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開簾子的縫隙,沈棠看到了彈琴人的真容。
琴音因?yàn)樯蛱牡膭幼鳎D了一下,漏了一個音階。
男人與外面的獸人那種狂野穿搭不同,他穿了一襲若隱若現(xiàn)的白紗衣衫。
將肌肉的紋路緊緊包裹,欲蓋彌彰。
不露聲色,就贏了所有人。
“貴客請坐,奴名喚司言?!?/p>
沈棠坐在了司言對面,眼底浮現(xiàn)一抹驚色。
對她來說,讓她震驚的,不是司言的穿著,亦不是他的琴聲,而是——
他的臉!
司言的這張臉,皎若明月,眼窩深邃,尤其是那雙桃花眼,眉目含情。
仿佛只要一個不經(jīng)意的眼神,就能勾起藏在心底那原始的欲望。
但很巧,這樣一雙能顛倒眾生的眼睛,沈棠已經(jīng)在別處見過了。
在歸元離火塔,在丹云天。
在那只曾經(jīng)想盡辦法想要爬她床的魅妖臉上。
仿佛碰到了回憶的開關(guān),沈棠驚覺,怪不得她一到極樂鄉(xiāng)就覺得這琴聲耳熟。
她是真的熟,因?yàn)轺妊某幘徒?jīng)常彈這曲相思故。
串聯(lián)所有,沈棠抬眼再看司言的時(shí)候,有種在看小魅妖的即視感。
沈棠低聲呢喃,“像,太像了。”
司言聽到了沈棠的話,心中的勝算更多了幾成。
他停下了手上彈琴的動作,隔著熏香爐里溢出的青煙,望著沈棠。
“貴客覺得司言像誰?”
說是像但也只是長得像,司言的做派和魅妖心硯比起來,可正多了。
心硯是極盡嬌媚的。
司言是媚,而不嬌。
見沈棠出神,司言更篤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他中州白月光的名號可不是虛的,任何一個女子見了他,都宛如見到了初戀。
司言撐著下巴,“奴可是像貴客的心上人?”
一句話,把沈棠那么一丟丟看美人的心思都給粉碎了。
“不是?!?/p>
如果可以,沈棠魅妖真的可以列入沈棠這輩子都不想再見的名單中。
司言勾起唇淺淺一笑,嘁,他才不信,嘴硬的女人他見多了。
沈棠也沒有在司言長相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jié),“你的曲子彈完了,我要的該還了?!?/p>
“貴客莫急,再陪奴待一會兒?!?/p>
司言拿起琴桌上的小鈴鐺,轉(zhuǎn)動手腕兒晃了晃。
外面的獸人,排著隊(duì)的走進(jìn)了紅紗帳里。
他們圍坐在沈棠身邊,中間夾雜了一只格格不入的徐鶴鳴。
徐鶴鳴被熊族獸人給鎖死了一般,生無可戀。
他想傳音問沈棠什么時(shí)候動手,被沈棠拒收了。
徐鶴鳴眼瞧著那些獸人向沈棠聚攏,仿佛合攏的花瓣。
反觀沈棠,居然看起來還挺享受的。
司言給沈棠倒了一杯茶,很貼心的開口,“貴人若是喜歡誰,就牽誰的尾巴?!?/p>
沈棠確實(shí)很享受,她喜歡看美男,但更喜歡毛茸茸。
當(dāng)這些獸人的尾巴都湊在她面前的時(shí)候,說實(shí)話,有點(diǎn)管不住手想摸一下。
有力的虎尾,短絨的鹿尾,蓬松的狼尾……
那些尾巴在沈棠面前晃呀晃,晃得沈棠眼花繚亂。
沈棠被會說話又撩人的小動物包圍了,允許自己大腦下班一會兒。
見沈棠這樣子,司言輕笑一聲。
他就知道,沒有人能逃得過他的留心琴和勾魂香。
司言并不覺得沈棠跟他曾經(jīng)遇到的女人有任何不同。
如果有的話,可能便是沈棠的修為是他采補(bǔ)過的人之中,最高的一個。
化神期的修為啊,待會兒吸食掉她的內(nèi)丹,應(yīng)該很補(bǔ)。
雖然九天王朝的人說,讓沈棠聽話就行,但他費(fèi)了這么大的勁兒,收點(diǎn)利息也是應(yīng)該的。
司言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也露出了自己的尾巴和獸耳,加入了那些獸人的行列。
“這么多獸人,都沒有一個貴人喜歡的嗎?”
司言一直在暗中觀察沈棠,她雖然看著很陶醉,但從始至終沒有碰過任何一個獸人的尾巴。
罷了,機(jī)會他給了,沒把握住,也不能怪他。
他親自上場,指尖挑起一串掛著金色鈴鐺的項(xiàng)圈,遞到沈棠面前。
晃動的狐尾勾住沈棠的手腕,用尾巴尖兒蹭蹭沈棠的手背。
有些癢,沈棠抽回了手,笑了笑?!霸瓉砟闶呛偘 !?/p>
司言很少露出自己的尾巴,一般人只是看到他的臉就夠了。
“奴現(xiàn)在是你的了,主人。”
司言有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銀白色的但不純,有兩撮黑色的雜毛。
讓沈棠很出戲的想起了奶牛。
不如傅漆玄變成獅子貓的那會兒,一整只都是毛絨團(tuán)子,手感極佳。
而且一點(diǎn)雜色都沒有,像一捧雪似的……
等下,怎么就想起他來了。
沈棠分神間,居然都沒有注意到,司言伸過來的手,指甲陡然變得尖銳鋒利。
“小心!”
徐鶴鳴聲音落下的同時(shí),司言的爪子被迫停在了靠近沈棠脖頸處。
就差半寸。
就差半寸司言的爪子就能觸摸到沈棠的命門。
可也就是這半寸,不管司言怎么努力,如何用力,也動不得分毫。
“不愧是狐貍,尾巴露的就是比別的快?!?/p>
不僅是司言,沈棠在那一瞬間散開的靈力定住了身邊所有的獸人,無一幸免。
“你……你怎么還能調(diào)動靈力?你不是應(yīng)該……”
司言的琴聲能封鎖靈力,香爐里的香更是能讓人失去對欲望的掌控。
可沈棠怎么會一點(diǎn)兒也不受影響!
“因?yàn)榘?,你不光尾巴露出來了,底牌也露了呢?!?/p>
沈棠進(jìn)來時(shí),山雀姐就偷偷的把關(guān)于司言的消息透給了她。
山雀姐不太懂其中關(guān)竅,只告訴沈棠那琴聲古怪,香也不對味兒。
她從業(yè)三十余年,呼吸一下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香。
山雀姐都這樣提醒了,沈棠怎么會沒有一絲防備呢?
沈棠站起身來,挪步到了狼獸人身邊,扇子勾起籠子。
“靈獸我?guī)ё吡?,你們好自為之?!?/p>
這些獸人,都是九天王朝的奴隸,也算身不由己,念在觀賞性很強(qiáng)的份上,沈棠不打算一鍋端了。
徐鶴鳴也終于得解放,連忙從熊獸人身邊脫身。
跟在沈棠身后,他其實(shí)是很羨慕的,羨慕沈棠有從容面對一切的實(shí)力。
他們正要下樓去,忽然沈棠身側(cè)卷起一陣猛烈的罡風(fēng)。
被定住的司言,居然能動了,他的爪子刺向沈棠。
“想走?內(nèi)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