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枕舟說著就往外沖,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范素紈滿臉擔(dān)憂,“侯爺,快讓人攔住他?。 ?/p>
“不用攔!”
姜仲臉色凝重,“讓他去問問,若真的是誤會自然更好,若不是——”
姜仲沒繼續(xù)說下去。
但眼中卻已經(jīng)浮現(xiàn)了殺意。
...
姜枕舟縱馬疾馳,很快就到了禮部侍郎府。
此時天色已晚,見姜枕舟這個時候上門,禮部侍郎守門的小廝很是詫異地迎上來。
但姜枕舟面色不好,情緒更是不好,小廝也不敢有任何的阻攔,立即讓人進(jìn)去通報。
不多時,姜枕舟就被帶著來到了周慕清的院子。
周慕清正在院子里的涼亭里獨(dú)酌,心情十分不錯。
見姜枕舟被人帶來,還笑著招呼,“枕舟兄,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剛好,咱們一起坐下喝一杯!”
姜枕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惱怒和驚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一些,“慕清兄,你之前讓我簽的那文書,能不能拿出來給我看看?”
“這是為何?”
“我今日把你給的銀子拿了出來,我父親看了之后很是生氣,說這么短的時間肯定不可能賺到這么多的銀子,問我是不是放的印子錢,你將文書給我,我拿回去給他看!”
周慕清端起酒杯,將里面的酒一飲而盡后,這才笑著看向姜枕舟,“這還有什么好看的?就是印子錢?。 ?/p>
“什么?”
周慕清的笑容比剛剛還要燦爛,說話的時候,語氣也是格外的理所當(dāng)然。
“你父親說得對??!這就是在放印子錢??!還是利最高的印子錢,不然怎么可能這么短的時間,就賺到這么多的銀子?
枕舟兄,你那五萬兩銀子的利錢,可是逼得幾十戶人家賣房賣地,賣兒賣女,最后家破人亡??!”
姜枕舟死死地盯著周慕清,話語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你當(dāng)初為什么不跟我說清楚?”
“我以為你知道啊!”周慕清一臉的無辜,“你說說,這世上要是真的有正經(jīng)營生,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賺到這么多銀子,這天下還有窮人嗎?還是說,枕舟兄覺得,天上會白白掉銀子下來?”
看著滿臉笑容的周慕清,姜枕舟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朝著周慕清就沖了過去,死死地抓住了周慕清的衣領(lǐng)。
“說!”
“你為什么要這么害我?”
周慕清的臉上絲毫不見慌張,依舊在笑,“枕舟兄說的這是什么話?怎么能說是我害你?當(dāng)初我跟你說賺銀子的時候,你可是一口一個好兄弟!現(xiàn)在銀子到手了,怎么反而翻臉不認(rèn)人了!”
“我不知道那是放印子錢!”
“你知道!”周慕清直視姜枕舟的雙眼,收起了笑容,一字一句說得十分清楚,“你就算不知道那是印子錢,你也知道定然來路不正!你雖然沒做過生意,但肯定也知道賺錢沒那么容易。這么高的利潤,能是什么正經(jīng)營生?你心中都明白,你就是在裝不明白而已!
揣著明白裝糊涂,只是想得到好處而已!若是沒人拆穿,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花用這些銀子!若是拆穿了,就將責(zé)任全都推在我的身上。
大家都說你姜枕舟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但在我看來,你才是最為聰明的那一個!算計(j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智若愚這詞,就是專門為你寫的啊!哈哈哈哈!”
周慕清笑得大聲,表情猖狂,和以前所見的溫文爾雅完全判若兩人。
姜枕舟惱怒地看著周慕清,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恨不得一拳打死周慕清。
但幾息之后,姜枕舟還是松開了周慕清。
就算是打死他,也是無濟(jì)于事。
姜枕舟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才剛走了幾步,又被周慕清給喊住了。
“枕舟兄,有銀子花用不就行了嗎?何必在意究竟是怎么來的呢?咱們猶如親兄弟一樣,我是不會告發(fā)你的,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就行了!”
姜枕舟回過頭,兇狠地看了一眼周慕清,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走了。
周慕清的鬼話,他現(xiàn)在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
忠勇侯府。
客院。
忘憂從外面走進(jìn)來,輕聲回稟,“小姐,人回來了,失魂落魄的,應(yīng)該是知道周慕清算計(jì)他了?!?/p>
姜稚魚輕笑一聲,“現(xiàn)在知道后悔了,當(dāng)日我提醒他的時候,他可是不屑一顧的?!?/p>
“他不相信小姐的話,吃虧也是應(yīng)該的!”忘憂眉頭微微皺起,“只是,現(xiàn)在這件事提前被揭露,小姐怎么賣他這個好?”
此時若是說那文書在自家小姐手中,怕是弊大于利。
姜稚魚倒是并不在意,“我也不是非要賣他這個好?!?/p>
和姜枕舟比起來,姜仲現(xiàn)在肯定更想要拿到這張文書。
若是能直接用這張文書從姜仲的手里換到玉佩,那要姜枕舟干什么?
