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算是徹底明白了,周玉徵這男人,表面上看著冷峻正經(jīng),答應(yīng)的事情似乎也作了數(shù),可內(nèi)里實在是蔫壞蔫壞的!
他嘴上說著“隨你”,默許了她繼續(xù)上班,可行動上卻是另一套。
晚上關(guān)了燈,便把她往死里折騰,任她怎么哭求討?zhàn)?,他都悶不作聲,只用更兇悍的力道和纏綿來回應(yīng),仿佛要將她所有的精力都榨干,烙上他的印記。
第二天早上,他倒是起得早,自己收拾利落,卻又是故意不叫她,任由她睡到天光大亮,直接導致她第二次狼狽遲到。
這天早上,溫迎對著浴室鏡子刷牙時,差點把嘴里的泡沫噴出來。
鏡子里的人,脖頸、鎖骨甚至往下延伸的胸口,都布滿了深深淺淺的紅痕,刺眼得很。
再撩起睡衣查看,連胳膊內(nèi)側(cè)和腿上都未能幸免。
“周玉徵!你屬狗的吧?!”溫迎氣得對著鏡子里的自己低吼。
這讓她怎么出門?頂著這一身“戰(zhàn)績”去上班?
她還要不要臉了?
沒辦法,她只能翻箱倒柜,找出一件高領(lǐng)的薄棉衫,配上一條黑色的長褲,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這還不夠,她又在脖子上系上了一條素色的絲巾,確保沒有任何一寸可疑肌膚暴露在外。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昨天還秋風蕭瑟,今天太陽卻跟打了雞血似的,明晃晃地掛在天上,熱烈的很。
等溫迎一路疾走,風風火火趕到辦公室時,額頭上已經(jīng)沁出了一層汗珠,后背的棉衫也有些潮濕地貼在了皮膚上。
她沖進辦公室,虛脫地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把包往桌上一扔,整個人就趴在了冰涼的桌面上,閉著眼睛大口喘氣。
早上起來晚了,什么都沒來得及吃,這會兒有點低血糖,眼前陣陣發(fā)黑,心慌得厲害。
就在她暈暈乎乎之際,一條帶著淡淡薄荷香的手帕,落在了她的臉頰上,溫柔地替她擦拭著額角和鬢邊的汗水。
溫迎一個激靈,猛地坐直身體,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
賀為京不知何時站在了她桌旁,手里還拿著那條手帕,正蹙眉看著她:
“臉色這么差,是生病了?還是哪里不舒服?”
溫迎定了定神,聲音還有些虛?。骸皼]、沒事。就是跑得急了點,有點喘?!?/p>
她不想多解釋,趕緊低下頭,在自己桌柜里翻找起來,拿出之前賀為京塞給她的那盒進口巧克力,掰了一小塊塞進嘴里。
賀為京看著她急切吃東西的樣子,眉頭蹙得更緊:“沒吃早飯?”
他打量著她比平時更加蒼白憔悴的臉色,以及眼底那抹青黑,試探地問,“我看你這兩天臉色都不太好,晚上……做賊去了?”
“咳——!”
溫迎被他這話嗆得猛地咳嗽起來,她眼神閃爍,不敢與他對視,只能含糊其辭地道歉:
“抱、抱歉……下次,下次我盡量不遲到了。”
大概是覺得裹得太嚴實實在悶熱,剛才一陣急跑加上咳嗽,讓她感覺更熱了,溫迎下意識地將領(lǐng)口系著的絲巾扯松了一些,想透透氣。
就是這個不經(jīng)意的動作,讓她脖頸側(cè)面的一小片紅痕,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賀為京的視線里。
那痕跡對于成年人來說,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賀為京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臉上的關(guān)切和笑意瞬間褪去,眼神暗沉下來,像是被什么東西刺痛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輕嗤,隨即移開了目光,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溫迎總算覺得活過來了一些。
黃嘉薇已經(jīng)提前給她占好了位置,朝她招手。
“溫迎,這邊!”
