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楚寧有些詫異,上次的事,她還沒忘呢!
侯主任也想留住曲楚寧,以后有個發(fā)言啊啥的,自己也能在領(lǐng)導(dǎo)面前露露臉,可他也不能阻攔別人奔赴更好的未來啊,報社的活兒更輕松,說出去呢,也更好聽,還有就是最主要的工資,也比他們裝訂車間的高。
“這個……周主編,我暫時沒辦法回答你,等我回去跟我家里人商量商量,年后給你答復(fù),可以嗎?”
曲楚寧從辦公室回來,藍霞就急忙過來問她:“楚寧,什么事啊?”
曲楚寧不想這件事被很多人知道,所以,她就隨口敷衍了兩句,沒說實話。
下午下班,她在駐地門口看到了席睦洲,他挺拔地站在門口,冷冰冰的,沒人敢湊上前去,她一路小跑過去,“我有事跟你說?!?/p>
曲楚寧迫不及待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席睦洲,席睦洲也安安靜靜聽著。
“周主編說,讓我年后去報社上班,你怎么看?我也不知道怎么選,報社比印刷廠要遠一些,去了報社,我是不是就天天寫一寫稿子,別的什么都不用做了?”
席睦洲也沒想到自己的小媳婦兒居然這么厲害,去報社和印刷廠,那是兩個意思,曲楚寧在印刷廠的裝訂車間,有時候還要干一些體力活兒,去了報社,可能就不用做這些活兒了。
“還有時間,不著急,你慢慢考慮……”
席睦洲還沒說出自己的建議,遠遠地就聽到兩個字“離婚!”
曲楚寧豎起耳朵一聽,好像是段春萍的聲音,這帶著濃濃口音的人,在他們軍屬區(qū),也就段春萍和她,還有林棟國三人了。
想到這里,曲楚寧身體可比嘴巴快多了,已經(jīng)跑出去了,還不忘回頭跟席睦洲說一句:“走,快去看熱鬧?!?/p>
席睦洲第一次體會到哭笑不得是什么心情,他嘴角抽了幾下,也沒露出個笑來,遲疑片刻后,這才大步追了上去。
“一個不生蛋的母雞,還留著干什么?離婚!”
“簡直沒有王法了,連婆婆都敢打,我以為你有種這輩子都別回來了呢,你回來做什么?”
“林棟國,我現(xiàn)在就要你選一個出來,你是要你媽,還是要這個狐貍精?”
段春萍咄咄逼人,院子里的林棟國,一改之前的頹廢,他精神抖擻,牽著施珍珍的手,上前勸段春萍:“媽,你別鬧了,票我給你買好了,你回去過年,我跟珍珍都商量好了,到時候我們每個月給你五十塊錢,這樣,你也有錢給棟軍娶媳婦兒了,行不?”
段春萍直接傻眼了,她被兒子以沒錢了從衛(wèi)生所接回來,他們兩口子居然商量著要把自己送回老家去?這怎么能行?她都計劃好了,等開春就把女兒、兒子都叫來,要是一家人都能有個工作,到那時,他們一家可不就能改換門庭了嗎?
“是啊媽,我跟棟國也說過了,關(guān)于我的身體,等開了春,我們就去醫(yī)院檢查檢查,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送你回老家,要過年了,弟弟妹妹他們在家過年,孤孤單單的,我們也不放心?。 ?/p>
林棟國一個勁給段春萍使眼色,段春萍對這個大兒子,從來就沒有過偏愛之心,不過是因為他孝順、懂事、能幫襯家里,這次更是因為他跟自己說的,讓曲楚寧三千塊錢吐出來都給自己,她才來了這里,現(xiàn)在錢沒拿多少,就要把她打發(fā)走,這可不能夠了。
“你們要趕我走?”段春萍聲音都在顫抖,手指指著林棟國:“林棟國,你是長子,我生你那會兒,命都丟了大半條,小時候你沒奶,是我挨家挨戶求著別人,你才活下來,小時候你生病……”
林棟國臉色不好看,這么多人看著,段春萍一個勁細數(shù)著她是怎么將林棟國撫養(yǎng)長大的,又是怎么送他當兵給他娶曲楚寧的,樁樁件件,著重說明段春萍這些年的心酸不易。
“媽,我們沒有要趕你走……”
林棟國的話還沒說完,段春萍就沖他發(fā)瘋道:“你們兩口子不就是嫌我沒用,嫌我沒能從曲楚寧哪里要回三千塊錢,所以才要趕我走的嗎?你的票不是都買好了嗎?我十月懷胎,辛苦把你拉扯長大,我老了,沒用了,就要趕我走,我走,我走,我不在這里礙眼……”
施珍珍見大家臉色不好,趕緊跟林棟國說了幾句,林棟國急忙上前去哄。
施珍珍恨死段春萍了,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還不得不哄著段春萍,哪怕是為了她自個兒,她也必須哄著段春萍,將她送回老家去。
曲楚寧看得正火熱,段春萍在老家,其實就是眾多偏心作妖的婆婆之一,像她這樣的婦女,到處都是,上輩子她處處伏低做小,才將這個老太婆哄得高高興興,現(xiàn)在輪到施珍珍了,她不是愛慘了林棟國嗎?那就好好哄著吧!
林家的鬧劇曲楚寧不關(guān)心,因為她跟席睦洲要過年了。
原本是打算正月初幾去縣城,順便檢查一下肚子里的孩子,可席睦洲的值守的排班出來了,過年這兩天沒有排班,夫妻倆正好要買點過年的東西,便去了縣城。
這次席睦洲沒有申請用車,席睦洲開好了介紹信,曲楚寧帶著錢和票,就去了縣城。
等他們到縣城時,已經(jīng)快中午的一點了,席睦洲先帶曲楚寧去了飯店吃飯,吃完飯出來,兩人去了供銷社,發(fā)現(xiàn)緊俏的東西都被賣光了,便直接去了醫(yī)院。
看病的大夫是個男同志,曲楚寧不好意思極了,一只手絞著衣角,席睦洲緊緊站在曲楚寧身邊,大夫問的問題,基本上都是他代為回答,當大夫要求曲楚寧掀起衣服來時,曲楚寧的臉紅得滴血。
席睦洲輕聲安慰她:“他是大夫,在大夫面前,不分男女!”
“嘿,沒想到你懂得挺多的!”
曲楚寧最后還是紅著臉掀開衣裳給大夫看了,大夫?qū)Ρ攘艘幌滤麄冋f出來的日期,開了一張檢查單子,在他們出門時,小聲嘀咕道:“該不會是雙胞胎吧?”
席睦洲腳下步子微微一頓,隨即扶著曲楚寧離開了。
等曲楚寧做完檢查出來,天都快黑了,她拿著單子,問席睦洲:“這上面寫的,什么雙絨雙羊,這個是什么意思?”
席睦洲的心停頓了一秒,隨即努力扯出一個笑容來,差點沒把曲楚寧嚇到,從認識席睦洲到現(xiàn)在,她就幾乎沒見過他笑,突然朝她露出這個奇怪的表情來,嚇得差點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