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的手掌裹挾著風(fēng)雷之勢,重重轟擊在火鴉的胸膛之上。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空氣中只余骨骼碎裂的脆響。這一掌蘊含著截天陣法的天地偉力,仿佛不是人力所為,而是整片天地都在排斥火鴉的存在。
"砰!"
火鴉雙眼暴突,眼珠幾乎要從眼眶中跳出來,眼中交織著驚駭與恐懼。他干瘦的身軀如同被投石機拋出的石塊,向后倒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姜望那一掌是如何突破他周身環(huán)繞的五彩火焰,又是如何在他這位極道境強者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印在他胸膛上的。更讓他無法理解的是,自己那曾經(jīng)令祭道境強者都忌憚三分的火鳳琉璃葫,為何會對這青年毫無作用?
即便法寶已不復(fù)當年威能,也絕非極道境修士能夠輕易抵擋??赡亲阋苑偕街蠛5幕鹧婧榱鳎谷缤┻^虛影般穿透了姜望的身體,未造成絲毫損傷。這超出了他對修道的認知,顛覆了他千年來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難道這小子已經(jīng)超脫了這片天地的法則?火鴉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謬卻又可怕的念頭。
無數(shù)念頭在火鴉腦中飛轉(zhuǎn),但此刻什么都晚了。姜望的手掌結(jié)結(jié)實實地印在他的胸膛上,一股霸道無比的力量瞬間摧毀了他的護體靈氣,震碎了他的胸骨。那股力量猶如洪荒巨獸的沖擊,在他體內(nèi)橫沖直撞,撕裂著他的經(jīng)脈,摧毀著他的生機。
"噗——"殷紅的鮮血從火鴉口中噴涌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凄美的弧線。他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又像被丟棄的破舊麻袋,向后倒飛出去,接連撞斷十余棵參天古樹,每一棵都需要三人合抱的巨木在撞擊下發(fā)出痛苦的呻吟,最終重重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姜望運轉(zhuǎn)體內(nèi)混沌靈氣,周身金光流轉(zhuǎn),輕易撲滅了身上殘留的火焰。那些五彩火焰在他體表跳躍了幾下,便如同遇見了克星般黯然熄滅。他緩步走向火鴉,腳步聲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火鴉的心頭上。月光透過樹梢灑落,在他身上鍍上一層銀邊,使他看起來如同天神下凡。
"怎么樣,現(xiàn)在知道了吧,我絕對是配得上取你性命的。"姜望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的眼神深邃如星空,讓人看不透底。
火鴉艱難地在地上爬行,五指深深陷入泥土中,試圖遠離這個可怕的對手。他臉上寫滿驚恐,五彩瞳孔中首次流露出絕望之色。曾幾何時,他還是那個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斑斕火鴉,如今卻落得如此狼狽境地。
"不……不可能,你這到底是什么手段,怎么可能!"火鴉聲音嘶啞,幾乎是在嘶吼,每說一個字就有鮮血從嘴角溢出,"即便是龍族也沒有這樣的能力,你到底是誰!"
姜望長舒一口氣,臉上露出暢快的笑容:"他娘的,終于是能用自己的手段了。"這些日子以來,為了維持龍族天才少年的人設(shè),他不得不隱藏自己的真實實力,許多壓箱底的手段都無法施展。今日與火鴉這一戰(zhàn),雖然對手兇險,卻讓他找回了久違的戰(zhàn)斗快感,可以毫無顧忌地施展畢生所學(xué)。這種感覺,就像是久旱逢甘霖,讓他渾身舒暢。
面對火鴉的疑問,姜望懶得解釋,只是淡淡道:"怎么樣,想好了嗎?若是自己將毛拔下來,我給你個痛快的。"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這話如同尖刀刺入火鴉心中最痛處。身為斑斕火鴉族,他比誰都清楚自己這一身五彩羽衣的價值。無數(shù)修士夢寐以求,愿意付出極大代價換取。但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這種羞辱——他畢竟是極道境強者,縱橫世間千年,何曾被人如此輕視?