溫迎端著餐盤走過去坐下。
黃嘉薇關(guān)切地問:“你這兩天在新崗位怎么樣?還適應(yīng)嗎?我看你臉色好像有點疲憊?!?/p>
溫迎夾起一塊紅燒雞腿,含糊地點點頭:“還行吧,就……馬馬虎虎。”
黃嘉薇沒多想,“迎迎,下周末我訂婚宴,你有空來嗎?就請了幾個關(guān)系近的親戚和朋友,人不多?!?/p>
溫迎叼著雞腿,愣了一下,眨了眨眼:“這么快?”
她記得黃嘉薇和祁樹清確定關(guān)系也沒多久啊。
“嗯,”黃嘉薇紅著臉點點頭。
“你想好了?”溫迎放下雞腿,表情認真了些,“訂婚結(jié)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p>
黃嘉薇眼神堅定,語氣溫柔:“嗯,想好了。他……其實相處下來,人真的很好,對我也很細心體貼。而且……”
她頓了頓,“我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如從前了,我想讓她早點看著我出嫁,她也能安心些?!?/p>
溫迎看著她眼中真切的幸福和期盼,心里也為她高興,點了點頭:“嗯,好。恭喜你們!我會去的?!?/p>
黃嘉薇立刻笑開了花:“那說好了啊!你跟你家周同志一起來,還有,一定把小寶也帶上!我可喜歡那小家伙了!”
溫迎笑著答應(yīng):“沒問題!”
然而,這份輕松愉快的心情并沒有持續(xù)到下班。
下午,溫迎正對著一些外文資料頭疼,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賀為京走了進來,臉色有些嚴肅。
“溫迎,剛剛你家里……那邊打電話到單位來找你,說是你孩子生病了,正在醫(yī)院。”
“什么?!”溫迎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
她臉上的血色褪去,只剩下驚慌,“在哪個醫(yī)院?嚴不嚴重?”
“你別著急,”賀為京安撫道,“在軍區(qū)總院。我開車送你過去?!?/p>
溫迎怎么可能不著急?
心臟慌得不行,她想起今天早上出門前,小寶就有點蔫蔫的,不像平時那樣活蹦亂跳地纏著她要抱抱,她還以為他是沒睡醒,摸了摸額頭好像也不燙,就沒太在意……
都怪她!
當時急著出門,沒有再多關(guān)心一下孩子。
她什么也顧不上了,抓起包就跟著賀為京出了辦公室。
病房里,小寶渾身滾燙地蜷在周母懷里,小臉燒得通紅,眼睛此刻緊閉著,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濡濕,黏在一起。
他沒有放聲大哭,只是委屈地抽噎著,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滑落,看著就讓人心疼壞了。
周母抱著孫子,滿臉心疼,不停地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乖寶,不哭了啊,奶奶在呢,媽媽馬上就來了?!?/p>
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剛檢查完,正在跟周母交代情況:
“……最近天氣轉(zhuǎn)涼,早晚溫差大,小孩子在外面玩,一跑一跳就容易出汗,再一脫衣服,冷風一吹,特別容易感冒發(fā)燒。家長還是要多注意,及時增減衣物。最近我們這接收了好多類似情況的小病號?!?/p>
周母連連點頭,一臉后怕:“是我們疏忽了,謝謝您啊醫(yī)生。”
站在一旁的劉媽摸了摸小寶的額頭,觸手還是滾燙,擔憂地說:
“這吃了藥好像效果不大,還是這么燙,看來光吃藥是不行了,恐怕得打針才能退燒快些。”
一聽到“打針”兩個字,原本蔫蔫地趴在奶奶懷里的小寶瞬間炸了毛,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帶著哭腔嚷嚷起來:
“不要!小寶不要打針!不行!嗚嗚……不要打針……”
周母趕緊哄道:“好好好,不打針,咱們先不打針啊,乖寶別怕。”
小寶卻哭得更委屈了,小胳膊緊緊摟住奶奶的脖子,淚眼汪汪地嗚咽:“我要媽媽……嗚嗚……媽媽……”
劉媽見狀,連忙對周母說:“夫人,您別急,已經(jīng)通知少奶奶了,她應(yīng)該馬上就到?!?/p>
在兒科病房外,溫迎就聽到了孩子壓抑的哭聲。
她心揪得更緊了,推門進去。
“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