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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小說網(wǎng) > 十二歲金科狀元權(quán)傾朝野陸明淵若雪后續(xù) > 第256章 那可是足以掏空國庫的數(shù)字!

第256章 那可是足以掏空國庫的數(shù)字!

書房之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這聲音,在此刻的譚倫聽來,卻不吝于平地驚雷。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

讓這片土地上的百姓,不再僅僅為了吃上一口飽飯而掙扎?

這些話,若是從一個縱論天下的狂生口中說出,譚倫只會嗤之以鼻,斥之為不知天高地厚的瘋話。

可此刻,說出這番話的,是陸明淵。

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卻也是一手策劃了“漕海一體”,即將執(zhí)掌“鎮(zhèn)海司”這等國之重器的冠文伯。

譚倫手中的茶杯,不知何時已經(jīng)冰涼,他卻渾然不覺。

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寒窗苦讀,心中也曾有為天下蒼生而拼搏的宏愿。

隨著宦海沉浮,年歲漸長。

那些曾經(jīng)炙熱的理想,早已被官場上的人情世故、利益糾葛消磨得干干凈凈。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在裕王府做一個安安穩(wěn)穩(wěn)的參政,輔佐未來的君主,守住這份祖宗的基業(yè),便已是功德圓滿。

可今夜,陸明淵的話,卻狠狠地砸開了他早已塵封的內(nèi)心壁壘。

原來,路還可以這么走。

原來,世界……是如此的廣闊。

許久,許久。

譚倫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聲音沙啞得厲害。

“伯爺……”

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仿佛要將半生的疲憊與暮氣,都一并吐出。

然后,他重新端起茶杯,將那杯已經(jīng)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

他放下茶杯,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堅定。

“下官明白了。”

沒有再多說什么豪言壯語,也沒有再表什么忠心。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比任何誓言都來得更加沉重。

陸明淵微微頷首,他知道,譚倫是真的懂了。

“既然明白了,那便好?!?/p>

陸明淵的語氣重新變得輕松起來。

“鎮(zhèn)海司的架子,要盡快搭起來。有些事,宜早不宜遲?!?/p>

譚倫精神一振,立刻進入了角色。

“伯爺說的是。下官以為,鎮(zhèn)海司的根本,在于權(quán)責分明?!?/p>

“首先,便是要將伯爺您提過的‘漕海理事會’,正式納入鎮(zhèn)海司的體系之內(nèi)?!?/p>

“不錯?!?/p>

陸明淵贊許地點了點頭。

“漕海理事會,本就是為了今日而設(shè)的臨時機構(gòu)。”

“如今正好,可以將其改組為鎮(zhèn)海司下轄的‘商舶司’,專門負責管理海貿(mào)往來、制定關(guān)稅、簽發(fā)船引等事宜。”

“此事,我來主理,你來協(xié)助?!?/p>

由陸明淵主理,譚倫協(xié)助。

這話一出,譚倫心中又是一震。

這是何等的信任與放權(quán)!

商舶司,這可是鎮(zhèn)海司的錢袋子,是那八百萬兩白銀的直接來源!

陸明淵竟然就這么輕描淡寫地讓自己參與其中。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道:“伯爺放心,下官定不辱命!”

“靖海營那邊,也要盡快完成整編。”

陸明淵繼續(xù)道。

“我會上奏陛下,請調(diào)幾名京營里出來的宿將,負責操練兵馬。但靖海營的指揮權(quán),必須牢牢掌握在我們自己手里?!?/p>

“這是自然!”

譚倫沉聲道。

“兵權(quán)乃國之重器,絕不容旁落。還有監(jiān)軍之職……”

“監(jiān)軍之職,依舊由譚先生你來擔任?!?/p>

陸明淵看著他,目光平靜。

“鎮(zhèn)海司,需要一個能時刻提醒我,不要走錯路的人?!?/p>

譚倫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陸明淵這是在告訴他,他譚倫,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

“下官……領(lǐng)命!”

