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蕭崢臉色陡然一變,唇角隱隱有些泛白。
她要走,她居然真的要走!
一瞬間,蕭崢腦海里浮現(xiàn)出沈明姝之前說過的話。
“蕭崢,我不喜歡你了?!?/p>
“我真的不喜歡你了?!?/p>
原來她說的話都是真的。
是他自已不信。
可是……為什么?。?/p>
她是喜歡他的啊,而且喜歡了這么多年!
她怎么會舍得離開呢?
舍得離開書院,舍得離開他?
他呼吸一滯,急聲追問,“那你要去哪?”
沈明姝收回視線,一向脆甜好聽的聲音,此時格外冷淡,“與你無關(guān)?!?/p>
蕭崢怔怔地看著她。
她依舊美得叫人移不開眼,眉彎如畫,漂亮的桃花眼在日光下泛著水色。
可那雙本該盛著笑意的眼,此刻卻平靜得叫人發(fā)慌。
這份平靜讓蕭崢心底驟然一空,悶得發(fā)疼。
沈明姝皺眉。
看什么看,還能從她臉上看出花嗎?
她轉(zhuǎn)身便要走,蕭崢卻在此時忽然伸手,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
沈明姝被拽得手疼,低頭去掰,卻怎么也掰不開。
蕭崢的手像鐵鉗般箍著她。
勁怎么這么大,跟狗一樣。
“放開!”
沈明姝的另一只手也伸過去掰他的手指。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春杏和小棠也慌了,但她們此時手中都抱著書箱,一時間手忙腳亂的。
蕭崢也趁機(jī)忽然伸手一拽,將她整個人帶到自已這邊。
沈明姝身形被迫前傾,腳下踉蹌,險些撞進(jìn)他懷里。
“我不許你走。”他垂眸逼近,語氣壓得低沉,每個字都像是擠出來的。
“沈明姝,你聽到了嗎?我不許你走?!?/p>
她怎么能走……
“蕭崢,你在做什么?”
蕭崢猛然回頭,發(fā)現(xiàn)柳如儀不知何時來了,她身側(cè),是祭酒張淵。
他抿了下唇,仍不肯松手。
張淵看到他這死性不改的樣子,氣壞了,直接拽下腰間的令牌就扔了過去。
“孽徒!你在干什么!”
令牌直直砸到蕭崢的手背上。
“嘶——”蕭崢吃痛,手一松,沈明姝趁機(jī)脫身,連忙小跑到了柳夫子跟前。
蕭崢站在原地,看著自已空蕩蕩的手出神。
掌心還有她方才掙脫時的余溫,卻怎么都握不住了。
張祭酒狠狠瞪了蕭崢一眼。
馮夫子和孫夫子的事情,他還沒找蕭崢?biāo)阗~的呢!
“蕭崢,過來?!?/p>
蕭崢卻像沒聽見似的,仍站在那里,神情恍惚。
這一聲忽然驚醒了他,蕭崢轉(zhuǎn)身,腳下一點,直接往廊外掠去。
“你給我站??!”張祭酒氣得追了兩步,卻連背影都沒看到。
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他一擺手,讓人去追。
不多時,兩個學(xué)生氣喘吁吁跑回來,“回張祭酒……蕭小將軍是使了輕功,我們沒能追上?!?/p>
張祭酒臉色鐵青,低聲罵道:“小兔崽子!等抓到,看我怎么收拾你?!?/p>
張祭酒無奈,只得轉(zhuǎn)頭安慰沈明姝,柳如儀有些生氣,直接帶著沈明姝離開了。
兩人一起朝書院門口走去。
“剛才沒事吧?!绷鐑x問道。
沈明姝搖了搖頭,兩人路上說著話,沒想到卻被上完課的林青妍幾人正好撞見。
“那是沈明姝嗎?她這是要去哪?手里還提著個箱子?!?/p>
“不對?!币蝗梭@呼,“你們看,走在她旁邊走的人是不是柳夫子!”
“她們怎么會一起走?”
有人大膽猜測,“你們說,會不會是……柳夫子想收她為徒?”
可還沒等聲音傳開,便聽到陸芝蘭直接冷聲打斷,“不可能?!?/p>
那人愣了下,“為何不可能?”
“花神選那天晚上,柳夫子親手將那么珍貴的簪子贈與沈明姝,很明顯是對她青睞有加,要我說,柳夫子收沈明姝為徒,再正常不過了?!?/p>
“夠了!”陸芝蘭打斷,“柳夫子是什么身份,就連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都對她尊崇萬分,沈明姝即使得了花神,柳夫子也不會因為這個就收她為徒的!”
她掃了一圈四周,“沒根據(jù)的事情就不要瞎說!若是讓夫子們聽到,定會懲處的!”
沈明姝得了花神,已經(jīng)是祖上燒高香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還被柳夫子收為徒弟!那可是柳夫子!
一想到剛才那一幕,陸芝蘭就氣得想發(fā)狂!
林青妍站在陸芝蘭身側(cè),一直沒說話。
她在心里拼命告訴自已,陸芝蘭說的才是對的!
她說才是對的!
柳夫子不會收沈明姝為徒,兩人遇見,不過是湊巧而已。
沈府,前院。
“今天怎么吃這般快。”江潯將筷子斜斜擱好,看向她。
沈明姝咽下最后一口飯,笑道:“因為等會要去選衣服?!?/p>
江潯挑眉,“選衣服?”
“明天便是花神入像啦?!彼曇糨p軟,“可我還沒決定好穿哪一件?!?/p>
“阿兄愿不愿意幫我參謀一下?”
小團(tuán)齋。
“阿兄,剛才那個顏色有點太艷了,”沈明姝換上一套桃粉色衣裙,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眼眸亮亮地望著他,“這個怎么樣?”
這一身桃粉極襯她膚色,顏色柔和,裙擺處綴了繡花,配著她此刻眉眼含笑的模樣,嬌俏得不可方物。
江潯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一沉,卻語氣依舊克制,“好看。”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有一處沒弄好?!?/p>
沈明姝眨了眨眼,有些呆呆地看著他
江潯起身,走到她面前,指尖輕輕一勾她的腰間絳帶,低聲道:“這里松了?!?/p>
一靠近她,就能聞見她身上的花香。
是梔子與晚香玉混合的味道,前者清新甜潤,后者繾綣柔媚,本不該相配,卻在她身上混合得恰到好處。
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那天晚上的花香中,摻雜著些許酒香,更加暖熱黏人,纏得他心神發(fā)緊,幾近失控。
不過,那天晚上,他并沒有再做什么,只是一路抱著她。
連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那時,吻她的情緒達(dá)到了頂峰。
可他忍住了。
為什么一定要在她意識不清的時候吻她呢。
因為她不會反抗。
江潯很快給出了答案。
可他不想再這樣了。
他想在她清醒的時候,看她主動吻上來。
這樣更好,不是嗎?
會更難。
不過好在,他一向很有耐心……
沒等沈明姝反應(yīng),江潯便已經(jīng)伸手,掌心覆上她腰側(cè),指節(jié)從腰窩一路滑到絳帶結(jié)處。
動作看似在整理,卻無端帶出一股纏綿氣息。
沈明姝倏然繃住。
江潯的手極大,掌骨分明,一覆上來,幾乎能將她半圈細(xì)腰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