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蕭凌寒皺起了眉頭。
他什么時候跟葛秀云說過這種話了?
他連跟葛秀云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浪費時間。
葛秀云看他沉默,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承認,心里頓時得意起來。
她故意用一種挑釁的眼神看向江棉棉,聲音卻放得更柔,仿佛是在替蕭凌寒解釋一般。
“棉棉,你也別怪蕭營長,畢竟你以前那么作,看不上他。其實……蕭營長對你也是有不滿的?!?/p>
“他對我說了很多……”
“葛秀云?!?/p>
江棉棉清冷的聲音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辦公室里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棉棉身上。
她一步步走到葛秀云面前,眼神凌厲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你敢為你剛才說的每一個字負責嗎?”
江棉棉心里根本不信葛秀云的挑撥。
因為她知道,像蕭凌寒這樣紀律嚴明的軍人。
根本不可能跟一個外人,還是一個他明顯喜歡的女人,去抱怨自已的家事?
蕭凌寒不是村口嚼舌根的三姑六婆。
葛秀云被江棉棉此刻的氣勢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她慌亂中伸出手,想去抓住旁邊蕭凌寒的胳膊,尋求庇護。
“蕭營長……”
然而,她的手剛碰到蕭凌寒的白襯衣的袖子。
“別碰我。”
蕭凌寒就嫌惡地甩開她的手。
這動作干脆利落的,仿佛甩開什么臟東西。
葛秀云的手僵在半空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但更讓她難堪的還在后面。
只見蕭凌寒轉身,大步走到辦公桌前,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下,拿起了桌上的一把剪刀。
“咔嚓——”
清脆的響聲回蕩在辦公室里。
蕭凌寒面無表情地,直接把自已被葛秀云碰過的那一截襯衣袖子齊齊的剪了下來。
然后,他走到垃圾桶旁,將那塊布料精準地扔了進去。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沒有一絲猶豫。
“……”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傻眼了。
周震霆嘴角抽了抽,想笑又得憋著。
裴國棟腫著臉,眼睛瞪得像銅鈴。
那些看熱鬧的軍嫂們更是張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這是什么意思?
潔癖到這種程度?
這也太不給葛秀云面子了!
葛秀云徹底懵了,她感覺自已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幾十個耳光。
她想說什么,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樣。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待在蕭凌寒腿邊的小諾,忽然從自已的小口袋里,掏出了一方干干凈凈的小手帕。
他仰起頭,將手帕遞給自已的爸爸。
那雙清澈的大眼睛里閃著光,意思再明顯不過。
就是要自家爸爸擦手。
蕭凌寒看著兒子,冷抿的嘴角難得地柔和了一瞬。
他點了點頭。
接下來,這父子倆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蕭凌寒接過手帕,仔仔細細地,把剛才甩開葛秀云的那只手,從手腕到指尖,擦了一遍又一遍。
江棉棉立刻就看懂了這對父子的舉動。
唇角勾起。
不愧是我兒子,調教爸爸專業(yè)的!
旁邊一直沒找到機會開口的張秋花也看懂了,她可不管什么場合不場合。
大笑著說了起來:
“哎喲喂!有些人啊,真是不要臉,硬要往人家男人身上貼?,F在好了吧?人家嫌你臟,碰一下都要剪衣服,還要擦手呢!”
張秋花說完,特意看了下周圍。
“噗嗤——”
不知是誰先沒忍住,緊接著,看熱鬧的軍嫂們爆發(fā)出一陣壓抑不住的哄笑聲。
葛秀云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心里恨死了江棉棉!
也恨死了蕭凌寒!
好!好!你們都欺負我!
那就別怪我把事情做絕!
葛秀云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屈辱,目光轉向蕭凌寒,帶著一絲委屈和控訴。
“蕭營長,你真的忘記了我剛才說的事嗎?你忘了江家和蕭家的人都討厭江棉棉媽媽有病嗎?”
裴國棟也終于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他捂著腫臉,厲聲質問江棉棉:
“江棉棉!到底有沒有這回事?當著周司令的面,你今天必須說清楚!”
“你母親到底有沒有遺傳病?”
“你兒子小諾,到底是誰的孩子?!”
江棉棉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走到蕭凌寒身邊,輕輕按了按他的手臂,低聲說:
“讓我來?!?/p>
然后她抬起頭,目光冷冷地掃過裴國棟和葛秀云。
“第一,我母親沒有遺傳病。第二,我家小諾,確確實實是蕭凌寒的親生兒子?!?/p>
“呵?!备鹦阍评湫σ宦暎?/p>
“口說無憑,你有證據嗎?你沒有,我可有!我媽媽當年為了照顧你母親,還保留著她當年在醫(yī)院的病歷復印件呢!
我現在就可以讓她從北城立刻寄過來!”
“至于小諾的血型,更簡單了,帶他去醫(yī)院化驗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
江棉棉心里一沉。
她沒想到葛秀云那個保姆媽竟然還留著這種東西。
當年的事涉及到江家的一個丑聞,她本不想在這么多人面前揭開。
但現在看來,葛秀云是自已撞到槍口上來了。
行。
既然你非要自取其辱,那我就成全你。
江棉棉忽然笑了,她看著葛秀云,語氣平靜地說:
“不用那么麻煩寄過來了。直接打電話給首都第一醫(yī)院的院長,問他不就行了?”
葛秀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夸張地笑了起來。
“江棉棉,你瘋了吧?你以為你是誰???首都第一醫(yī)院的院長?人家憑什么理你?”
周圍的軍嫂們面面相覷,她們不太懂首都第一醫(yī)院是什么級別,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首都第一醫(yī)院很厲害嗎?”
“聽著就像是大地方的大醫(yī)院……”
裴國棟冷冷地看著江棉棉,沉聲開口,帶著一絲輕蔑:
“首都第一醫(yī)院,是國內最頂級的醫(yī)院,那里的院長鐘學民鐘老行政級別堪比市長!
他只為國家最高級別的領導們看病,尋常人連見他一面都難如登天!”
聽到這話,周圍的軍嫂們都倒吸一口涼氣。
連周震霆這個司令員,看向江棉棉的眼神里,都帶上了一絲懷疑。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江棉棉一個普通軍嫂,怎么可能請得動那種級別的大人物?
然而江棉棉卻只是淡淡一笑。
“我能不能讓鐘老接我電話,你們看著不就知道了?”
說完,她不再理會眾人的議論,徑直走向辦公室里那臺黑色的電話機。
葛秀云見狀,立刻抓住機會,在蕭凌寒和小諾面前挑撥。
“蕭營長,你看看她,就是死鴨子嘴硬!她要是能打通鐘院長的電話,我葛秀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角落里的田老太太也跟著幫腔,尖聲叫罵:
“裝模作樣!不要臉的女人就知道逞能!等下看你怎么收場!”
一時間辦公室里充滿了對江棉棉的嘲諷和質疑。
那些聲音像潮水一樣,從她身后涌來。
江棉棉卻置若罔聞,她纖細的手指握住冰冷的話筒,神色平靜地撥出了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