那一夜,書房的燭火,亮了整整一宿。

二人就鎮(zhèn)海司的組織架構(gòu)、人事任免、兵員操練、后勤補給乃至未來的軍法條令,都進行了細致的商討。

一個高屋建瓴,時常有驚世駭俗之語。

一個老成持重,將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一一落到實處,補充其中的關(guān)節(jié)疏漏。

等到窗外泛起魚肚白,晨光熹微之時,一份詳盡無比的《鎮(zhèn)海司籌建章程》,已經(jīng)初具雛形。

譚倫看著那厚厚一沓寫滿了字的紙張,只覺得這短短一夜,比他過去十年在官場上做的,都更有意義。

“剩下的細枝末節(jié),我們?nèi)蘸笤僮h?!?/p>

陸明淵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眼睛,將筆放下。

“今日,先把這些大事敲定。譚先生,辛苦你了?!?/p>

“能與伯爺共謀大事,是下官的榮幸,何談辛苦!”

……

接下來的三日,陸明淵幾乎是住在了府衙里。

無數(shù)的公文如同雪片般從浙江各地匯集而來。

關(guān)于減租減息的推行進度,關(guān)于流民安置的各項事宜,關(guān)于清丈田畝遇到的種種阻礙……

樁樁件件,都離不開他這個“代領(lǐng)提督”來拍板定奪。

三天后,正當陸明淵埋首于一份關(guān)于打擊私鹽的卷宗時,一名親兵匆匆來報。

“啟稟伯爺,溫州造船廠的彭大師派人前來,說是有要事稟報,請您移步船廠一觀?!?/p>

“哦?”陸明淵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亮色。

“來得正好?!?/p>

他放下手中的卷宗,對一旁的譚倫笑道。

“譚先生,走,我?guī)闳タ匆粯雍脰|西。”

陸明淵與譚倫策馬而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熱火朝天的景象。

船廠總辦彭天成,早已在門口等候。

他見到陸明淵,沒有過多的繁文縟節(jié),只是拱了拱手,便開門見山。

“伯爺,您讓造的東西,有眉目了!”

他的聲音洪亮,帶著工匠特有的直爽。

“帶我去看看?!?/p>

陸明淵翻身下馬,興致盎然。

彭天成領(lǐng)著二人,穿過喧鬧的工坊區(qū),來到一處被柵欄單獨隔開的區(qū)域。

“這里是試船區(qū),”

彭天成指著面前一個巨大的水池解釋道。

“所有新船的船樣,都會先在這里試水,測算各項數(shù)據(jù),確保萬無一失?!?/p>

水池邊上,一個巨大的木棚下,赫然擺放著一艘精巧絕倫的船只模型。

那模型約有一人多高,通體由上好的柚木打造。

與時下大乾水師中常見的福船、沙船那相對臃腫的船身截然不同。

這艘船的模型,船身更顯細長,船首尖銳,仿佛一柄即將刺破波濤的利刃。

最引人注目的,是船身兩側(cè)與船首那密密麻麻的炮窗。

譚倫只是粗略一數(shù),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竟有十六個炮位?”

“正是!”

彭天成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按照伯爺您的要求,正面八門,兩側(cè)各四門,共計十六門火炮!”

他撫摸著那光滑的船身,眼中滿是癡迷與狂熱。

“這船樣,是按照一百比一的比例縮小的。”

“我們在這水池里,反復(fù)測試了它的吃水量,承重能力?!?/p>

“按照伯爺您的要求,滿載八百名官兵,以及三個月的淡水、糧食等生活物資,它的重心依舊穩(wěn)固,轉(zhuǎn)向也極為靈活!”

彭天成越說越興奮,指著模型,滔滔不絕地介紹著自己的得意之作。

從船身的水密隔艙設(shè)計,到可以升降的三桅硬帆,再到船舵的改進。

樁樁件件,都凝聚著他畢生的心血與智慧。

陸明淵靜靜地聽著,不時地點頭,眼中滿是贊賞。

譚倫在一旁聽的是云里霧里,他雖是文官,卻也知兵事,但對于造船,卻是一竅不通。

但他能看出來,眼前這艘新式戰(zhàn)船,一旦造成,必將是大乾水師的一場革命!

“好!做得很好!”

陸明淵由衷地贊嘆道,“彭總辦,你當居首功!”