那不是舍近求遠(yuǎn)了嗎?
不過現(xiàn)在,不是出手的時候。
總要讓這件事發(fā)酵一下!
姜稚魚站起身,“行了!安置吧!”
這一晚,忠勇侯府的其他人或許都要徹夜難眠,但姜稚魚睡得實(shí)在是太好了!
一覺醒來,甚至顯得容光煥發(fā)。
坐在梳妝鏡前面,姜稚魚看著鏡子里光彩照人的自己,有些愁苦地捧住了自己的臉。
“真是好看??!”
忘憂和忍冬見狀,都有些忍俊不禁。
姜稚魚從鏡子里看到了兩人忍笑的臉,嗔怪地看了她們一眼,“我是真的發(fā)愁,你們竟然還有心思笑?!?/p>
說著,姜稚魚嘆了一口氣,“給我上妝吧,要稍微憔悴一點(diǎn),但不用多。”
“是!”
忘憂和忍冬的能力不必懷疑,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兩人在姜稚魚的臉上忙活一通后,姜稚魚的臉色看起來蒼白了些許,眼下也有著淡淡的青黑。
看著這樣的自己,姜稚魚滿意極了。
“行了!走吧!該去給姨母請安了!”
...
正院。
姜稚魚到得并不算晚,但其他人都已經(jīng)到了。
明明坐了一屋子的人,卻沒一個人開口說話。
每個人都面色發(fā)沉,臉色也很憔悴,一看就知道,整晚都沒怎么休息。
見姜枕舟來了,姜靜姝心中越發(fā)的不高興了,“表姐怎么來得這么晚,我們都憂心得夜不能寐,表姐倒是能睡到現(xiàn)在?!?/p>
姜稚魚朝著姜靜姝看去,“大表弟畢竟是為了你,才想著要去賺銀子的,你因此夜不能眠,倒也是應(yīng)該的?!?/p>
聞言,姜靜姝瞬間就慌了,“什么為了我......”
“不是為了你,難不成還是為了我?”姜稚魚不給姜靜姝辯解的機(jī)會,“侯府有吃有喝,大表弟平時又不缺銀子用,若不是為了你,為什么突然就想著去賺銀子了?”
范素紈聞言,下意識朝著姜靜姝看了過去。
姜稚魚這話說得有些道理!
姜枕舟又不缺銀子用,何苦自己去賺銀子?
“賺”到了銀子,姜枕舟自己一分沒留,也沒給她和侯爺,迫不及待地就給了姜靜姝。
可見,在姜枕舟的心中,姜靜姝這個長姐,比親生父母還要重要一些!
范素紈的眼神瞬間冷了幾分。
又不是親姐姐!
姜枕舟竟然把姜靜姝看得比親生父母還重?
范素紈的眼神涼颼颼的,看得姜靜姝后背都有些發(fā)涼。
“母親......真的不是我讓枕舟去的...我也從未跟枕舟要過銀子!”
姜靜姝的解釋,聽在此時的范素紈的耳中,倒更像是炫耀。
范素紈盯著姜靜姝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開口,“母親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什么用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解決這件事。這不僅關(guān)乎到枕舟一個人,更是關(guān)乎到咱們府上的每一個人?!?/p>
姜枕舟聽到這話,總算是從渾渾噩噩中清醒了過來。
他猛然站起身,“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這是我自己惹出來的事兒,我自己承擔(dān),你們不用管!要?dú)⒁獎?,抓我一個人就行了!”
姜仲冷笑一聲,“你說抓你一個人,就真的只抓你一個人了?天真!幼稚!”
現(xiàn)在的情況,早就已經(jīng)不是姜枕舟一個人說了算了。
“行了,都別坐在這兒了,且等著吧!我倒是要看看,周家準(zhǔn)備怎么辦!”
......
周慕清昨晚高興,喝得多了些,早上起的自然也就晚了一些。
等清醒過來后,周慕清就得意揚(yáng)揚(yáng)地來了書房,想要把文書拿出來看一看。
可等他打開暗格,卻發(fā)現(xiàn)里面什么都沒有。
不僅文書沒有了,就連他藏著的賬本都不見了!
周慕清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不信邪的又仔仔細(xì)細(xì)的摸索了一遍。
但暗格就這么大,里面若是真的有東西,根本就不用摸索,一眼就能看到。
里面是真的空了!
所有的東西,全都不翼而飛!
周慕清的冷汗順著臉頰就往下滑落,后背也被冷汗浸濕了。
“來人!快來人!”
伺候在院子里的小廝,丫鬟,仆婦,全都被周慕清喊了過來,跪了一地。
眾人雖然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兒,但只看周慕清的臉色,就知道肯定有大事發(fā)生,一個個全都老老實(shí)實(shí)地跪著,大氣都不敢出。
周慕清冷眼看著他們,“這幾天,都有誰進(jìn)過書房?可曾動過里面的東西?都給本少爺老實(shí)交代,不然本少爺定然讓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