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明昭似乎就在等她這個問題,笑著點了點頭:
“對啊。我是剛從蓉城飛機設(shè)計研究所調(diào)回來的。八年前,我就是跟著家人工作調(diào)動一起搬去蓉城的,現(xiàn)在算是……回歸故里?”
溫迎“哦”了一聲,原來是同行,還是高精尖領(lǐng)域的同行。
蘭明昭透過后視鏡,將溫迎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
她一副知心大姐姐的關(guān)切模樣:“怎么了?看你剛才跟那個年輕小伙在路邊聊了半天,他是誰呀?看起來挺帥氣的?!?/p>
“就……一個同事?!?/p>
“同事呀……”
蘭明昭拖長了語調(diào),笑著評價道,“看起來還挺帥的嘛,氣質(zhì)也好,跟玉徵比起來都不相上下呢?!?/p>
溫迎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么接這話。
和一個不算熟悉的人討論自己丈夫和另一個男人的外貌,這話題怎么聽都覺得別扭。
蘭明昭見她沉默,仿佛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有些不妥,連忙笑著補充道:
“哎呀弟妹你可別誤會哈!我呢,就是比較喜歡欣賞一切漂亮的事物,包括漂亮的男生,哈哈哈哈,純粹是審美上的欣賞!”
溫迎心里忍不住嘀咕:我們好像……還沒熟到可以聊這種話題的程度吧?
蘭明昭見溫迎還是沒什么反應(yīng),便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弟妹你可千萬別多想,我對玉徵真沒那個意思!我比他大呢,從小就把他當(dāng)?shù)艿芸吹??!?/p>
她嗤笑了一聲,“不過說來也挺可笑的,以前在大院里的時候,那些不懂事的妹妹們,還總以為我跟玉徵是一對呢?真是……莫名其妙。”
她說的輕松,不過溫迎卻從她的語氣里聽到了一絲嘲諷。
看來大院里的人還愛亂磕cp,現(xiàn)在算是正主親自下場辟謠了?
她有種被人看穿、又強行解釋的別扭感。
難道她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讓對方覺得她很在意這件事嗎?
周玉徵是什么人見人愛的香餑餑了,全世界的女人都得圍著他轉(zhuǎn)唄?
“哈哈哈明昭姐你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誤會!我就是聽大院里的那些阿姨婆子們愛傳些八卦,聽聽就算了,哈哈哈,我一點也不在意的!”
溫迎笑得臉都快僵了,到最后,連自己都覺得這笑聲干巴巴的,毫無說服力。
蘭明昭并不在意她的反應(yīng),專注地開著車。
不得不說,她的車技非常穩(wěn),居然和周玉徵不相上下,顯然是個老司機。
車子很快駛?cè)肓塑妳^(qū)大院,停在了周家小樓前。
溫迎道了聲謝,正準備下車,蘭明昭也跟著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正在院子里澆花的周母看到從駕駛座下來的是蘭明昭,有些意外:“明昭?怎么是你送迎迎回來的?玉徵呢?”
蘭明昭又將剛才對溫迎說的那套說辭,簡單跟周母解釋了一遍。
周母聽完,連忙熱情地邀請:“哎呀,真是麻煩你了!快,進屋坐坐,喝杯茶再走!”
蘭明昭禮貌地擺了擺手,笑容得體:“不了伯母,研究所那邊還有點后續(xù)工作要處理,我就是順路幫個忙。你們快進去吧,我先走了?!?/p>
她說完,利落地轉(zhuǎn)身上車,發(fā)動引擎,車子很快調(diào)頭駛離了周家小院。
周母站在院門口,望著那輛遠去的吉普車,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目光變得有些復(fù)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
“小霖,聽趙黔說你在找我?”
司伯遠推開包廂門,室內(nèi)依舊彌漫著清雅的茶香。
沙發(fā)深處,一個妖孽的男人正慵懶地陷在陰影里,他穿著黑色襯衫,領(lǐng)口微敞,他指尖夾著一支細長的香煙,猩紅的火點明明滅滅,映著他那張妖孽橫生的臉,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危險的氣息。
男人掀了掀眼皮,沒起身,只是用夾著煙的手隨意拍了拍身旁沙發(fā)空著的位置,示意父親坐下。
司伯遠剛坐下,一個身段窈窕的女人便悄無聲息地走上前來。
她低眉順眼,動作輕柔地跪坐在茶幾前的軟墊上,開始熟練地溫杯、洗茶、沖泡……顯然深諳此道。
司伯遠的目光起初只是隨意掠過,但當(dāng)他的視線落在女人低垂的側(cè)臉時,瞳孔猛地一縮,他轉(zhuǎn)過頭,看向沙發(fā)上面無表情的兒子:
“小霖!這……這是……?!”
司冬霖看著父親的樣子,殷紅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他吸了一口煙,緩緩?fù)鲁龌疑臒熑Γ瑹熿F繚繞中,他的聲音低沉:
“父親覺得如何?我為您準備的這份禮物……可還喜歡?”
司伯遠盯著那個正在泡茶的女人,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眼中的震驚慢慢被一種扭曲的興奮和快意所取代。
他忍不住暢快地大笑起來:“好!好!好!不愧是我司伯遠的兒子!這份禮物……深得我心!哈哈哈哈!”
他看向司冬霖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贊賞。
與此同時,在某個不見天日的陰暗角落。
蘇婉清在一陣劇烈的頭痛和惡心感中悠悠轉(zhuǎn)醒,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
空氣里有一股潮濕的霉味和汗臭味。
光線昏暗,只有高處幾個通風(fēng)口透進些許微弱的光,勉強能看清周圍。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和許多年紀相仿的女孩一起被關(guān)在一個鐵籠子里。
周圍的女孩們眼神空洞,低聲啜泣,喃喃自語著“完了……這輩子完了……”、“回不去了……”
蘇婉清嚇得渾身瑟瑟發(fā)抖,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縮在籠子的角落。
她只記得自己上了火車,吃了那個“熱心”大媽給的包子,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時不時有面相兇惡的男人打開鐵門進來巡視,或者粗暴地扔進來一盆散發(fā)著餿臭味的食物。
看著周圍那些因為恐懼和絕望而一心等死的女孩,蘇婉清咬了咬牙,用手抓起那令人作嘔的餿飯,拼命地往自己嘴里塞。
她不能死!
她好不容易從京市那個泥潭里逃出來,還揣著蘇浩安“貢獻”的那筆錢,她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鐵門再次被打開,一個體態(tài)肥胖、涂著鮮艷口紅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她身后跟著幾個面無表情的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