火鴉發(fā)出一聲尖銳的怪鳴,那聲音既不似鳥鳴也不似人聲,充滿了絕望與瘋狂。周身再次爆發(fā)出滔天五彩火焰,這一次的火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熾烈,仿佛在燃燒他最后的生命精華。姜望瞇起眼睛,以為對方要做臨死反撲,正準備迎擊,卻見火鴉突然沖天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向遠天逃去。
漫天的五色火焰在他身后拖出一條長長的尾跡,在夜幕下美得驚心動魄,卻也狼狽不堪。那五彩流光劃過夜空,猶如一顆墜落的星辰,帶著決絕與倉皇。
"該死的小子,老夫記住你了!既然你不是九幽鳥族的人,那你總有不在的時候吧?你給老夫記住,今日之恥,來日找九幽鳥族千百倍奉還!等老夫歸來時,定要讓那焰鹮城雞犬不留!"火鴉的聲音從遠方傳來,雖然氣勢洶洶,卻掩飾不住其中的慌亂。
火鴉逃跑的果斷程度讓姜望都愣了一下。這老怪方才還氣勢洶洶,轉(zhuǎn)眼間就逃之夭夭,真是用最強硬的語氣說著最慫的話。姜望不由得笑出聲來,那笑聲在夜空中回蕩,帶著幾分譏諷與玩味。
他看著火鴉迅速遠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跑?打不過就想跑,能跑得掉嗎……"這話輕飄飄的,卻帶著絕對的自信。
他雙手緩緩結(jié)印,十指如蝶舞般翻飛,每一個動作都蘊含著某種天地至理。隨著印訣形成,大地開始震顫,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即將破土而出。地面上的碎石跳動不已,遠處的山巒發(fā)出低沉的轟鳴,整片山林都在搖晃,地底傳來沉悶的轟鳴聲,像是遠古巨獸蘇醒前的喘息。
"轟隆隆——"聲音由遠及近,由弱變強,最終化作震耳欲聾的巨響。方圓數(shù)十里的飛禽走獸驚慌逃竄,仿佛世界末日來臨。
"開!"姜望一聲低喝,渾身混沌金光沖天而起,發(fā)絲倒豎,雙眼金光璀璨。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夜空,仿佛要將黑夜變?yōu)榘讜?。那金光中隱約可見無數(shù)符文流轉(zhuǎn),每一個符文都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力量。
遠處的翁鹮不得不捂住眼睛,不敢直視這敢叫天地換顏色的混沌金光。他心中駭然,這才明白姜望的真正實力遠超自己想象。原來之前與他交手時,姜望根本未盡全力。
姜望體內(nèi)浩瀚如海的靈氣奔涌而出,以他自身為媒介源源不斷灌入大地。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讓翁鹮幾乎把眼珠子瞪出來——周圍環(huán)繞的九座大山竟然開始移動!那些巍峨的山脈像是被無形巨手推動,按照某種玄妙的規(guī)律平移變換位置。山體與地面摩擦發(fā)出轟隆隆的巨響,無數(shù)碎石滾落,驚起一片飛鳥。
若從高空俯瞰,會發(fā)現(xiàn)九座大山相互連接,形成一個個相互依仗的犄角,組成了一個龐大而古老的陣法。每座山的位置都暗合天地至理,彼此間氣機相連,構(gòu)成一個完美的整體。
正在逃跑的火鴉也察覺到后方的異變,回頭一看,頓時魂飛魄散。他眼中閃過難以掩飾的驚恐,拼盡全力向前飛遁,恨不得多生幾對翅膀。五彩流光的速度又快了幾分,在空中拉出一道絢麗的尾跡。
"哪來的小子,手段太詭異了!"火鴉一邊咳血一邊暗罵,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他活了幾千年,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陣法,竟然能移動山岳,改變地勢。
然而很快,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速度正在莫名減慢。這不是他主動控制的,而像是陷入無形泥沼,越是掙扎,阻力越大。更可怕的是,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這種感覺就像是逆水行舟,不進反退。
"不好!"火鴉大驚失色,猛一咬牙,噴出一口精血。那血液在空中燃燒,化作一團五彩火焰融入他體內(nèi)。
"血脈燃燒!"他嘶吼著,施展出保命秘術(shù),周身氣息暴漲,試圖強行掙脫這股詭異的力量。五彩光芒大盛,他的速度陡然增加,但很快又被那股無形力量拖慢。
后方的姜望豈會讓他如愿?手印再變,古老而威嚴的聲音響徹天地:
"截天陣·困!"
九座大山完成最后的位置調(diào)整,形成一個完美無缺的山河大陣。這一刻,火鴉感到身后傳來無法抗拒的恐怖吸力,任他如何掙扎都無濟于事。那吸力猶如黑洞般吞噬一切,任憑他如何催動靈力,都如同蚍蜉撼樹。
不過片刻,他就被硬生生拽回原地,重重摔在姜望面前,揚起一片塵土。這一次摔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重,他感覺全身骨骼都要散架了。
火鴉艱難地抬起頭,驚恐地看著面前面帶微笑的姜望,仿佛在看一尊來自遠古的戰(zhàn)神。月光灑在姜望身上,為他鍍上一層銀輝,更添幾分神秘與威嚴。
姜望笑吟吟地開口,那笑容在火鴉眼中卻比惡魔還要可怕:"不得不說,你很幸運。要不是我,你一定見不到這已消失在歲月長河中的截天陣法。感謝我吧,令無數(shù)人為之瘋狂的傳承,就這樣被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