得到陸明淵的肯定,彭天成黝黑的臉上泛起一絲紅光,比什么賞賜都讓他高興。

他搓了搓手,有些為難地說道。

“伯爺,船是好船,可……可這造價,實在是……”

他嘆了口氣,苦著臉道。

“要造此等巨艦,龍骨非得用三百年以上的鐵杉木不可,而且必須是整根,中間不能有任何拼接?!?/p>

“光是這一根龍骨,就得去川蜀、湖廣的深山老林里尋。輔料也樣樣考究,都得是百年以上的大料。”

“下官粗略估算了一下,光是尋找木料,再將其從深山中砍伐、運送出來,就需要至少半年的時間?!?/p>

“這其中的人力、物力、財力……”

彭天成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那將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他很擔心,這位年輕的伯爺,雖然有通天的本事,但這銀子,卻不是光靠本事就能變出來的。

鎮(zhèn)海司剛剛組建,百廢待興,哪里拿得出這筆錢?

譚倫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知道彭天成所言非虛。

大乾承平日久,江南一帶的優(yōu)質(zhì)木料早已砍伐殆盡。

要造這艘巨艦,所需的大料,確實只能從內(nèi)陸轉(zhuǎn)運。

這其中的耗費,光是想想,就讓人頭皮發(fā)麻。

然而,陸明淵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為難之色。

他依舊帶著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錢的事,不是問題?!?/p>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彭天成和譚倫都愣住了。

不是問題?

那可是足以掏空國庫的數(shù)字!

陸明淵沒有解釋,只是轉(zhuǎn)頭對彭天成說道。

“彭大師,你將所需龍骨的具體尺寸、粗細,以及其他輔料的種類、數(shù)量,都詳細地寫一份清單給我?!?/p>

“伯爺,您這是……”

彭天成有些不解。

“山不過來,我就過去?!?/p>

陸明淵笑了笑。

“既然我們自己去山里找樹又慢又貴,那為什么不讓那些常年奔走于川蜀、湖廣的木材商人,把樹給我們送過來呢?”

彭天成一怔,隨即苦笑道。

“伯爺有所不知,那些大木商,一個個都精明得跟猴兒似的?!?/p>

“讓他們?nèi)み@等稀有的巨木,他們不把價格抬到天上去才怪!”

“到時候,只怕比我們自己去弄,還要貴上幾分!”

“他們會的。”陸明淵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但價格,得由我說了算?!?/p>

他看著一臉茫然的彭天成,沒有過多解釋。

“你只管把清單給我。越詳細越好?!?/p>

彭天成雖然不懂陸明淵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見他如此篤定,也不敢多問。

他叫來手下的書吏,按照陸明淵的要求,將新船所需的所有木料,一一開列出來。

拿到那份沉甸甸的清單,陸明淵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他轉(zhuǎn)頭對身后的親兵吩咐道:“去,給溫州城里所有叫得上名號的商行,都送一份請柬?!?/p>

“就說,本官今夜在府衙設(shè)宴,請他們來談一筆……天大的生意?!?/p>

“告訴他們,誰能接下這筆生意,未來五年,鎮(zhèn)海司所有船只的木料采辦,都由他一家獨占?!?/p>

……

夜幕降臨,溫州府衙后堂,燈火通明。

一場特殊的晚宴,正在這里舉行。

宴席的主位上,坐著的自然是陸明淵。

而在他的下首,分列而坐的,則是十幾個衣著華貴,氣度不凡的中年商人。

這些人,是如今匯聚在溫州城里,最有實力的幾大商行的掌柜或東家。

本地的陳家家主陳望,赫然在列。

除此之外,還有來自徽州的汪家,以及來自福建的林家。

這都是在大乾商界跺一跺腳,地面都要抖三抖的豪商巨賈。

他們都是嗅到了鎮(zhèn)海司成立所帶來的巨大商機,才不遠千里,齊聚溫州。

此刻,他們看著主位上那個氣定神閑的少年,心中皆是五味雜陳。

有好奇,有審視,更多的,是商人與生俱來的精明與算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陸明淵放下手中的象牙筷,清了清嗓子。

喧鬧的宴客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他們知道,正戲,要開始了。

陸明淵環(huán)視一周,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淡淡開口。

“諸位,今日請大家來,不為別的,只為一件事?!?/p>

他從身旁的若雪手中,接過那份由彭天成開列的木料清單,輕輕放在了桌上。

“鎮(zhèn)海司,欲造新式戰(zhàn)船一百艘。這是第一批二十艘戰(zhàn)船所需的木料清單?!?/p>

“這筆生意,本官打算……包給你們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