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盯著顧欣然的眼睛,何序瞳孔驟然收縮,嘴角泛出一絲冷笑:
“你說的很對,我確實非常緊張?!?/p>
“顧欣然?!?/p>
何序猛地怪叫一聲:
“我怕你是個序列38【妲已】,給我最極致的體驗!”
“哈哈哈哈哈……”
“你大爺?shù)摹鳖櫺廊惶染王呦蚝涡颉?/p>
“你才是【妲已】,我踹死你個小不要臉的,我讓你極致體驗!”
兩人頓時鬧做一團。
何序說的這個序列38【妲已】,有操縱五感的力量,能極致放大人類的某種感受。
也就是傳說中的“魅魔序列”。
據(jù)一些和【妲已】發(fā)生過關系的人講,一旦你體會過和【妲已】云雨的感覺。
你立刻就覺得世界上其他事情索然無味,從而心甘情愿的成為對方的提線木偶、忠誠奴隸……
于是很多人都調侃,其實肉搏無敵的序列,根本不是序列9【呂布】。
而是序列38【妲已】……
畢竟【呂布】再猛,跟【妲已】肉搏最多2個小時,也就被徹底搞定了呀!
此時何序靈機一動,說自已覺得顧欣然是【妲已】,果然把她思路帶跑偏了……
她沖上床就把何序摁住,猛錘了足足十分鐘。
臨了還掐了一次大腿。
先揪,再旋轉,再拉扯那種……
何序表面上嬉皮笑臉連連告饒,心里卻汗如雨下——
顧欣然十之八九是個【梵高】!
這個序列能感知人心跳血壓等變化,也就是說你只要緊張,她就能察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形測謊儀”。
另外網(wǎng)上還說,2級的梵高會獲得【透視】。
而顧欣然大學已經上了四年,這1級怎么也升上去了……
換言之,現(xiàn)在只要何序敢發(fā)動【楊戩】,顧欣然一定能看到他的第三只眼!
何序拼命想些段子,努力不讓自已緊張,顧欣然卻不滿的戳了戳他的臉:
“話說回來,你那破劍又是怎么回事啊?一副老年活動中心的造型……”
“咋的,想通了,現(xiàn)在就打算退休練太極,一步到位少走幾十年彎路是吧?”
“何大爺你快跟小姨說說,你練的是什么劍,上劍還是下賤?。俊?/p>
何序嘿嘿干笑:“我下劍,我下劍?!?/p>
他不想再聊這個引起血壓變化,隨手從顧欣然的拉桿箱拿出一個黑色的棒球帽,轉移話題道:
“誒,這個帽子好看誒~”
然后又拽出一個黑色的海盜頭巾:“這也挺酷??!”
顧欣然得意的眨眨眼:“這是現(xiàn)在蓉城流行的嘻哈風,原來米國沒覆滅前的西海岸黑人造型——咋滴,你也想試試?”
何序原本就是瞎說,可此時一看這兩樣東西,突然就猛地被啟發(fā)到了——
這帽子它是后閉口的誒。
也就是說,無論正戴反戴,都可以擋住他額頭那只眼睛。
而如果把這個海盜頭巾再戴在里面,哪怕戰(zhàn)斗時帽子掉了,他那第三只眼也不至于露出來了……
于是他直接就把這倆戴上試了試,瞬間覺得滿意極了。
要知道,顧欣然是那種頭很小的女孩,典型的胸比臉大。
她的帽子頭圍很小,何序戴著有點緊,正好保證箍在頭上甩不掉……
“喜歡???送你啦!”
看何序興高采烈的樣子,顧欣然大方的一揮手,“這種個性配飾我多著呢,喏,這個也給你吧——”
她又拿出一根銀色的古巴鏈遞給何序。
“嘻哈歌手都戴這種項鏈,你再搞個黑色的肥T恤,就可以正式出道‘藥藥藥,切克鬧’了?!?/p>
“不過你眼看就要高中畢業(yè)了,對于一個嘻哈歌手來說,你這學歷有點超綱了呀……”
何序一副十分滿意的樣子:“OK,以后我就是這個路線了。”
這種造型能完美掩飾他的第三只眼,明天動起手來,他也不用縮手縮腳。
“用眼安全”問題,也解決了。
不經意看了一眼樓對面的望遠鏡。
何序裝出一副自戀的嘚瑟勁,滿意地對顧欣然比了個心。
“小姨,愛你?!?/p>
“切?!鳖櫺廊话琢怂谎?,隨手把玩起床頭柜上那個雕著幼稚花紋的手串。
“小序子你當然愛我,這我十歲時就感覺到了!”
……
與此同時。
崇市俞中區(qū),異管局大樓。
司馬縝辦公室。
“總之,對上這個全校所有人都畏懼的周大少時,何序出乎意料的高調,仿佛是主動要打一架似的。”
桌子對面,今天剛剛“轉學”的張巖同學,正在向司馬縝和溫遠詳細的匯報。
“原本這種行為非??梢桑易屑氂^察了何序?!?/p>
“這一下午他表現(xiàn)得非常后悔和害怕,但又礙于面子不肯低頭,完全是一副在硬撐的樣子?!?/p>
“他話說的挺狠,但我仔細一看課桌下面,發(fā)現(xiàn)他腿都是抖的……”
溫遠點點頭。
這倒是符合這個年齡段少年人的特點。
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一張嘴。
其實何序這個心態(tài)也很好理解。
他現(xiàn)在已經辭掉那個外賣兼職了。
不過,在那次親眼目睹災厄后,他自覺是見過世面的人,多少有點膨脹。
再加上在圖書館英雄救美?;ê?,出于男生的自尊心,他給自已打造了一個“能幫?;〝[平一切”的偉岸形象。
為了表示自已遇到周承野不慫,他把自已硬架在那,可不就成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嘛……
“不對?!?/p>
“這不過是他的偽裝罷了?!?/p>
辦公室主位上,司馬縝推了推銀絲眼鏡,意味深長的一笑。
“對于何序來說,現(xiàn)在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p>
“他絕對是故意接觸那個校花,來激怒周承野的?!?/p>
溫遠和張巖相視一眼,都有點詫異。
何序主動惹周承野?
