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傅斯年上工前一再囑咐姜婉在家好好休養(yǎng)身體,村里事情實在太多,她確實閑不住。
前幾天忙著給百草堂抓幕后之人,她已經(jīng)連著兩天都沒有去養(yǎng)豬場,今天得閑,正好去轉(zhuǎn)一圈。
擔(dān)心再次發(fā)燒,她罩了件外套,打定主意,只去轉(zhuǎn)一圈看看情況,沒事就早點回來歇著。
走近柵欄,就聽見里面?zhèn)鱽黻囮囏i崽哼叫,姜婉腳下步伐加快。
“東子,這兩天養(yǎng)豬場的情況怎么樣?”姜婉徑直朝隔間走。
聽見動靜,東子仰頭看過來,黝黑的臉上滿是喜悅:“姐,你怎么來了?身體好點了嘛?”
村里都說婉婉姐累病了,他今天還想著晚上下工了,拿點東西去家里看看婉婉姐,誰成想,現(xiàn)在她就過來了!
“好多了?!苯裥χc頭,目光投向隔間里的豬:“這幾天情況怎么樣?”
東子抽掉溫度計,賣了個關(guān)子:“婉婉姐,你猜猜?!?/p>
看他眉梢間洋溢的笑意,姜婉壓根不用猜。
“看來是有好消息了,情況都穩(wěn)定下來了?!彼浇俏潯?/p>
東子朝她豎了個大拇指,一臉興奮:“都被你說中了,這幾天我按時給豬仔喂藥,原本發(fā)燒的豬仔情況都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而且再也沒有豬仔難受?!?/p>
姜婉聞言,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懸著的心像是吃了一顆安定丸似的,落到了實處。
“說明咱們藥還是對癥?!北M管高興,姜婉卻絲毫不敢大意:“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掉以輕心,每天接著喂藥,不過喂藥的次數(shù)可以縮短成一天兩次,意在起防范作用。”
她頓了頓,眉間浮上一絲憂慮:“天氣熱,引水工程還未完成,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有新的狀況,小心謹慎點總是沒錯。”
“行,我記住了?!?/p>
“對了,婉婉姐,這些藥液能不能做成更加簡便的東西?這樣方便儲存?!睎|子撓撓頭,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姜婉眉頭一凝,沉聲詢問:“沒辦法給豬仔灌藥?”
“倒也不是,自從用了你們自制的魚鰾注射器,給豬仔灌藥倒是比之前更加方便,灌的次數(shù)多了,我一個人也能搞定?!?/p>
東子猶豫了一會,吞吞吐吐開口:“就是……熬藥的時候我總是掌握不好分寸,一天三次還好點,兩次藥剩下的正好可以再喂一次。換成一天兩次之后,估摸著會剩下不少藥液?!?/p>
“原來這樣?!苯袢粲兴嫉攸c點頭,“你是擔(dān)心藥液熬多了浪費?!?/p>
沉吟片刻,她眼睛忽然一亮:“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把藥材研磨成粉做成藥丸,喂的時候不用灌藥液,直接倒藥丸就行。”
東子高興的應(yīng)了下來:“這個法子好,以后喂藥方便許多,而且再也不用擔(dān)心浪費藥液!”
“先別高興太早,這東西也有個弊端?!?/p>
東子嘴角的笑意僵在臉上,吶吶地詢問:“什么弊端?做不出來?”
“不是做不出來,考慮豬喉嚨的原因,藥丸做得太小,藥效自然就少許多,每次喂藥的時候,都必須要多喂點,不然達不到它身體所需的藥量。”
見東子面露困惑,她直白的解釋:“就像是人吃藥,一片不夠得吃兩片。豬不像人,沒有自主意識。遇到苦澀的食物,它們并不會張口主動吃。”
“喂藥的時候,強行喂太多小藥丸,反而容易嗆著?!?/p>
“做成大藥丸倒是省事,但是苦澀的味道它們并不會接受,就像我上面說的,強喂的話也有風(fēng)險?!?/p>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dāng)時我才會選擇制作魚鰾注射器來灌藥液,雖然麻煩些,但至少能確保用量精準,也相對安全些?!?/p>
“畢竟藥液就是一股水,就算是嗆住了,也沒有藥丸嗆住的后果嚴重?!?/p>
東子連忙點頭:“婉婉姐,那我明白了,為了它們的安全考慮,那咱們還是繼續(xù)喂藥液?!?/p>
“就像你說的,繼續(xù)喂藥液也有不方便的時候,熬制麻煩,儲存不便。容我想想,我會想個更合適的法子?!?/p>
話音落下,姜婉忽覺鼻尖一陣發(fā)癢,下意識地側(cè)過頭,掩著口鼻輕輕打了個噴嚏。
她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沒什么事情我先回去,有什么問題隨時去找我?!?/p>
養(yǎng)豬場有東子照看著,她倒是放心不少。
未免一會再燒起來,眼下,先回去喝藥才是要緊的。
“婉婉姐,我送你出去。”瞥了眼她蒼白的面容,東子不放心的叮囑:“婉婉姐,你在家好好養(yǎng)身體,養(yǎng)豬場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己能照看過來,真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我會去家里找你的?!?/p>
“好,那我就回家安心養(yǎng)病?!苯衩鎺σ?,爽快地應(yīng)了一聲。
從養(yǎng)豬場出來,她卻繞道去藥堂里取藥,為了更快把藥丸做出來,取藥的時候特意多取了一部分,準備包好準備用作實驗。
回家的路上,腦海中不斷思索著藥材的配伍,連腳步聲都透著專注。
就在她低頭琢磨的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不是讓你在家躺著休息?你怎么又出來了?”
傅斯年立在巷口,陽光將他的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長。
他目光掃過她手中的藥包,神色凝重:“感冒又嚴重了?還是又發(fā)燒了?”
下一秒,寬厚的手掌直接覆在她額頭上。
感受到掌心微涼的觸感,傅斯年眉頭緊蹙:“摸著也沒發(fā)燒,你還有哪里不舒服?”
“你放心,我身體沒事,藥也不是替我取的?!苯駬P唇輕笑:“這是給養(yǎng)豬場豬仔配的藥,擔(dān)心一次的量不夠,還得再跑一趟,我特意多配了點?!?/p>
傅斯年斟酌著開口:“豬仔情況又不好了?”
他記得前幾天分明聽說,養(yǎng)豬場豬仔發(fā)燒的癥狀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
“不是的?!苯襁B忙搖頭,眼中閃過幾分思索:“情況是穩(wěn)定了,但喂藥終究是不方便,我想試試看,能不能把藥液改成更方便的藥丸,或者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