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
杭城蕭山,路虎大夏4S店中。
在得知要放假后,姜年就馬不停蹄,帶著張林玉,坐高鐵來到了這里。
在做好準(zhǔn)備要回家后。
姜年自然是要在回家之前,把能準(zhǔn)備的全都準(zhǔn)備好。
而這其中,車,無疑是姜年心中最強的執(zhí)念,沒有之一!
生活在農(nóng)村的孩子應(yīng)該都知道這個習(xí)俗。
大年初一祭先祖。
不管你之前有多么的風(fēng)光,也不管你地位有多高。
在這一天,都要老老實實的在早上七點前爬起來,把自己的拾掇的利利索索,帶上年三十準(zhǔn)備好的祭品,上墳祭祖。
而在東苝,因為天氣的緣故。
在這天上墳祭祖的時候,格外遭罪。
有車的還好。
不用遭受風(fēng)雪的摧殘。
但沒車的,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好好的一家三口被拆散。
像是被挑選的商品一樣,被親戚們不耐煩的挑到車上,路上還要說著各種各樣討好的俏皮話,感謝他們能夠載他們一乘。
這一情況深深刺痛了當(dāng)時年幼的姜年。
于是他立誓,有朝一日功成名就,無論如何都要改變這一現(xiàn)狀。
而現(xiàn)在,就是還愿之時!
看車,選色,配貨。
拍攝《龍門飛甲》出演雨化田和風(fēng)里刀賺到的兩百萬,外加這部《笑傲江湖》得到的大幾百萬給姜年帶來了莫大的底氣。
它打破了那潛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自卑。
扶直了被生活壓彎的脊椎。
最后隨著銀行卡從POS機上一劃而過。
“嘀—”
這一瞬間,仿若新生!
看著那銷售員喜笑顏開的拿來相機,將這一刻記錄。
恍惚中,姜年仿佛看到了年少的自己。
他就站在面前,面露淡笑。
見此狀,姜年下意識的想要叫住對方,與其一同分享這一刻的喜悅,卻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不斷淡去,最終,變成了一輛冷冰冰的黑色路虎攬勝。
“姜哥,姜哥?”
張林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聞言,姜年扭頭看去:“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看到你突然走神了,怎么叫都沒反應(yīng),這是看到什么熟人了嗎?”張林玉問道。
姜年微微一笑:“算是吧,我的青春,回頭看了我一眼?!?/p>
“?。俊睆埩钟褚汇?。
隨后就驚訝的看著姜年:“你不自稱本公公了?”
“公你馬個頭啊,你他媽的,好不容易有點氣氛,全讓你給毀了,沒事就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苯觐D時沒好氣道。
本來說完那句話,系統(tǒng)就直接扣了他二十點熟練度。
完事張林玉這個逼還擱這兒火上澆油。
見他突然發(fā)難,張林玉撇了撇嘴,嘀嘀咕咕道了句‘兇什么兇’,然后就走到一旁坐下,不吭聲了。
而姜年,則是在罵完之后,便拿著購買憑證,和銷售員合了張影。
接著便問道:“對了,這車大概多久能夠下來?”
銷售員想了想:“估計得三四天,畢竟您選的是頂配,現(xiàn)在的頂配車沒有那么多,我們得從其他地方調(diào),請問您是住在杭城嗎?”
姜年搖搖頭:“不是,住在黑省哈市的,一會兒給你個地址,你們直接送過去就行?!?/p>
“額...好的!那我加您一個聯(lián)系方式吧,到時候您在上面把地址發(fā)給我就行。”
銷售員被姜年這突然轉(zhuǎn)變的自稱搞得愣了一下,隨后緩過神來,連忙說道。
對此,姜年表示自無不可,于是就互換了一下聯(lián)系方式,便離開了這里。
走出店門,正午時分的陽光打下。
姜年閉上眼,長呼一口氣,神清氣爽的同時,感覺整個人都放松,自信了不少:“看來那句老話說的真沒錯?。 ?/p>
“什么老話?”張林玉好奇問道。
姜年撇了一眼他,咧嘴一笑:“人不可能同時擁有攬勝和自卑?!?/p>
張林玉:“???”
“不是,你特么炫富炫沒完了是吧!”
...
...
就在姜年和張林玉跟倆二流子似的,在路邊一邊等出租,一邊侃大山的時候。
“叮鈴鈴—”
“叮鈴鈴—”
姜年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掏出一看,就發(fā)現(xiàn)是楊蜜給他打來了VX電話。
“喂?”