周承野可不是個人畜無害的吉祥物啊。
根據(jù)情報,這小子去年就把一個和他爭風吃醋的同學打成了殘廢,還讓自已老爹弄垮了對方家里的企業(yè)。
而且還有小道消息說,周承野最近剛剛覺醒了序列能力……
這樣一個人,何序主動惹他?
“他要的就是自已被周承野打傷——這樣,他就可以堂堂正正的,不參加今年的強制覺醒儀式了?!?/p>
司馬縝臉上是不容置疑的篤定。
“畢竟,你總不能把一個已經斷腿的學生,從醫(yī)院里揪出來,注射覺醒藥劑吧?”
溫遠撇撇嘴,在心里嘆了口氣,有點不以為然。
自已長官看來是押定何序了——現(xiàn)在他手里有個錘子,看什么都是釘子,反正怎么說就是何序布的局……
可溫遠覺得這也太陰謀論了——一個剛滿十八歲的高中生,能有這份心機?
他不信。
再說這一段時間,無論明哨暗哨,異管局可都在何序身邊派了不少了,竊聽器望遠鏡也都用上了。
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何序有任何不合邏輯的地方。
不過是恰巧在圖書館遇到別人找校花麻煩,然后,習武十幾年的他忍不住出手,得罪了那個跋扈的富二代。
一切非常順理成章,哪來的疑點啊……
一旁的張巖也忍不住問道:“長官,您這么傾向于何序是災厄?”
“不是傾向,是確定。”
司馬縝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
“經過這一段的調查,我已經有充足的推理證據(jù)了——”
“溫遠,你還記不記得何序去圖書館英雄救美那一晚,上網(wǎng)查了很多資料?!?/p>
溫遠點點頭。
那些資料他甚至還逐條看過,有一搭沒一搭的,完全就是想到哪就看到哪,毫無清晰的思路可言。
感覺當晚何序就是想看看哪些職業(yè)比較厲害,覺醒時比較拉風。這很符合他知道強制覺醒后的雀躍心態(tài)……
“他演的很聰明,可惜,演過頭了?!?/p>
司馬縝眉毛淡淡一揚:
“何序這么機靈的人,經歷了那么慘烈的災厄死亡現(xiàn)場?!?/p>
“而我,在審訊時又特意提醒他,人人都有可能覺醒成災厄……”
“以他的智商,除了對覺醒儀式的期待外,難道不會對自已的前途有一點擔心?”
溫遠一愣。
旁邊的張巖恍然大悟的瞪大眼:
“您是說,此刻的他,應該害怕‘覺醒成災異’,才是合理的?”
“那些上網(wǎng)時間,按理說他應該多查查,普通人到底會不會覺醒成災厄……”
“而不是沒心沒肺的相信自已一定會成為覺醒者,對嗎?”
司馬縝點頭。
溫遠一下子呆住了。
他瞬間明白了司馬縝的意思——這就是簡單的損失厭惡原理。
如果你對一個人說咱倆拋硬幣,猜正反面。正面我給你60元,背面你給我50元。
你猜他跟不跟你賭?
80%的人,都會選擇不和你賭。
雖然在數(shù)學上他們的收益概率占優(yōu),一次能賺10元。
但比起這個可能賺到的10元來,他們更害怕?lián)p失自已的50元。
這就是“損失厭惡”,所有人都更在意失去,而非得到,大家遇事先想到的是自已的損失。
比起憧憬自已會成為什么覺醒者,何序應該更擔心自已會覺醒成災厄才對啊……
“但他絲毫沒表露出這方面的擔心。”
把背靠在椅背上,司馬縝仰頭看著天花板。
“什么人會不擔心自已覺醒成災厄呢?”
“當然就是那些已經覺醒成災厄的人啊。”
屋子里寂靜下來。
張巖和溫遠面面相覷,臉上表情都變得復雜。
司馬縝瞇眼看向天花板:
“溫遠,上次我讓你申請一支新型覺醒藥劑,藥品局那邊送過來沒?”
溫遠點點頭:“今天下午已經到了?!?/p>
這種藥劑,就是這次崇市武考強制覺醒要使用的新貨。
他和老試劑有個最大的不同,就是一旦一個災厄注射了這種新藥劑,會當場現(xiàn)形,然后爆體而亡。
“好。我們明天就去一中,找何序?!?/p>
司馬縝把修長十指并攏。
“不用等武考的覺醒儀式了?!?/p>
“明天,我們直接給他注射——就在那節(jié)體育大課上?!?/p>
“我要讓何序當著所有人的面,現(xiàn)出災厄的原型,然后……”
“爆成一團血霧?!?/p>
嘴角勾起一絲滿足的笑意,司馬縝悠悠道:
“我打賭?!?/p>
“那畫面一定很美?!?/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