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
出海的港口。
一艘木船從河道悄悄地駛出海面。
甲板上,高丘雄望神色陰沉無比,旁邊倭國使臣和千代組的頭目皆是低著腦袋,不敢說話。
“八嘎!”高丘雄望氣急,猛地一腳踢翻旁邊千代組頭目,指著他破口大罵“廢物!一群廢物?。 ?/p>
四十個訓練有素的千代組,竟然沒能把這個蘇言給截殺,讓他撐到了援軍到來。
這對于高丘雄望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三王子息怒!”倭國使臣嚇得跪伏在地。
千代組頭目躺在地上,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
這次的確是千代組無能了。
畢竟那么多精銳截殺一個少年,卻沒能成功。
任誰都找不出借口。
“若不是留你有用,本王定讓你切腹自盡!”高丘雄望胸口急速起伏。
千代組是倭國安插在大乾最重要的細作。
整個大乾一共有上千人。
而這上千人都是與這個頭目聯(lián)系。
所以,此人是千代組最關鍵的人,沒有之一。
若是他死了,倭國謀劃多年的細作組織,就沒有領頭之人了,多年的努力自然是毀于一旦。
就在這時,船身搖晃。
木船靠岸。
“滾!”高丘雄望對千代組頭目沉喝道。
他們要離開大乾,但這千代組頭目要留下來,這里就是之前選擇的靠岸之地。
那千代組頭目聞言,頓時如臨大赦。
對高丘雄望行了一禮,連滾帶爬地離開。
不過,他剛下船卻突然愣住了。
因為遠處密林中,一隊人馬正朝這邊沖過來。
“不好!”千代組頭目見狀,臉色頓時一變。
這些人身上穿的盔甲,很明顯是戍衛(wèi)營的人。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jīng)暴露了!
“三王子,有埋伏,快開船!”千代組頭目轉頭跑上木船。
高丘雄望也看到了那些戍衛(wèi)營的官兵,嚇得臉色慘白,“開船??!”
然而,木船靠岸后,再駛入河道的速度并沒有戍衛(wèi)營沖過來的速度快。
而且這些人明顯有著準備。
一個個勾爪丟到木船上,將木船給牢牢地固定住。
緊接著,一隊弓箭手拉弓搭箭。
看到這一幕,高丘雄望徹底慌了:“住手!我乃倭國三王子!”
他們?yōu)榱瞬灰饝岩?,木船上本來就沒有帶多少人,現(xiàn)在木船又被限制住,面對那數(shù)百人的戍衛(wèi)營,根本就逃不掉。
若這些弓箭射過來,他必死無疑。
情急之下只能亮明身份。
“呵呵,三王子,不想死的話,就束手就擒吧?!?/p>
戍衛(wèi)營中,秦道然走了出來,對高丘雄望做了個請的手勢。
高丘雄望神色陰沉如水。
最終還是咬咬牙,下了木船。
反抗必死。
雖然他不知道大乾軍隊為何在這里攔截。
但他對千代組的保密還是有信心的。
而且,倭國與大乾世代交好他不相信大乾真敢對他這個倭國王子怎么樣。
……
翌日。
朝堂之上。
眾人神色各異。
武將這邊顯得十分輕松,甚至陳霸天等人臉上都帶著抑制不住地笑意。
蘇言站在蘇衛(wèi)國身旁。
手里拿了一個油紙袋,袋子里裝著蘇家廚子做的小籠包。
另一只手里還拿著一杯奶茶。
正美滋滋地吃著。
百官一般都是早朝之后再用膳,一個個肚子餓得咕咕叫,小籠包的香氣在朝堂彌漫,頓時讓不少人都咽了口唾沫。
“成何體統(tǒng),這成何體統(tǒng)??!”一個文臣看著站在蘇衛(wèi)國身旁的蘇言,臉上滿是憤然之色。
“陛下對此子的驕縱,已經(jīng)越過禮法了嗎?”中書侍郎杜倫沉聲道。
按照規(guī)矩來說,蘇言只有爵位并無官身,在沒有經(jīng)過中書省的同意,是無法來朝堂的。
但這次早朝,李玄都沒有與中書省打招呼,就直接讓蘇言來參與。
在諸公看來,朝堂議事,議論的可是國之大事。
怎能輕易讓一個毫無官職的黃口小兒來旁聽?
而且這黃口小兒竟然公然在大殿之上用膳!
你吃就吃。
怎么還吃這么香的東西?
“消停點吧,此子在秋狝時深得圣眷,又立了幾個大功勞?!币慌缘奈某紵o奈道。
眾人聞言,也想到什么,雖然神色憤然不甘,可都閉上了嘴。
蘇言有功勞在身,就說明他有可能會在朝堂揍人。
這件事薛舜德就很有發(fā)言權。
一個戶部尚書,被蘇言打了整整三次,可他還沒法讓皇帝陛下治蘇言的罪,因為這家伙的功勞完全可以抵過他在朝堂上打人。
所以,薛舜德只能吃這個啞巴虧。
“陛下駕到!”隨著高士林的聲音響起。
朝堂上的喧嘩聲也逐漸消失。
百官紛紛整理衣冠,行跪拜之禮,口呼吾皇萬歲。
李玄對眾人擺了擺手。
突然皺了皺眉:“什么味道?”
那些文臣早就在等這一刻,紛紛站了出來彈劾。
“陛下,臣要彈劾安平伯,目無法紀,在朝堂之上用膳!”
“此子過于驕縱,若不嚴懲恐生禍端啊,陛下!”
一眾文臣跪了大半。
李玄愣了愣。
看向蘇衛(wèi)國身旁的蘇言。
果然,這小子一只手拿著袋子,一只手拿著奶茶。
“嘖,你小子怎么總搞些事情出來!”
李玄都無語了。
這小子惹事能力也太強了。
能不能消停點!
“陛下,這就冤枉臣了……”蘇言委屈道。
“又怎么冤枉你了!”李玄瞪了他一眼。
“臣昨日從皇家獵場回來,就遭遇歹徒襲擊,殲滅歹徒之后受了不輕的傷,又被逼著做了那么多事情,回府就累暈過去,而陛下一大早叫臣來上朝,臣就算是鐵打的,也受不了吧……”
蘇言說到后面還裝模作樣地抹了把眼淚。
而旁邊蘇衛(wèi)國聽得直冒冷汗。
這小子欺君之罪張口就來。
昨晚回去父子倆還吃了頓火鍋。
哪有累暈過去?
不過他這個當父親的,自然不會拆兒子的臺,配合著露出悵然之色。
“昨日蘇卿的確勞累。”李玄這才點了點頭。
想到昨天蘇言從晌午之后就沒用過食,他也就沒有怪罪,而是看向那些跪地的文臣,沒好氣道,“聽到了嗎,蘇卿獻寶,為大乾立下汗馬功勞,又遭受劫難,幾頓未曾進食,在朝堂用個膳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