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霜看了魏岐川一眼,沒說話,繞過他向另一邊走去。
魏岐川單手開著車,緩緩在她身后跟著,“怎么,啞了?”
“國安局里好玩兒嗎?”
葉霜停下腳步,“魏岐川,如果這是你對于我借陸知箋之手拿回項鏈的報復,我受了?!?/p>
“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想再和你有絲毫牽扯?!?/p>
“到此為止?”
魏岐川像是聽到什么笑話,輕點剎車將別挺穩(wěn),從大G上跳了下來。
“葉霜,把項鏈還給我,我們才算到此為止。”
“我之前就說過,那條項鏈,卿清很喜歡,準備留在結(jié)婚那條戴的?!?/p>
“你現(xiàn)在把它交出來,我還能讓你少吃點苦頭。”
葉霜眼底翻涌著怒意:“魏岐川,你當時說過,只要拿出一千萬,就可以把項鏈讓出來?!?/p>
“你自己也說,陸知箋為了拿到這條項鏈,讓了利給你,而我,現(xiàn)在也付出了代價。”
“這點代價怎么夠。”
魏岐川的臉沉了下來,“想要項鏈,你還得陪我玩玩兒!”
說罷,他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頭,“走,上車我?guī)闳€地方?!?/p>
葉霜掙扎著,手腕被勒得生疼:“放開我!”
可她那點力氣又怎么比得過魏岐川,不過一個推搡間,便被他半拖半拽地將她塞進副駕駛,“砰”地關上車門,落了鎖。
引擎轟鳴著啟動,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尖銳刺耳。
“你現(xiàn)在答應把項鏈給我還來得及?!?/p>
魏岐川目視前方,語氣冷硬如鐵。
葉霜別過臉,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聲音發(fā)緊:“不可能?!?/p>
魏岐川猛地打了把方向盤,車子在路口急轉(zhuǎn),葉霜的肩膀狠狠撞在車門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他轉(zhuǎn)頭看她,眼神陰鷙,“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葉霜抿唇,坐直了身體,“項鏈本來就是我母親的,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我拿到了就不可能給你?!?/p>
“你有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我接著?!?/p>
魏岐川盯著她倔強的側(cè)臉,勾了勾嘴角,滿是嘲諷:“好,好得很?!?/p>
“葉霜,你現(xiàn)在倒是比七年前更有骨氣些了?!?/p>
葉霜心口痛了痛,七年前她確實在現(xiàn)實面前低了頭,可那也是為了周氏,為了他魏岐川!
沒想到他竟然從未體諒過她,甚至將所有過錯都怪在了她頭上!
葉霜閉上眼,不想再談。
車外忽然飄起雨絲,淅淅瀝瀝打在車窗上,很快連成一片雨幕。
魏岐川看著眼前搖晃的雨刮器,哼了聲:“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啟星停職了,就說明林硯放棄你了。”
“你以為還有誰能幫你?陸知箋?”
“我可聽說了,就算沒了葉卿棠,他這幾天也沒閑著,聽說身邊又有了新人,這三天,他聯(lián)系過你嗎?”
葉霜的心臟猛地一縮。
沒有。
按理說出了這事,國安局怎么也要通知陸知箋,可這幾天,她沒聽到一點兒陸知箋的消息。
“以他的能力,想查清楚那些證據(jù)是偽造的,易如反掌?!?/p>
魏岐川輕笑一聲,“可他沒動靜,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在他眼里,你早就不重要了?!?/p>
“夠了!”
葉霜猛地睜開眼,怒瞪著魏岐川,“你說這些是想讓我后悔當初的選擇嗎?”
“可魏岐川,這些都是我的事,我倆早就沒有關系了,不管怎么樣,這些事和你無關!”
“和我無關?”
魏岐川像是被激怒了,腳下猛地踩油門,車速瞬間飆升。
雨刮器瘋狂地左右擺動,卻趕不上暴雨的速度,前方的路變得模糊不清。
葉霜的心跳得像要炸開,緊緊抓著安全帶,指節(jié)泛白。
“魏岐川,你停車!”