“你放假了?”電話剛接通,楊蜜便第一時間問道。
聞言,姜年并不意外,畢竟其是自己的老板,知道這件事十分正常,只是問道:“有事嗎?”
“廢話,沒事給你打這個電話干什么?我正準(zhǔn)備在過年的這段時間去三亞度假呢,你現(xiàn)在放假了,要不要一起?。俊?/p>
本來吧,楊蜜是沒有度假這個打算來著。
但架不住姜年這邊放假了,所以就想著帶上姜年出去玩玩,過過兩人世界。
她本以為自己這番話說出,以姜年那愛占便宜的個性,絕對會毫不猶豫,連忙點頭應(yīng)下。
怎料姜年卻眉頭一挑:“現(xiàn)在?”
“對!”
“那去不了?!?/p>
“為啥?”
“這話說的,過年了肯定要回家啊,你沒家嗎?”
姜年低頭扣著手指,語氣隨意。
聽著他那攻擊性極強的發(fā)言,楊蜜早已習(xí)慣,并不在意,只是問道:“那這個假期你就在老家,不出來了?”
“對,畢竟好幾年沒回去了,現(xiàn)在回去,總得多陪一陪嘛?!?/p>
“那行,你就在家里好好陪陪叔叔阿姨吧,我就不打擾你了?!?/p>
說罷,楊蜜就掛斷了電話。
但就在這個電話掛斷不久之后,很快,又有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姜年一看,頓時呦呵了一聲。
因為這個電話,竟然是那《龍門飛甲》的張雨馨打過來的。
這可是個稀客。
要知道,自從多月前,《龍門飛甲》殺青之后,到現(xiàn)在,他們都沒有聯(lián)系過對方,甚至沒有聊過天。
姜年本以為他們的關(guān)系就止步于此,除非下一次再碰巧在一個劇組里,不然不會再有交集。
沒想到今天,她竟然主動找了過來。
“等等,她突然找過來,這是想要干啥???”
“難不成是那個時候的防護措施沒做好,本公公喜當(dāng)?shù)???/p>
姜年眉頭皺起。
畢竟當(dāng)初他們玩的很開,姜年經(jīng)常站起來蹬,把張雨馨里里外外全開發(fā)完了。
難免不會出現(xiàn)什么失誤。
尤其是現(xiàn)在,張雨馨在時隔一個月后,就找上了自己。
這就像是十多年沒發(fā)過消息的朋友突然發(fā)了句‘在嗎’。
曾經(jīng)瞧不上你的女神突然問你結(jié)婚了沒有。
不是借錢,就是接盤。
“不能這么倒霉吧?”
姜年喃喃道,心中尚抱有一絲僥幸,于是接通電話,道:“喂?”
“喂喂喂,姜老師,是我,雨馨啊,好久不見,最近是在忙什么呢?”
張雨馨那元氣滿滿的聲音從中傳出。
聞言,姜年頓時松了口氣。
就這語氣,便可以排除意外懷孕這一可能了。
他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虛汗,道:“沒什么,就是忙著拍新戲而已,怎么了雨馨,有什么事嗎?”
張雨馨微微一笑:“你猜?!?/p>
姜年不吃這一套:“你猜本公公猜不猜?”
“哎呀,你就猜一下嘛?!睆堄贶叭鰦?。
姜年稍加沉吟:“想本公公了?”
“emmm,這只是一部分,算了,我也不賣關(guān)子了,我們公司放年假啦?!睆堄贶跋矚庋笱蟮馈?/p>
“那恭喜呢,你可以好好休息了?!?/p>
“嘻嘻,是啊,姜老師,你休息了嗎?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啊?”
聞言,姜年微微一愣。
心想這啥情況,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受歡迎了?
先是楊蜜,然后又是張雨馨。
個個都來找他。
但問題是,他現(xiàn)在要回家啊。
姜年有些無語,于是道:“不了雨馨,我還要回家過年,就不陪你出去玩了?!?/p>
“啊?”
聽到這話,電話那頭的張雨馨小臉頓時垮了下來,拉了個大長調(diào),表達(dá)心中的郁悶。
但在這種事上,姜年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
張雨馨現(xiàn)在就是再怎么撒嬌也沒用,姜年不吃這一套。
于是在簡單的寒暄了一番后,他便將電話掛斷。
搞得張雨馨郁悶無比,卻又沒什么辦法。
而張林玉,他雖然沒聽到電話里的內(nèi)容,也不知道是誰給姜年打的電話。
但他通過姜年說話的語氣就能聽出,這兩個給姜年打來電話的人,絕對都是妹子!
并且姜年還把這兩個約她出去的妹子都給拒了,一心只想回家!
