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姐姐,你要是非要喊,倒是可以喊我一聲表姐?!?/p>
姜靜姝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原本準(zhǔn)備好的話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說了。
“這......”
姜靜姝面露驚慌和無措,眼中仿佛都泛起了水霧。
“母親,我....”
范素紈眉頭皺起,“稚魚,你這么兇做什么?姐姐和表姐有什么區(qū)別?何必如此較真?”
“我這是為了忠勇侯府著想??!”姜稚魚一臉認(rèn)真,“表姐就是表姐,她口口聲聲喊我姐姐,若是被外人聽到了,豈不是要懷疑我的身份?我倒是無所謂,就是不知道侯府會不會因此有什么麻煩?!?/p>
字字句句好像都是在為了忠勇侯府考慮,可聽著,卻又讓人覺得無比刺耳。
忠勇侯一雙犀利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姜稚魚,“你在責(zé)怪我們不承認(rèn)你的身份?”
姜稚魚搖頭,一臉的無辜,“沒有??!我為什么要責(zé)怪你們?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我完全是為了忠勇侯府著想啊!你們?nèi)羰怯X得我多此一舉,那便讓她喊姐姐好了!”
聽著姜稚魚的話,范素紈的臉都?xì)饧t了。
如此牙尖嘴利,哪里有一點侯府嫡女該有的樣子?
若是真讓她進(jìn)宮選秀,忠勇侯府滿門怕是都要被她害死!
姜靜姝眼底閃過一道流光,但很快消失不見。
等姜靜姝再次抬起頭,眼神已經(jīng)恢復(fù)溫柔,眼中還滿是自責(zé)和歉疚,“父親,母親,你們別怪姐姐,終究是我占了姐姐的位置,姐姐生氣是應(yīng)該的。我還是搬出漪蘭院,把漪蘭院給姐姐住吧!”
“別呀!”
姜稚魚拒絕。
“我只是忠勇侯府的表小姐,怎么能搶你這個嫡出大小姐的院子?這傳出去像什么樣子?客院挺好的,我住客院就行了!”
范素紈瞪著姜稚魚,還想以退為進(jìn)?
她偏不如她的意!
“既然你都說了客院挺好,那你就住著吧!”
姜稚魚笑瞇瞇地點頭,“好啊好??!”
看著姜稚魚這樣子,范素紈只覺得一口氣被堵在了喉嚨后,吐不出也咽不下。
就在這時,外面又有了動靜。
很快,兩個面容有九分相似,穿著打扮和周身氣度卻完全不同的兩個少年走了進(jìn)來。
一人身穿紅衣,墨發(fā)披肩,肆意張揚。
一人身穿綠袍,頭戴玉冠,沉靜內(nèi)斂。
兩人正是忠勇侯府的大少爺姜枕舟和二少爺姜既白。
兩人是雙胞胎,出生時辰只相差了一刻鐘而已,但性子卻是天差地別。
姜枕舟活脫脫的一個小霸王,喜歡騎馬射箭,經(jīng)常呼朋引伴地去城外狩獵。
姜既白卻喜歡讀書習(xí)字,今年才剛十五歲,卻已經(jīng)是個舉人了。
進(jìn)到屋內(nèi),兩人同時向忠勇侯和范素紈請安。
還不等忠勇侯和范素紈說什么,姜枕舟已經(jīng)側(cè)身朝著姜稚魚看了過來。
“你就是姜稚魚?聽說你才是我的親姐姐?”
姜稚魚搖頭,“大表弟肯定是聽錯了,我只是侯夫人遠(yuǎn)親家的孤女,侯夫人心善,愿意收留我這個孤女,大表弟若是愿意,可以喊我一聲表姐。”
“我若是不愿意呢?”
“那我就喊你大表弟,你愛喊什么喊什么,咱們各喊各的?!?/p>
姜枕舟愣怔了片刻之后,忽然大笑出聲,“有意思!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姜既白眉頭微蹙,“什么表小姐?既然當(dāng)初抱錯了,現(xiàn)在換回來就是,怎么能張冠李戴?這樣成何體統(tǒng)?”
此言一出,榮華堂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姜既白是什么性格,在場每一個人都十分清楚。
大概是太愛讀書且讀書太多的緣故,姜既白小小年紀(jì),卻已經(jīng)像個老學(xué)究一樣了,張口閉口就是規(guī)矩體統(tǒng)。
在姜既白看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論什么事,都要遵循規(guī)矩體統(tǒng),講究禮義廉恥,分出是非對錯。
姜靜姝聽到姜既白的話,眼圈立即就紅了。
“既白是不愿意認(rèn)我這個姐姐了嗎?”
姜既白疑惑地看著姜靜姝,“這話從何說起?不論你是不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你都是我的姐姐,只要父親母親宣布認(rèn)你為義女,你仍舊是忠勇侯的小姐。”
姜靜姝不僅沒被這話安慰到,甚至比剛剛更傷心了。
她做了這么多年的忠勇侯府大小姐,現(xiàn)在要是突然宣布她是忠勇侯府的義女,那她還有什么臉面出去見人?
最重要的是,她還怎么進(jìn)宮選秀?
姜靜姝是看著姜既白長大的,深知姜既白是什么性子,和他是講不通的,只能雙眼含淚地看向范素紈。
“母親,既白弟弟說得對,就按照既白弟弟說的辦吧!我以后是忠勇侯府的義女,也就不用進(jìn)宮選秀了,倒是能有更多的時間陪在母親身邊盡孝了!這也是好事!只是姐姐剛回來就要進(jìn)宮選秀,不知道能不能適應(yīng),會不會害怕....”
聽到姜靜姝這一番話,范素紈還沒回答,姜稚魚就先不干了。
她回來忠勇侯府,只是為了拿到姜家那個傳家玉佩,可沒想把自己的后半生搭進(jìn)去!
她才不要進(jìn)宮選秀!
“表妹說什么呢!”姜稚魚一臉嗔怪,“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你才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我不過是來府上尋求庇佑的表小姐罷了!換回來這種話從何說起?以后大家都別再提了!”
范素紈雖然意外姜稚魚會這么說,但還是贊賞地看了姜稚魚一眼。
性格雖然不討喜,但還算有自知之明。
范素紈站起身,走到姜靜姝身邊,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靜姝,你才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這一點永遠(yuǎn)都不會變!還有一個月就要選秀了,你可要好好準(zhǔn)備著,別因為這些事情擾亂了心情!”
姜靜姝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氣,面上卻滿是遲疑,“可姐姐她——”
“是表姐!”姜稚魚糾正。
范素紈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姜稚魚。
她怎么覺得,姜稚魚好像一點也不想認(rèn)祖歸宗?
但這怎么可能?
忠勇侯府如此富貴,姜稚魚怎么可能瞧不上?
思來想去,范素紈還是覺得,姜稚魚是在以退為進(jìn)。
姜稚魚知道身份沒有辦法改變,所以才故意表現(xiàn)得不在意,好讓她和侯爺對她心生愧疚,從而得到更多的好處。
小心思是多了一些!
不過,只要不影響到忠勇侯府,不影響靜姝選秀,也都無傷大雅。
范素紈輕輕地拍了拍姜靜姝的手背,“你表姐作為侯府的表小姐,我和你父親肯定不會虧待她的,來日定然也會幫她找一門好親事,有侯府做后盾,又有你這個皇妃表妹在,她的日子不會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