她的聲音里終于帶上了恐懼。
魏岐川置若罔聞,車開得更快,輪胎碾過積水的路面,濺起半米高的水花。
葉霜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死死盯著前方,仿佛下一秒,前面就會沖出什么東西迎面撞來。
“吱——”
車身在濕滑的路面上滑出幾米才堪堪停住,葉霜因為慣性向前沖去,又被安全帶拉回原位。
肩膀被勒得生疼,她打開門鎖就要下車,下一秒,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
“誰準你下車了?”
高大的身影將葉霜完全籠罩住,潮濕的熱氣,噴在她耳邊。
七年前被陸知箋拉進房間的記憶突然涌上來,那些推搡、那些難堪的經(jīng)歷,讓葉霜渾身發(fā)冷,止不住的顫抖。
魏岐川見她整個人窩在座位上,渾身發(fā)抖,眼中閃過一抹怒意,“葉霜,你在怕我?”
葉霜緊閉著眼,不敢看他。
只從那晚后,只要和男人有過多的肢體接觸,她都會想起當時的絕望。
魏岐川看著她這副樣子,怒火更盛,語氣刻?。骸岸冻蛇@樣做什么?”
“你以為我想碰你?”
“嘖,怎么可能,我怕染上臟病!”
他越過葉霜,拉開車門,“滾下去!”
葉霜幾乎是跌出車外的。
暴雨瞬間將她澆透,冰冷的雨水順著頭發(fā)流進衣領,風一吹過,凍得她牙齒打戰(zhàn)。
她抬頭,看著魏岐川的車尾燈在雨幕中迅速消失。
雨水模糊了視線,從地上爬起,走到路邊屋檐下,拿出手機打車。
可暴雨天,又哪兒那么多網(wǎng)約車,就算她加價加了五倍,沒人接單。
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緩緩駛過,停在左側(cè)一家餐廳門口,葉霜的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去。
就見陸知箋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傘身傾斜,將蘇挽檸護得嚴嚴實實,快步走到賓利旁,拉開后面的車門,上了車。
整個過程,蘇挽檸沒被雨打濕一點兒,反而是陸知箋被大雨澆濕了半邊身子。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到路邊那個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葉霜。
葉霜的心臟像是被暴雨泡得發(fā)漲,又酸又漲。
原來陸知箋身邊的新人是蘇挽檸啊。
原來魏岐川帶她到這兒來,就是為了讓她看到這一幕的嗎?
可那又怎么樣呢?
她已經(jīng)快和陸知箋離婚了,他和誰在一起有關她什么事呢?
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葉霜抬頭,對上沈旭那雙略帶沉思的雙眼。
他單獨撐著一把傘,跟在兩人身后,見葉霜朝他看過去,愣了愣,露出一抹惡劣的笑,坐上了副駕駛。
黑色賓利的尾燈消失在雨幕盡頭,葉霜抬手抹掉臉上的雨水,打開打車軟件,最近的網(wǎng)約車也要等一個多小時。
大雨朦朧中,她瞥見不遠處亮著燈的超市,咬咬牙,沖進雨里,朝著超市跑去,想買把傘。
可沒跑幾步,身后有腳步聲傳來,一把黑色雨傘突然穩(wěn)穩(wěn)罩在她頭頂。
葉霜愣了愣,回頭就見魏墨池站在身后舉著傘,雨水打濕了他的額發(fā),幾縷貼在飽滿的額角,少了幾分平日的清冷,多了絲狼狽的野性。
“我就說看著眼熟,原來真是你?!?/p>
魏墨池笑了笑,“你怎么在這兒?”
“嗯,過來辦點事?!?/p>
葉霜察覺他幾乎將傘都傾斜到了自己這方,指了指不遠處的超市,“你別管我,我過去買把傘?!?/p>
“一起吧?!?/p>
魏墨池將舉著傘的手,又向葉霜的方向伸了伸,身體卻沒動,“我正好過去買點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