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淺呆若木雞的看著照片,心里一陣陣發(fā)酸。
她突然明白過來了。
明白薄鼎年從前每次看她時的眼神了。
他不是在看她,而是通過看她思念他的白月光。
從他對她的溫柔和體貼上來看。
是這個女生把他教的很好。
又或者說。
是他太愛這個女生,他甘愿為她變得很好。
“呵~,我就說嘛,他怎么可能會平白無故的愛上我。”
“原來是這樣……”
溫淺鼻子酸了又酸,眼淚情不自禁的掉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照片上。
她下意識把照片翻過來。
背面用鋼筆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
“林兮晴愛薄鼎年!2015年,夏!”
這個名字像根細針,狠狠扎進她的心里。
“2015年?十年前!”
“十年前的照片,還這么珍貴的保留至今。可見,他一定是愛極了這個女孩子?!?/p>
“可是……他們?yōu)槭裁礇]在一起?這個女孩子現(xiàn)在又去了哪里?”
她自言自語。
薄司哲的話,忍不住又在大腦回想。
‘他想用你孩子的臍帶,去救他的前女友’
這句話。
像一個魔咒一樣,不停的在她的大腦循環(huán)。
她始終想不明白。
就算他前女友得病了。
那她孩子的臍帶血和他的前女友,又怎么能扯得上關系?
“薄司哲說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挑撥離間,還是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溫淺心腔七上八下,心亂如麻。
她也根本沒有半點做新娘子的快樂。
有的只是鬧心,窩火,猜忌。
“薄司哲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不然的話,薄鼎年也不會強行將他送出國。”
“薄鼎年,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你對我……有沒有一絲真情實意?”
假如…
薄鼎年就是因為她長得像他前女友,從而選擇了她。
那她會覺得這段感情是個巨大的諷刺。
她不想褻瀆了她的愛情。
更不像自己像上輩子那樣,一輩子被男人拿捏。
她將照片塞回《百年孤獨》的扉頁。
合上書時。
指腹蹭過磨損的書脊,忽然摸到內(nèi)側(cè)夾著什么。
她抽出來一看。
是一張折疊的便簽。
上面是薄鼎年慣有的遵勁有力的字跡:“今日見她穿白裙,像那年槐樹下的光。”
“晴晴,你是我的小月亮?!?/p>
字跡的墨跡已經(jīng)發(fā)舊,顯然寫了有些年頭。
轟!
溫淺的心跳漏了一拍,孕期本就脆弱的情緒瞬間翻涌上來。
她踉蹌著站立起身。
后腰撞到書架,幾本厚重的精裝書“嘩啦”掉在地上。
“原來……是這樣啊?!彼哉Z,喉嚨發(fā)緊。
難怪他每次見她都要盯著她看許久。
難怪他看她的眼神里,總帶著點淡淡的憂郁。
難怪連穿衣風格都總被他不動聲色地往“清純”上引。
原來她從頭到尾,都只是個影子。
“嘶呃……”溫淺倒抽一口冷氣,大概是情緒受了刺激,小腹隱隱作痛。
“我的肚子好痛,來人,來人啊--”
“噼里啪啦--”
她下意識的蹲坐在地上,手打翻了書架,發(fā)出一陣巨響。
門口的傭人聽見聲音,慌忙進來查看。
看的溫淺倒在地上,傭人們嚇壞了,“少奶奶,少奶奶您怎么了?”
溫淺一頭冷汗,“呃…我肚子好痛…”
“快去通知老爺子,在通知家庭醫(yī)生過來……”
傭人們手忙腳亂。
幾人合力,小心翼翼的將她抬出了書房。
“少奶奶別怕,已經(jīng)去叫醫(yī)生了。”
走廊里的腳步聲瞬間密集起來。
薄老爺子拄著拐杖快步趕來。
看到被傭人攙扶著的溫淺臉色慘白,渾濁的眼睛猛地一縮:“淺淺!怎么回事?”
“家公……我肚子痛……”溫淺攥著衣襟的手不停發(fā)抖,額前的碎發(fā)被冷汗打濕,黏在蒼白的臉上。
“醫(yī)生呢?家庭醫(yī)生怎么還沒來!”老爺子對著傭人厲聲呵斥,轉(zhuǎn)身時卻放柔了語氣。
“別怕,淺淺,醫(yī)生馬上就到,爸爸在這兒呢?!?/p>
溫淺疼得說不出話,只能死死咬著下唇。
小腹里的墜痛感像潮水般一波波涌來,讓她渾身發(fā)冷。
恍惚間。
耳邊仿佛聽見薄鼎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總在她皺眉時低聲問“哪里不舒服”,在她貪嘴吃冰時板著臉搶走碗碟,在她夜里踢被子時悄悄替她掖好被角。
那些溫柔,原來都不是給她的嗎?
“唔嗯…”溫淺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少奶奶,撐住??!”傭人急得眼眶發(fā)紅,小心翼翼地抬起她。
混亂中。
溫淺被抬上二樓臥室的大床上。
十分鐘后。
家庭醫(yī)生背著藥箱氣喘吁吁地沖進來。
“陳醫(yī)生,快快快,淺淺忽然暈倒了。”
陳醫(yī)生不敢耽擱,慌忙上前為溫淺做檢查。
聽診器的冰涼觸感貼上她的小腹時,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心率有點快,情緒波動太大了?!贬t(yī)生一邊量血壓一邊沉聲說,“趕緊準備硫酸鎂,先穩(wěn)住宮縮!”
老爺子站在床邊,看著溫淺疼得蜷縮起身子,渾濁的眼睛里滿是焦灼。
他活了大半輩子,最疼的就是這個孩子。如今她懷著薄家的骨肉,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怎么樣?孩子要不要緊?”
“老爺子,少奶奶動了胎氣,情緒不能在受刺激?!?/p>
薄老爺子的心猛地一沉,拐杖重重頓在地板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都愣著干什么?按陳醫(yī)生說的做!”他對著圍在床邊的傭人低吼,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陳醫(yī)生迅速調(diào)配好藥劑,護士拿著針管準備靜脈注射時。
溫淺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
視線模糊中,她看到老爺子緊鎖的眉頭,沙啞著問:“家公……孩子……”
“沒事,都沒事?!崩蠣斪舆B忙握住她沒打針的手,掌心粗糙卻溫暖,“醫(yī)生說只是動了胎氣,好好歇著就好了,別胡思亂想?!?/p>
針頭刺破皮膚的瞬間。
溫淺瑟縮了一下,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閃過那張泛黃的照片。
林兮晴……晴晴……
薄鼎年寫在便簽上的昵稱,像針一樣扎著她的神經(jīng)。
“水……”她干裂的嘴唇動了動。
傭人立刻倒了杯溫水,用棉簽沾濕了她的唇。
陳醫(yī)生一邊觀察著輸液管的流速,一邊沉聲叮囑:“少奶奶這幾周必須絕對靜養(yǎng),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孕期情緒波動大很危險,尤其是她現(xiàn)在的情況?!?/p>
他頓了頓,看向老爺子,“最好能讓薄總盡快回來,家屬的陪伴很重要。”
提到薄鼎年。
溫淺的眼神暗了暗,小腹又傳來一陣細微的抽痛。
她閉上眼,將臉埋進枕頭里,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泛紅的眼眶。
老爺子嘆了口氣,心急如焚的說:“還不快去給阿年打電話,讓他務必以最快的速度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