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溫迎一聲短促的驚呼,整個人失去平衡朝著后方猛地倒下去。
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司冬霖似乎早有預料,在她掉下來的瞬間,便上前一步,長臂一伸,輕松地將她接了個滿懷。
溫迎驚魂未定地抬起頭,正對上那雙近在咫尺的眸子。
那眼睛迷人又危險,他明明在笑,但溫迎卻清晰地感覺到,他周身散發(fā)出的低氣壓和……非常非常強烈的怒氣。
“砰!”
斷裂的水管接口處,積蓄的水壓飆射出一股強勁的水流,嘩啦啦地濺了兩人一身。
溫迎手忙腳亂地從他懷里掙脫出來,站穩(wěn)身體,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眼神閃爍,心虛得不敢看他。
司冬霖低頭,拍了拍自己皮衣上濕漉漉的水漬,臉上那點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什么也沒說,一把攥住溫迎的手腕拉著她就往外走去。
兩人從女廁所里走出來,這副景象,恰好落在了遠處幾個正從走廊另一端走來的公子哥眼里。
那幾人顯然認識司冬霖,臉上都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喲!這不是司大少爺嗎?”
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語氣曖昧,“這么有興致?玩得……挺花???”
他的目光在司冬霖濕了的皮衣和被那個同樣狼狽的女人身上來回掃視,不懷好意的揣測。
其他幾人也跟著哄笑起來,眼神里充滿了男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齷齪。
沒有人注意到,在這幾個公子哥中間,有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參與調笑。
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個暗紅色的背影上,直到他消失在走廊拐角,那眼神中的陰鷙與恨意,絲毫不減。
司冬霖一言不發(fā),直接將溫迎拽回了嘈雜的后廚,將她甩在了一個堆放食材的柜子旁。
周圍忙碌的廚師和幫工們都下意識地低下頭,不敢多看,手上的動作卻更快了。
司冬霖站在溫迎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他俯視著她,那雙鳳眼里沒有任何溫度,只有冰冷的警告:
“給我安分點?!?/p>
“這是最后一次。再敢?;印?/p>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那未盡之意,比任何明確的威脅都更讓人恐懼。
男人說完,轉身大步離開了后廚。
溫迎靠著柜子,脫力地滑坐在地上。
后背早已被冷汗和剛才濺到的冷水浸濕。
逃跑計劃,徹底失敗。
……
京市公安局,秦玨的辦公室內,氣氛凝重。
連日來的焦慮讓那張英俊的面孔布滿了疲憊。
秦玨看著坐在對面的周玉徵,喉頭滾動了幾下,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將剛剛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玉徵,我們的人在火車上排查,有同車廂的乘客回憶起來,確實看見過溫迎。她是和一個……看起來比較瘦小的男人一起上的車,目的地是……寶安。”
男人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更是褪盡了最后一絲顏色,連嘴唇都微微顫抖起來。
南方……那么遠,她和另一個男人?
秦玨看到發(fā)小這副模樣,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你也先別急著往壞處想!據(jù)目擊者描述,那個男人又瘦又干癟,跟個猴兒似的,嫂子她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種人?估計就是……碰巧同路,或者是路上認識的?”
他解釋道:“現(xiàn)在很多人都跑去寶安那邊,倒騰些電子貨,帶回內地高價賣。前陣子我們還配合工商打擊過一批。嫂子她……可能是一時受人蠱惑,覺得這生意來錢快,才想著跟過去看看,想做點小生意……”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周玉徵的反應。
然而,男人只是垂著眼眸,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緒,讓人窺探不出他此刻內心翻涌著怎樣的驚濤駭浪。
秦玨嘆了口氣。
“玉徵,你別太擔心了。家里還有小寶呢!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么可能不回來?肯定就是在外面跑一趟,賺點錢就回來了?!?/p>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一名年輕的公安推門進來,立正敬禮:“報告隊長,您讓找的人,帶到了?!?/p>
秦玨精神一振,立刻道:“帶進來吧,我親自問?!?/p>
很快,一個穿著鐵路系統(tǒng)制服的男人,被帶了進來。
季旭在心里已經把霍玉兒那個死丫頭罵了千百遍了。
他和霍玉兒是鄰居,從小一塊長大,算是她的鄰居哥哥。
后來他端上了鐵路局這碗鐵飯碗,日子穩(wěn)定了,也沒少幫襯霍玉兒那過得緊巴巴的一家。
霍玉兒膽子大,經常偷偷往南方跑,干些倒買倒賣的灰色勾當,他知道風險大,但念著舊情,也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時候還會利用職務之便,幫她遮掩一下行蹤,或者行個方便。
可這次,這死丫頭真是把他害慘了!
上次她火急火燎地來找他,身邊還跟著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人。
霍玉兒非要他立刻給那女人搞一張去寶安的火車票,還要一張能應付檢查的假身份證明。
他被霍玉兒軟磨硬泡,又是哭窮又是裝可憐,磨得沒了辦法,想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心一軟,就冒險幫她們辦了。
誰能想到!這才幾天?
他居然就被請進了公安局。
季旭只覺得天都塌了,腦子里已經開始預演自己丟了鐵飯碗,甚至要去吃牢飯的悲慘未來了。
秦玨示意季旭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季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下,偷偷打量辦公室里的兩個人。
坐在主位上的公安隊長氣勢不凡,而辦公桌后面那個一直沉默著的男人……
雖然氣壓低沉,面色陰郁得能擰出水來,但那份骨子里透出的矜貴氣質和無可挑剔的容貌,一看就知絕非普通人。
秦玨清了清嗓子,換上公事公辦的嚴肅面孔。
“季旭是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說吧,你是怎么幫人違規(guī)購買車票,偽造身份證明的?還有,那個男人的身份信息!”
“男……男人?”季旭愣了一下,一臉茫然,“什么男人?”
秦玨眉頭一皺,語氣加重:
“還裝傻?那個瘦小干癟,跟溫迎同志一起上火車的男人!我們已經查明,你在鐵路系統(tǒng)工作期間,利用職務之便,多次偽造身份證明、購買車票,并協(xié)助托運違規(guī)貨品!老實交代,那個男人是誰?他們這次去寶安的具體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