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尖銳,嗓音更是凌厲。
陸野無語:“……”
她果然又想多了。
沒等他開口,明疏桐緊接著又冷冷拋出一句:“那個男人在我這里一文不值!”
陸野的臉,瞬間一沉。
氣的。
氣她對自己沒半分信任。
還說他一文不值。
可惡的臭丫頭。
關芳菲見狀,忍著疼痛,溫聲細語、又帶著幾分委屈插話:“小桐,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讓你這么恨我?”
她那張臉因疼痛顯得楚楚可憐,泫然淚下。
明疏桐輕蔑地一笑,真是讓人惡心到反胃。
陸野低頭瞥了一眼關芳菲,淡淡丟下一句:“疼就少說話,省點力氣好好養(yǎng)傷。關芳菲,我長著眼睛,不瞎?!?/p>
這話一出,關芳菲臉色頓時更加蒼白:
他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認為她在陷害明疏桐?
這么多年,他可從來沒這樣陰陽過她。
明疏桐也愣住:他居然沒有替他的小情人出頭?
真是稀奇事!
沒過多久,救護車趕到現(xiàn)場,急救人員小心翼翼地將關芳菲抬上擔架。
“跟我一起去醫(yī)院,坐我的車?!?/p>
陸野走過來,一把拉住冷著臉的妻子往外走,卻遭到她激烈的反抗:“陸野,別用碰過別的女人的手來碰我……”
她情緒激動,猛地甩開他。
“我不去。要么你現(xiàn)在就報警、起訴我,把我抓走……”
她后退兩步,神情憤怒,冷冷道:
“如果不抓,對不起,我要去吃飯了,沒空陪你的小情人演這種惡心戲碼……”
兩步之外,陸野用一種全新的眼神打量著她,嘴角微微揚起,眼底竟掠過了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小丫頭片子。
脾氣上來,真是能把人氣死。
幸好他心里有數(shù)。
于是他再次上前,握住她的手:“走,前面有水龍頭……去洗手。既然你覺得我被弄臟了,那你來幫我洗,洗到你滿意為止?!?/p>
他不由分說拉著她就走。
她掙脫不開。
走了幾分鐘,他們來到一處露天洗手臺。
他打開水龍頭,拉著她一起沖洗。
“你放開我!”
工程隊的工人陸續(xù)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大概是在猜測他們的關系……
畢竟西裝革履的陸野一看就是公司高層,而她只是個小主管。
“要不要打打肥皂,順帶消消毒?”
陸野在她耳邊輕笑,語氣里帶著幾分戲謔。
他那神情更像是在看一場好戲。
明疏桐瞥了他一眼,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眼神反而亮晶晶的,似乎還挺享受。
這個時候的他,不是應該很生氣嗎?
洗完手,他再次牽起她,朝自己的車走去。
阿贊迎上前想要開車。
“不用,你去11棟那邊扣下一個工人,照片我發(fā)你了。車我來開……明疏桐,你坐副駕駛,把你的車鑰匙給阿贊。我們去醫(yī)院?!?/p>
他條理清晰地安排著一切。
“我……不會去道歉的!”
她強調,還不自覺地鼓了鼓嘴。
“我什么時候說要你道歉了?”
陸野反問道。
明疏桐一怔。
“我們去醫(yī)院,是要弄清楚關芳菲到底傷得多重?,F(xiàn)在有人目擊你‘傷人’,局面必須控制住。上車?!?/p>
他說著,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明疏桐將車鑰匙遞給了阿贊,隨后坐進副駕駛座,聲音有些發(fā)悶:
“我沒有推她……是那個工人突然推了我一把,我差點摔倒,關芳菲才意外被我推下去的?!?/p>
她低聲說出實情。
陸野目光一凜,干脆地應道:“好,我知道了。”
車子平穩(wěn)啟動。
明疏桐側目望向他,神情復雜:“你……相信我?”
“你是我老婆,我不信你信誰。”
他語氣篤定,像一根定海神針,穩(wěn)穩(wěn)扎進她動蕩的心里。
她微微一怔,忍不住追問:“可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他仍專注地看著前方。
“你明明什么都沒看到,怎么就毫不猶豫信我……”
她話音未落,一只溫熱的大手已覆上她的發(fā)頂,又輕輕戳了戳她的額角:
“傻不傻?剛不是說了,你是我老婆。我老婆什么脾氣我能不清楚?傷人的事,你不會做?!?/p>
她沒躲,任他的指尖在她發(fā)間停留片刻。
這份毫不猶豫的信任,是真的嗎?
車駛入醫(yī)院露天停車場,停穩(wěn)后,陸野轉過身來,神情變得認真:
“進去之前,我們得聊聊?!?/p>
她抬眼看他:“聊什么?”
“不、是。”
他沒頭沒尾的兩個字讓她完全摸不著頭腦。
陸野見狀,拿出手機,點開微信,迅速輸入兩個字:【不是!】
隨后,他對她說:
“看手機,我發(fā)你了。”
明疏桐低頭看去——屏幕上最新一條,正是他那句簡短的【不是!】
而往上,是她昨晚發(fā)出的那條質問:【陸野,關芳菲是你養(yǎng)的情人嗎?】
就在這時,她的下巴被輕輕抬起,撞進一雙無比認真的眼眸。
“微信答復遲到了,現(xiàn)在補上?!彼曇舻统炼辛Γ蛔忠痪涞卣f道:“口頭回答,我再鄭重說一遍,不,必須說三遍……”
“不是?!?/p>
“不是。”
“不是?!?/p>
三聲重復,一句比一句有力量,敲擊著她的心臟。
明疏無意識地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視線在他臉上和手機屏幕間來回移動,腦子里嗡嗡作響,呼吸不自覺地加重。
“昨晚我在開會,忙到凌晨四點多,沒及時看到微信?!?/p>
陸野解釋道:
“醒來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沒立刻回,是因為我想當面跟你說清楚。所以先去了萬象,發(fā)現(xiàn)你不在,才又趕來了工地?!?/p>
他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語氣愈發(fā)溫和: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讓你誤會我在外頭養(yǎng)了野女人,還是關芳菲。但現(xiàn)在我必須明確告訴你:明疏桐,我和她之間清清白白,什么都沒有?!?/p>
明疏桐抿緊雙唇,一時難以消化這番話。
他一句否認掉的事實,卻是她糾結了三年多的痛苦來源。
此刻,她難以接受:這一切,全是關芳菲刻意營造的假象,利用信息差,離間她和她丈夫本就單薄的感情。
重點,她一直深信不疑。
原因何在?
因為她不愛他。
陸野也不愛她。
沒有愛的婚姻,自然缺乏信任。
而她早已先入為主地認定,像他這樣有錢有顏的男人,怎么可能安分守己,不出去打野食?
就像那個韓路,身邊永遠鶯鶯燕燕不斷。
“但這五年來,你一直在提拔她,幫她賺得盆滿缽滿,還為她鋪路搭人脈。每次出差,你都帶她在身邊。”
她抬起眼,將積壓已久的疑問問出口:
“如果你沒有包養(yǎng)她,又為什么對她這樣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