陽瞪著她的房門,被大樹用果子砸了。
看著地上很是干爽,綿綿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砸得可真準(zhǔn)!
渣爹怕不是以為有鬼在砸他后腦勺呢!
綿綿心情頗好,回到正堂時(shí),秦元三人緊張地迎上來。
“沒事吧?你爹呢?”
“爹爹讓我把銀子退回來,然后不小心弄臟了頭,去洗頭啦~”
綿綿攤手。
可不關(guān)她的事哦!
“他讓你退銀子?你可答應(yīng)了?”
秦元皺眉道。
“爹爹讓我退三百兩黃金,讓我騙人說要用來傍身,可娘親說好孩子不能撒謊,所以我拒絕了?!?/p>
“拒絕得好!這人怎么回事,還教孩子撒謊!”
莫欣蕊小聲嘀咕著。
秦元卻心頭一跳。
為什么要專門只退三百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