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業(yè)把馬車趕到家門口,穩(wěn)穩(wěn)地停下。
“嫂子,艾莎,秀蘭,到家了,都下來吧?!?/p>
他跳下車,把三個女人一個個扶了下來。
安娜和艾莎倒是還好,王秀蘭此時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道心里又在琢磨什么。
“建業(yè),你把車還回去,早點回來吃飯?!卑材榷诹艘痪洹?/p>
“好嘞。”李建業(yè)應(yīng)了一聲,又沖著王秀蘭笑了笑,“秀蘭,別想那么多了,趕緊回家暖和暖和吧?!?/p>
王秀蘭重重地點了點頭,小聲地“嗯”了一下。
看著三女進了院子,李建業(yè)才重新跳上馬車,吆喝一聲,趕著馬往隊里的牲口棚去了。
還了馬車,順便跟大隊長李大強嘮了兩句嗑,李建業(yè)這才溜溜達達地往家走。
冬日里的村子格外安靜,家家戶戶的煙囪里都冒著炊煙,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柴火和飯菜混合的香氣。
剛走到村子中間的岔路口,迎面就走來一個縮著脖子,揣著袖子,行色匆匆的男人。
李建業(yè)定睛一瞧,嘿,這不是李大柱么。
“大柱哥,忙啥呢?這火急火燎的?!崩罱I(yè)笑著打了個招呼。
李大柱猛地一抬頭,看見是李建業(yè),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他停下腳步,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四下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
“沒……沒忙啥,就在村里隨便轉(zhuǎn)悠兩圈?!?/p>
李建業(yè)看他那副整天藏著掖著的模樣,心里就覺得好笑。
他往前湊了湊,小聲問:
“對了,我問問你,瑞芳嫂子那邊……有動靜沒?”
這話一出口,李大柱一雙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他一把拽住李建業(yè)的胳膊,把他往旁邊的墻根底下拖,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你小點聲,嚷嚷啥,想讓全村人都聽見???”
李建業(yè)被他這反應(yīng)給逗樂了。
“我這還不小聲?。俊?/p>
“不是,大柱哥,你這人咋回事???”他故意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前兩天把我鎖屋里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啊。我這不是關(guān)心一下結(jié)果么?咋地,你還不好意思了?”
“去去去!”李大柱跟趕蒼蠅似的揮著手,臉上滿是嫌棄,“這事兒不用你管了,你以后少往我家門口湊合!”
李建業(yè)眉毛一挑。
嘿,這家伙,真是過河拆橋啊。
不過他也不惱,反正主動權(quán)在自已手里。
他心里暗自發(fā)笑,面上卻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攤了攤手。
“行行行,不管就不管?!?/p>
李大柱白了李建業(yè)一眼,隨后揣著袖子,扭頭就快步往自已家走,活像身后有鬼在追。
李建業(yè)看著他那倉皇的背影,忍不住嗤笑一聲。
“德行?!?/p>
他心里跟明鏡似的。
自已親自辦的事,能不能讓張瑞芳懷上,他比誰都清楚。
李大柱還想著一次完事了?
做夢去吧。
有你求我的時候。
李建業(yè)搖了搖頭,心里已經(jīng)盤算好了。
等著吧,再過個十天半個月的,看你媳婦肚子還沒動靜,你這老臉還不是得巴巴地湊過來求我。
一邊想著,李建業(yè)也邁開步伐朝著自家院子走去。
……
另一邊,李大柱幾乎是一路小跑回了家。
他推開院門,跑回屋里,又趕緊從里面把門閂給插上,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隨后笑著朝自已媳婦走去。有個這么漂亮的媳婦,還真是不能讓人省心。
原本一直懷不上孩子,以為是媳婦的原因,他還不怎么在意,現(xiàn)在知道是自已的原因后,時刻都得提防著,生怕讓人知道了,一個不留神自已媳婦就懷上了別人家的孩子。
張瑞芳正在灶臺里燒火做飯,聽到屋門“哐當(dāng)”一聲,探出頭來。
“你這是干啥?大白天的鎖啥門?”
李大柱沒好氣地走到灶臺前,往外頭院子里又瞅了一眼,才壓著嗓子回話。
“沒啥事,鎖上門,省得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偷摸進來?!?/p>
張瑞芳正往灶坑里添柴火的動作頓了頓。
她抬起頭,借著灶膛里的火光,打量著自已男人那張陰晴不定的臉。
“你最近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彼櫰鹆嗣碱^,“咱這窮家破院的,誰會偷摸來?”
“誰?”李大柱冷哼一聲,聲音里帶著一股子酸味,“還能有誰?不就是李建業(yè)那個小子!”
“我剛才在路上碰見他了,那小子賊眉鼠眼的,還問我……問我你肚子有沒有動靜!”
張瑞芳聽了,心里頓時明白了七八分,同時也覺得有些無語。
她把手里的燒火棍往地上一戳,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草屑。
“你這人講不講理?要不是你當(dāng)初把人家堵在咱家,硬是把人鎖屋里,人家能惦記你這個?”
“人家沒怪你敗壞人名聲就不錯了,你倒還埋怨上他了?!?/p>
“我……”李大柱被媳婦懟得一時語塞,臉憋得通紅。
他當(dāng)然知道理虧,可一想到李建業(yè)那張年輕俊朗的臉,再想到他跟自已媳婦共處一室……他心里那股邪火就忍不住的噌噌地往上冒。
“我不管!”李大柱耍起了無賴,幾步上前拽住了張瑞芳的胳膊,“反正我越看那小子就越不像是個好東西,一肚子花花腸子,就惦記著你呢,以后你離他遠點,不許跟他說話!”
張瑞芳看著他這副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她甩開李大柱的手,重新蹲下身去燒火,懶得再跟他爭辯。
男人這點小心思,她還能不明白?
無非就是又想借人家的力,又怕自家東西被人家惦記。
張瑞芳往灶膛里又添了一把干枯的秸稈,火苗“呼”地一下竄了起來,映得她的臉龐忽明忽暗。
她心里冷笑一聲。
暗嘆道,你還防著人李建業(yè),等著吧,再過兩天,我這肚子里還沒動靜,看你這還能不能憋的住氣。
到時候,還不是得想著法地去求人家建業(yè)。
除非你能再找個人去借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