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秋聞言,悶悶地開口:“那個人是我在城里就結(jié)過梁子的,沒想到分到這兒來了?!彼D了頓,又補上一句,“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別往心里去。”
女人斗嘴斗不過,跑去讓老爺們出頭,姜晚秋覺得自己還沒窩囊到這份上。
趙文昌沒說話,只是低低地嘆了口氣。
他抬起另一只手,像揉小貓小狗似的,在她腦袋上胡亂揉了兩把。
姜晚秋被他揉得頭發(fā)都亂了,頓時有些惱,從他懷里仰起臉,瞪著他:“你干嘛,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雙杏眼因為驚嚇和氣惱,還蒙著一層薄薄的水汽,瞧著倒有幾分嗔怒的嬌憨。
趙文昌喉結(jié)滾了滾,壓下心頭那點異樣,手上卻沒停,反而變本加厲地又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直到感受到了懷里的女人激烈的反抗,他才悶笑著停了手,又去低聲哄著羞惱的人兒。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桌子邊。
公公趙山念著兒媳白天受了累又受了驚,特地拿出了缸里凍著的羊肉,燉了一大盆熱氣騰騰的羊肉蘿卜,給人驅(qū)寒補身子。
羊肉燉得爛熟,香氣撲鼻,趙平安埋頭吃得滿嘴是油。
可那股子在旁人聞來香濃無比的肉膻味兒一沖進(jìn)姜晚秋的鼻子,她胃里就猛地一抽,一股酸水不受控制地直往上涌。
“嘔……”
她連忙捂住嘴,扭頭就干嘔起來,臉憋得通紅,眼淚都快出來了。
趙小花見狀,“哎喲”一聲,連忙放下筷子,湊過來緊張地拍著她的背:“晚秋,這是咋了?吃壞東西了?”
姜晚秋擺了擺手,緩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臉色白得像紙一樣:“沒事,可能是白天……嚇著了,還沒緩過來?!?/p>
趙小花一聽,那還得了?
語氣里滿是關(guān)切:“這可不行,明兒我陪你去趟衛(wèi)生所,讓醫(yī)生給瞧瞧,開點壓驚的藥。要是還不行,我給你找人叫叫魂兒。”
夜里,趙文昌從外頭回來,身上帶著一股子寒氣。
他下午主要是去大隊部處理白天那具尸體的事了。
姜晚秋躺在炕上,還沒睡著,聽到動靜便坐了起來,輕聲問:“白天那具尸體……查得怎么樣了?”
趙文昌脫下外套,在爐子旁邊烤了烤手,才坐到炕沿邊,沉聲說:“附近幾個村子都找人來認(rèn)過了,都不是自家人。知青里,有人認(rèn)出來,說倒有點像見過一面的其他知青,不過我去找登記知青信息的干部那里問了一圈,這次來的這批知青,一個都不少?!?/p>
姜晚秋心頭想了想,脫口而出:“會不會是……特務(wù)殺了人,頂替了身份?”
趙文昌抬頭看她,黑沉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贊許:“嗯,我想的跟你一樣?!?/p>
二人又聊了幾句,男人便熄了燈休息,畢竟第二天早上三點多還得去上工。
姜晚秋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身上說不出是冷是熱,只覺得渾身不得勁。
趙文昌察覺到她的輾轉(zhuǎn),長臂一伸,就把人給撈進(jìn)了懷里,用自己的體溫去捂她。
他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口,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聲音低沉而霸道:“這幾天沒事就別出門了,省得再碰上不長眼的?!?/p>
話音剛落,姜晚秋的肚子里不合時宜地傳來一陣“咕嚕?!钡穆曧?。
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趙文昌低笑一聲,胸膛都跟著震動起來:“怎么,沒吃飯?”
姜晚秋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幸好屋里黑,他也看不見。
她把臉往他懷里埋得更深了些,悶聲悶氣地回道:“晚上沒什么胃口?!?/p>
“哦——”男人拖長了調(diào)子,戲謔的意味不言而喻,“看來,你這身子是把我的話聽進(jìn)去了?!?/p>
姜晚秋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抬頭問:“什么話?”
趙文昌壞笑著,一只手不安分地順著她的衣擺滑了進(jìn)去,貼上她溫?zé)岬募∧w,聲音也跟著啞了幾分:“我說過要喂飽你的話?!?/p>
他故意頓了頓,手指在她腰間輕輕打著圈,引得她一陣戰(zhàn)栗。
“不想吃旁人做的飯,就等著我來喂呢?!?/p>
“你……不正經(jīng)!”姜晚秋又羞又惱,剛想推開他,下巴卻被他捏住了。
那只大手帶著不容她躲閃的力道,滾燙的吻隨即落了下來,帶著不容置喙的強(qiáng)勢,撬開她的唇齒,攻城略地。
這一晚,姜晚秋覺得自己的身子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敏感,男人的每一次觸碰都像是點了一把火,燒得她渾身發(fā)軟。
到最后,她竟沒出息地哭了出來,細(xì)細(xì)碎碎的嗚咽聲,聽著像是在撒嬌。
事后,趙文昌抱著軟成一灘水的女人,還饒有興致地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低聲揶揄:“怎么,吃飽了就高興成這樣?”
姜晚秋羞得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之后她便沉沉的睡了過去,連男人是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她被趙小花領(lǐng)著去了村里的衛(wèi)生所。
衛(wèi)生所里一股子濃濃的草藥味。
王醫(y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讓她伸出手,三根手指搭上她的手腕,閉著眼睛號了半天脈。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拿起筆在紙上“刷刷”地寫了個藥方,遞給姜晚秋:“我給你先拿三盒保胎丸,一天三次,飯后吃。要是還不行,就再拿著藥方過來抓藥?!?/p>
“保胎丸?”姜晚秋看著藥盒,整個人都愣了一下,“王醫(yī)生,您是不是搞錯了?我……我沒懷孕啊。”
王醫(yī)生也愣了,扶了扶眼鏡,一臉不解:“怎么會呢?我再給你看看。”
他又重新搭上姜晚秋的手腕,仔仔細(xì)細(xì)地號了一遍,眉頭越皺越緊。
“這脈象……滑如走珠,是喜脈沒錯啊。”他嘀咕著,抬頭打量了姜晚秋一眼,試探著問,“你……是結(jié)了婚的吧?”
姜晚秋的臉頰微微發(fā)燙,搖了搖頭:“還沒有?!?/p>
王醫(yī)生恍然大悟,又有些犯難。
這未婚先孕在他們這兒可是大事。
他想了想,沒敢把話說死,把剛才開的藥方劃掉了,換成了安神丸。
“那……可能是你受了驚嚇,脈象有些亂?!彼研碌乃幏竭f過去,囑咐道,“不過你自個兒也多注意著點,別提重物,別著涼。這事兒……說不準(zhǔ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