張林玉深感佩服,不禁豎起大拇指:“油皮不糙,你是這個!”
...
...
北國風(fēng)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哈市,作為國內(nèi)最北部,距離北極圈最近的城市之一。
這里的氣候僅僅只有兩個,冬天,以及春天。
在一處偏遠(yuǎn)的鄉(xiāng)村之中。
往灶里填上幾塊煤火,火焰騰騰燃燒。
帶起的熱氣通過磚壘的管道,歪歪扭扭,來到了里間屋的炕上,把那土炕燒的熱熱乎乎,摸起來暖熏熏的,十分舒服。
“嗤—”
水壺發(fā)出尖鳴。
年過半百的女人聞聲走來,將壺拎起,把那熾熱的開水倒進(jìn)盆中。
開水接觸洗衣粉,瞬間就溢起絢麗的泡沫。
伸手摸一摸,確認(rèn)不燙后,她便拿來搓衣板,坐在盆前,‘呼哧呼哧’的洗起了衣服。
外面疾風(fēng)陣陣。
鵝毛大雪隨風(fēng)一同拍在門口搭起的塑料棚上,發(fā)出呼啦呼啦的悶響。
“咳咳,咳咳?!?/p>
伴隨著劇烈的咳嗽,屋門被拉開。
面容滄桑的中年男子裹著軍大衣,頭戴雷鋒帽,渾身是雪的走進(jìn)屋內(nèi)。
“嘭嘭?!?/p>
他跺了跺腳,掛在身上的雪頓時應(yīng)聲落下。
“嘶—哈—這天真冷啊?!?/p>
男人把雙手從衣袖里抽出來。
哪怕穿著軍大衣,這出去一趟的功夫,也給他手凍得跟大理石一樣,青白斑駁,僵硬無比。
“這洗衣機又壞了?”
看到姜母在洗衣服,姜父操著一口胡咧咧的口音問道。
“是啊,又壞了,跟咱們一樣,歲數(shù)大了,都不好使了?!?/p>
姜母應(yīng)了一句,而后便招呼姜父:“過來泡泡?”
“嘿,好嘞?!苯割D時笑呵呵的上前,把手伸進(jìn)了水里。
溫?zé)岬乃芸炀桶迅街谒稚系暮馊诨?/p>
隨后他便拱著屁股懟向姜母:“你歇會兒去吧,我來洗就行?!?/p>
“誒呀,死老頭子,你拱什么呢你?”
姜母立刻站起身,與其拉開了距離。
對此,姜父只是嘿嘿一笑,沒有多說什么。
見此狀,姜母滿臉嫌棄,她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東西買了嗎?”
“買了買了,這兒呢?!?/p>
姜父說罷,便像是獻(xiàn)寶一樣,小心翼翼的拉開了軍大衣的扣子,從里面掏出一個黑色的大塑料袋。
姜母打開一看,便見到其中整整齊齊羅列著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
看起來很亂,但如果讓姜年來,便會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里面裝著的,全都是他愛吃的零食,以及一些菜的原材料。
“怎么樣,還可以吧!”
“為了買這些東西,我可是跑了五里地,到隔壁鎮(zhèn)子上才買來的!”
姜父說道。
聞言,姜母卻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是是是,你最厲害了,但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幾根冰棍是啥意思嗎?這玩意能帶到飛機上去?就算能帶,到地方了難道還能不化?”
“額...這....”
一番拷問下來,姜父被問的啞口無言。
好半天才珊珊一笑:“沒想那么多?!?/p>
“拉倒吧,一天天的,真是一點都指望不上你?!苯笡]好氣的道了一句。
然后就將這個塑料袋放到了一旁:“我收拾東西了,票你買了沒?”
“買了買了,咱們真要去啊?”姜父有些遲疑的問道。
姜母翻了個白眼:“廢話,都幾年了,你就不想你兒子?”
“想,當(dāng)然想,但前段時間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不是說他接了個新戲,正在拍嗎?”姜父點上一支煙,心中有些膽怯。
姜母則不為所動:
“所以這才更要過去!”
“你想想,這孩子平日里在家都不好好吃飯,現(xiàn)在忙起來了,你覺得他能吃好飯?”
“總之,不管你怎么說,老娘今年必須得見到兒子,不然的話,這年老娘就不過了!”
“對了,我告訴你,到時候見到兒子了,你給我收一收你的德行,別一上去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聽到?jīng)]有?”
姜母氣勢洶洶。
對此,姜父卻只是默默地抽著煙,看著洗衣盆里的衣服,眼神變換,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