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陳馳一怔。
隨即明白了什么。
當下也顧不得什么尊重不尊重了。
咬牙切齒的道:“老頭兒,你又在試探我!”
五爺捋著胡須開懷一笑,指著棋盤:“來來來,再來一局!”
陳馳則板著一張臭臉,擼了擼并不存在的袖子,大咧咧的回應道:“來就來,這次我不會讓子了,一定要殺你個片甲不留,老將推磨!”
……
夕陽西下,陳馳告辭離開。
走出那座青磚老宅時,回頭看了一眼。
今天的交談,讓他受益良多。
至少為三:
第一:懂得了何為“藏鋒”!
過剛易折,真正的本事不在于亮出多少鋒芒。
而在于在需要時,鋒芒能有多利。
第二:明白了何為“根基”!
一個人能走多遠,不僅要看自己飛得多高,更要看他的根扎在何處。
興龍村,就是他的根。
第三:知曉了何為“擔當”!
五爺那句“莫要忘了鄉(xiāng)親”不是索取,而是一份沉甸甸的托付。
能力越大,對這片生養(yǎng)自己的土地,責任也就越大。
而且,陳馳深刻的體會到,五爺這個人很通透。
并非只是年齡到了,更像是一種勘破世情,知行合一的境界。
正因如此,才能做到“該拿起時拿起,該放下時放下”。
就比如,五爺對自己身體的態(tài)度……
陳馳提出過,要幫他調理身體,但是卻被拒絕了。
理由也是粗暴的一匹。
“我知道,你把魏玉娟救回來了,醫(yī)術了得?!?/p>
“但老子都一把年紀了,早他媽活夠了,天天就盼著入土呢。”
“你倒好,巴巴的來給老子調理?”
“是想讓老子多遭幾年罪嗎?”
“有這功夫,還不如給那些需要的人去調理?!?/p>
“唔,陳志強那一家子就算了,他們有黑心調理,用不上!”
這是老頭子的原話。
聽得陳馳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腦子宕機了不止一次,也只能無奈的應下。
陳馳一路往趙芳芳家而去。
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種植藥材的進度,順便蹭個晚飯。
畢竟一個人吃真的很……無聊。
對,就是無聊!
他可不會承認是有什么冷清的心思。
當然了,更不會承認,是有點想那個野性的女人了。
當陳馳路過屬于趙芳芳家的土地時,發(fā)現(xiàn)她和魏玉娟還在地里忙活。
趕緊湊過去,看到所剩不多,便決定搭把手。
三個人,兩把鋤頭,一個點播小工具,效率出奇的高。
陳馳的加入,就像是按下了快進鍵。
動作并不見得有多快,但每一鋤頭下去,土都翻的恰到好處,沒有多余動作,自然也不會浪費力氣。
只用放下幼苗或者種子,蓋土施肥就可以了,這給兩人看得嘖嘖稱奇。
尤其是趙芳芳,她從沒想過,陳馳干農活居然也是一把好手。
眼中不可避免的就摻雜進了一抹愛意。
魏玉娟見狀忍不住打趣道:“哎喲喲,某些人吶,眼珠子快掉出來了?!?/p>
趙芳芳臉頰不禁一熱,飛了個白眼回去,嗔怒道:“玉娟嫂子,閑話嚼多了會爛舌頭的,趕緊干活,等會兒天黑了當心摔地里!”
魏玉娟再過兩年都五十歲了。
對這些話早已免疫,瞥了陳馳一眼,好似在說:你看,她害羞了。
陳馳沒說話,心里卻暖烘烘的,不過那嘴角比AK還難壓。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
很奇妙。
腳下是生養(yǎng)自己的土地,身邊是心尖上的人,就連流下的汗水,似乎都帶著一股踏實的甜味。
這或許就是“根基”的一種體現(xiàn)吧。
根扎的越深,心才越安穩(wěn)。
不知不覺,最后一塊地也種滿了。
夕陽徹底沉入西山,只留下一抹絢爛的晚霞。
“總算弄完了?!?/p>
趙芳芳說著直起身子。
捶了捶有些發(fā)酸的腰,汗水浸濕了她的額發(fā)。
貼在額頭上,在晚霞的映襯下,讓她看上去有一種別樣的美。
陳馳不由多看了幾秒,拎起剩下的種子,看向魏玉娟:“玉娟嫂子,走啦?!?/p>
魏玉娟是何等眼力見,立刻心領神會,笑嘻嘻的擺手:“好嘞,我就不當你們的電燈泡了,芳芳,晚飯多做點,陳馳干了這么多活,可得好好給他補補?!?/p>
“玉娟嫂子,你在胡說些啥呢?!壁w芳芳嬌怒的跺了跺腳。
“放心吧,我嘴嚴的很,保證不會亂說?!?/p>
魏玉娟說完還沖她擠了擠眼睛,
然后就哼著小曲就走,也不管趙芳芳是什么表情。
現(xiàn)在就只剩陳馳和趙芳芳兩個人,氣氛瞬間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似乎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
陳馳目光火熱的看著她。
趙芳芳則低著頭,默默的收拾農具,假裝沒看見。
但總覺得渾身哪哪都不自在。
最終還是沒忍住開了口:“你看什么呢?”
“看你好看啊?!?/p>
陳馳回答的那叫一個坦蕩又直接。
趙芳芳的心跳一滯,手上的動作也一頓。
瞪了他一眼,不過卻沒什么殺傷力,反而帶著幾分羞怒的嗔意:“油嘴滑舌!就知道欺負我。”
“咦?你怎么知道的?”陳馳忽然一臉詫異,隨即又是一臉的恍然,“對哦,你嘗過了,難怪。”
“你……”
趙芳芳說不過,只能剜他一眼,拎起農具轉身就走。
陳馳看得不由會心一笑,嘖嘖感嘆:“這小碎步邁的,比平時不知快了多少,看著就跟被野狗攆似的?!?/p>
下一霎。
笑容立馬僵住,抬手拍了下自己的嘴,“什么野狗?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話落,便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的回到趙芳芳家。
趙芳芳進了廚房。
很快,里面就傳出切菜和鍋碗瓢盆的碰撞聲。
陳馳則打了盆水,痛快的洗了把臉。
然后倚在廚房的門框上,就這么靜靜的看著趙芳芳忙碌的身影。
烏黑的馬尾,隨著她的動作甩來甩去。
“就知道傻站著看,過來燒火?!壁w芳芳瞪了他一眼。
“好嘞?!?/p>
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樣子。
一盤臘肉炒蒜苗,一盤清炒時蔬,還有一鍋白米飯就端上了桌。
吃飯時,兩人都沒怎么說話。
只是偶爾給對方夾一筷子菜,氣氛格外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