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諍聲音冰冷,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他滿腦子都是蘇薔薔可能被關(guān)在某個陰暗角落的畫面,恐懼與憤怒在胸腔里瘋狂撕扯。
王健康雙腳懸空,窒息感順著喉嚨往上涌,臉色漲得發(fā)紫,卻還在徒勞掙扎。
“我……我真沒綁架她們!你信我,我真的……”
“你胡說!”
狗蛋攥著小拳頭沖上前,小臉漲得通紅,聲音帶著執(zhí)拗。
“我早上在老槐樹下看得清清楚楚!”
“小孩子家家的,看錯了也正常!”
王健康急得聲音發(fā)顫,眼神慌亂地瞟向四周,不敢與狗蛋對視。
“還敢狡辯?”
陸云諍手上的力氣驟然加大,指腹幾乎要嵌進(jìn)王健康的皮肉里。
“狗蛋從不說謊!你要是再隱瞞,我現(xiàn)在就擰斷你的脖子!”
他的眼神太嚇人了,那是失去理智的絕望。
一想到蘇薔薔可能在黑暗里害怕、哭泣,甚至遭遇不測,他就控制不住地想撕碎眼前這個男人。
王健康被嚇得魂飛魄散。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哀鳴,手腳胡亂蹬踹,眼淚鼻涕混在一起往下流。
“別!陸云諍你別沖動!”
蘇婉兒顧不上手臂的石膏還在滲血,猛地從病床上跳下來。
踉蹌著撲到陸云諍身邊,死死拽住他的胳膊。
“有話好好說,你殺了他,他也不知道蘇薔薔在哪啊,大家快勸勸他!”
張少華也趕緊上前,拼盡全力掰開陸云諍的手。
“旅長!冷靜點!殺了他太便宜他了!得讓他說出嫂子的下落,救人才是要緊事!”
手指松開的瞬間,王健康“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滿是劫后余生的恐懼。
他剛想爬起來辯解,張少華突然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砰”的一聲悶響。
鼻血瞬間染紅了王健康的臉,人被打得重重摔在地上。
“這一拳是我自己打的!跟旅長沒關(guān)系!”
張少華眼神兇狠,腳踩著王健康的手腕。
“你要是再不說嫂子被藏在哪,我還有的是拳頭讓你嘗!”
“對!敢綁架軍屬,沒天理了!”
幾個戰(zhàn)士圍上來,眼神里滿是憤慨,拳頭落在王健康身上,悶響接連不斷,疼得他蜷縮在地上哀嚎,卻沒人同情。
蘇薔薔平時待人和善,戰(zhàn)士們都看在眼里,此刻只覺得王健康罪有應(yīng)得。
“殺人了!救命啊!醫(yī)生、護(hù)士!快來人??!”
蘇婉兒尖叫著撲過來,卻被戰(zhàn)士們攔住,只能眼睜睜看著王健康被打,聲音尖銳得刺耳。
“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快去找政委和政委夫人,就說他們兒子要被打死了!”
護(hù)士和醫(yī)生聞聲趕來,看到滿地狼藉,還有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王健康,都驚呆了。
“別打了!再打真要出人命了!”
可沒等醫(yī)生去叫人,王進(jìn)步和柳慧蘭就急匆匆地趕來了。
他們剛在辦公室聽說王健康可能把蘇薔薔藏起來了,氣得渾身發(fā)抖。
“都住手!”
王進(jìn)步大吼一聲,威嚴(yán)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他看著地上鼻青臉腫的兒子,又看了看滿眼通紅的陸云諍,重重嘆了口氣。
“云諍,我知道你急,但現(xiàn)在不是打他的時候。
王健康,你老實說,是不是你把蘇薔薔和侯玉玲綁架了?
要是說了,咱們趕緊把人接回來,還有補救的余地!
要是不說,誰也救不了你!”
王健康抱著王進(jìn)步的腿,哭得涕淚橫流。
“爸!我真沒有!”
柳慧蘭紅著眼眶,卻也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狗蛋從不說謊,王健康的反應(yīng)也太反常了。
可她看著兒子的模樣,又實在心疼,只能站在一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云諍攥著拳頭,指節(jié)泛白,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滴。
他太想再沖上去揍王健康一頓,可理智告訴他,現(xiàn)在必須先找到蘇薔薔。
每多等一秒,蘇薔薔就多一分危險。
就在這時,病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村民慌慌張張地沖進(jìn)來,臉上滿是煙灰,頭發(fā)都被火星燎得焦黃,大喊道:
“不好了!后山著火了,火勢特別大!我們在火邊聽到有呼救聲,好像是兩個人!”
“后山?”
陸云諍的心猛地一沉。
難道蘇薔薔和侯玉玲被關(guān)在那?她們還活著嗎?
無數(shù)個問題在腦海里炸開,他不敢再想,轉(zhuǎn)身就往病房外沖。
“薔薔,你千萬不要出事!等著我!我馬上就來救你!”
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張少華和戰(zhàn)士們緊隨其后,王進(jìn)步和柳慧蘭對視一眼,也趕緊跟上。
不管王健康有沒有藏人,火里要是真有人,總得先救人。
蘇婉兒和王健康留在病房里,看著眾人離開的背影,臉色慘白如紙。
后山的火場上,濃煙滾滾,火光沖天,灼熱的空氣讓人呼吸困難。
干枯的雜草和樹枝噼啪作響,火苗竄得比人還高,火星子被風(fēng)吹得四處亂竄。
幾個村民拿著水桶、樹枝,卻根本擋不住火勢蔓延,只能焦急地大喊:
“快來人?。』鹛罅?!”
“旅長,火勢太大了!現(xiàn)在沖進(jìn)去就是送死!”
張少華死死拉住想要往里沖的陸云諍,聲音都在發(fā)顫。
“不行!薔薔可能還在里面!”
陸云諍用力甩開他的手,眼神里滿是瘋狂。
“我必須進(jìn)去!就算死,我也要跟她死在一起!”
他剛要往火里沖,一個正在救火的村民突然指著火場深處,大喊道:
“那邊!那邊斷墻下好像有個人!”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火光中,一個黑乎乎的身影蜷縮在那里,渾身被濃煙包裹,已經(jīng)看不清模樣。
陸云諍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那是薔薔嗎?
他剛要沖過去,另一個村民突然從火里拖出一具燒焦的尸體。
尸體已經(jīng)辨認(rèn)不出樣貌,只能看出是女性身形。
村民臉上滿是驚恐,對著眾人嘶吼道:
“這有一具被燒焦的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