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川深吸一口氣,笑了下,半開玩笑地開口:“擔(dān)心什么,到底兄弟一場,我不會報(bào)警抓他的。”
說著,話音微頓,和她解釋起來,“剛才我也是一時情急,才那么和阿郁說的?!?/p>
說的,自然是她肚子里孩子的事。
溫頌點(diǎn)頭,“我知道?!?/p>
周聿川注視著她的雙眸,出聲道:“不過,哪天你要是后悔了,我可以親自去和他解釋?!?/p>
臨近中午的時候,姜南舒又來了醫(yī)院,還給溫頌帶了營養(yǎng)餐。
姜南舒一邊叮囑她多吃一些,一邊開口說:“我聽醫(yī)生說,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溫頌知道姜南舒是真心實(shí)意擔(dān)心她,連忙點(diǎn)頭,“是啊,我都說了沒什么大事,您不用擔(dān)心的。”
“那你出院了,準(zhǔn)備住哪兒?”
醫(yī)生也和姜南舒說了,溫頌如今不適合長途奔波。
“住兩天酒店就行,”
溫頌喝了口湯,笑道:“也沒有醫(yī)生說的那么嚇人,再緩個兩三天,就能回景城了?!?/p>
她也能趁這個機(jī)會,給自己放個假,好好休息一下。
“虧你還叫我一聲姜姨,”
姜南舒嗔了她一眼,不滿地開口:“寧愿住酒店,都沒想過來霍家住。令宜已經(jīng)和傭人交代過了,給你準(zhǔn)備一間客房。”
“明天一出院,就直接去家里踏踏實(shí)實(shí)地住著?!?/p>
姜南舒不給她拒絕的機(jī)會。
溫頌哭笑不得,委婉地提醒:“霍老爺子從部隊(duì)回來了,家里有外人不合適吧?”
姜南舒不以為意,“老爺子喜歡熱鬧,家里人多才好?!?/p>
小五的同齡人,老爺子怕是只會高興。
老爺子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沒能來得及見小五一次。
這些年,只要提起小五,老爺子就能抱著小五的照片,好好哭上一頓,任誰勸都沒用。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溫頌也沒再見外,“那行,這樣您的治療也可以不用斷了?!?/p>
“我是讓你去家里休息的,”
姜南舒不同意,“醫(yī)生都交代了,你得靜養(yǎng)?!?/p>
溫頌失笑,“扎個針而已,沒那么夸張?!?/p>
她還是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的,今早也做過一次針灸穩(wěn)胎了。
不立馬回景城,她怕的不是身體吃不消,而是車禍的幕后主使還沒查出來。
她怕對方不到黃河心不死,又在她回景城的路上搞出什么事情來。
-
沈明棠知道自己花大價錢買通的人被抓后,膽戰(zhàn)心驚地在海城留了一晚。
天一亮,就一路疾馳回了海城。
一路上都在盼著,溫頌?zāi)莻€賤人能一死了之。
從昨天出車禍后,這賤人就和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不過,那場發(fā)布會下來,溫頌聲名鵲起的同時,也多了不少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的人。
這次消失,這賤人最好是落到了哪個恨她入骨的人手里!
讓她也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想到這兒,沈明棠心情都好了不少。
未料,車子剛要開進(jìn)通往周家老宅的一個路口時,一輛庫里南飛速朝她駛來,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急剎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也猛地踩下急剎,嚇得心臟怦怦跳,拉開車門就氣勢洶洶地罵道:“怎么開的車,長眼睛了沒有??”
她背靠周家,在景城除了在商家人面前,幾乎都是囂張跋扈慣了的。
見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她幾步走到車旁,剛要伸手拍打車窗時,車門被人用力從內(nèi)推開。
掀得她連連后退,差點(diǎn)摔倒在地。
沈明棠哪里受得了這樣的窩囊氣,伸手就要指著對方的鼻子罵,卻見車上下來一個透著邪氣的男人。
她很快回想起來,雙眼一亮,“你、你是DK醫(yī)藥的傅總吧?”
傅時鞍完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面色陰郁地走近,掐著她的脖子,一把就將她灌倒在了堅(jiān)硬的車身上。
沈明棠嚇了一跳,就見男人咬牙切齒地開口:“你長腦子沒有?誰給你的膽子在海城對溫頌動手??”
義父出獄這么久,遲遲沒有對溫頌動手,無非就是怕又一次引起警方關(guān)注。
為了區(qū)區(qū)一個溫頌,劃不來。
更何況,傅時鞍也希望能借著溫頌的手,讓DK醫(yī)藥在國內(nèi)能徹底站穩(wěn)腳跟。
結(jié)果,這個蠢貨來這么一出,現(xiàn)在海城和景城的警方都不知道為何,第一時間將注意力放到了DK醫(yī)藥身上。
搞得他們未來一段時間,都不得不束手束腳。
沈明棠知道那人被抓后,就已經(jīng)后悔了。
她也是一時氣糊涂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收拾溫頌,才弄出了這么一出。
現(xiàn)在想來,是太沖動了。
雖然是出了景城的地界,不在商郁和周聿川的勢力范圍了,可到底,是海城。
溫頌如今正在給霍家的夫人治腿,對方怕是多少都會幫點(diǎn)忙的。
還好她有那人的把柄在手里,不會輕易將她吐出去。
但是,溫頌又是什么時候和傅時鞍扯上關(guān)系的。
這個賤人,真是太會勾搭男人了。
一個兩個的,都為了她這么著急上火。
沈明棠不清楚傅時鞍的底細(xì),也并不懼怕他,索性不承認(rèn),“什么動手?對溫頌動手?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她一邊說著,一邊掙扎起來,“你知道我是誰吧?趕緊放開我!”
“蠢貨?!?/p>
傅時鞍真不知道這樣蠢的人,姜培敏是怎么敢用的。
他也懶得和沈明棠廢話,一把抓住她的頭發(fā)不容她翻騰,輕蔑地警告:“話我只說一次,你再敢干出這種蠢事,輪不到警察來收拾你?!?/p>
扔下這句話,他一身戾氣地轉(zhuǎn)身走人。
直到車子揚(yáng)長而去,沈明棠捂著被扯得生疼的頭皮,還心有余悸。
她隱隱察覺,這人,沒那么簡單。
-
幕色漆黑,酒吧二樓的VIP包廂內(nèi)氣氛與樓下的火熱截然不同。
桌上,空酒瓶都有幾只了。
杯中的冰塊融盡,商郁掀起眼皮,露出被酒精逼得通紅的眼尾,伸手想再給自己夾一個冰球。
但不知道是冰球并不容易夾起,還是他早就喝醉了。
冰球一次次被夾起,又一次次滾落。
霍讓看得心里不是滋味,一把奪走他手里的酒杯,眉心皺得死緊,“你又想喝死自己不成?”
他本以為,商郁會和上次一樣紅著眼睛不由分說地?fù)尰厝ァ?/p>
結(jié)果,他好半天沒有任何動靜,只能安安靜靜地彎著上半身,低垂著腦袋。
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讓好像看見,有什么濕潤的東西落到地面,又深深淺淺地滲進(jìn)地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