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而聽到蘇葉已經(jīng)死亡,蘇晚棠的第一想法竟然是,“確定死的人是蘇葉嗎?”
不是她不相信顧辭遠,而是自從知道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組成,蘇葉又是書里的主角開始,蘇晚棠對于蘇葉的事情就格外敏感。
“可以確定?!彪m然外表已經(jīng)被火烤的沒了好模樣,但依舊能夠分辨得出來。
至于細節(jié)方面,被火烤死的人有些恐怖,就不仔細跟蘇晚棠說了。
她膽子太小,萬一被嚇到,辛苦的還是自己。
所以在蘇晚棠提出想看看蘇葉尸體時,顧辭遠毫不猶豫的拒絕,并哄她放棄這個想法。
僅僅只有一瞬間的不明,她就想通了顧辭遠為何會這樣做。
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確實膽子不大,但不管如何,她還是想去看看。
既然蘇葉已經(jīng)死了,那具身體,就還是她的姐姐。
蘇晚棠厭惡的從來不是自己的姐姐,而是那個占據(jù)她姐姐身體的惡魂。
只是這些話,她無法對別人說,所以顧辭遠也無法理解她的執(zhí)著。
他有些生氣,卻又拿她沒有辦法,只能黑著臉嚇唬她,“你想去看也不是不行,不過別怪我沒提前告訴你,要是被嚇到了,到時候可不要怪我?!?/p>
他的話明顯帶著賭氣的成分,蘇晚棠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也不生氣,只放任自己撲進了他的懷里,雙手環(huán)頸,細吻他有著胡茬的下巴。
“別生氣了,我只是想再看一眼……我的姐姐!”
顧辭遠也不是真的生氣,他只是看不得她這么軟的性子。
蘇葉對她做了那么多壞事,如今死的不明不白也算是罪有應得,她卻依舊惦念著曾經(jīng)的情分。
不過顧辭遠也想不通,蘇葉比蘇晚棠大了有五六歲,小時候對這個妹妹也是格外疼愛的。
那會兒他們上的是同一所小學,蘇晚棠還沒入學,每次回來,他們總是爭著抱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那時候的疼愛,絕對是真的。
怎么到后來,就弄成了這個樣子呢?
“她是在地窖里被烤死的,死得這么慘,兇手一定非常恨她,有線索嗎?”
還疑惑著的顧辭遠聽到蘇晚棠的問話,立馬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她,“有幾個懷疑的對象,其中……最有嫌疑的是周心月?!?/p>
他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去看蘇晚棠的神色,發(fā)現(xiàn)只是有微微的詫異后,這才松了口氣。
他一直以為蘇晚棠是個看重感情的人,卻不知,她其實也挺自私的,她的感情是分人的,并不是對每一個人都那么看重。
蘇晚棠之所以覺得詫異,本質上還是和蘇葉思想相同,覺得周心月是個膽小懦弱的人。
可想起她和蘇葉之間的恩怨,倒也不覺得奇怪了。
她自己也是如此,要不是當初經(jīng)歷過背叛,即使知道蘇葉不是自己的姐姐,也不可能做到對生養(yǎng)自己的蘇父完全割舍下感情。
她都可以做到如此,被害到如此的周心月能狠下心,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周心月……”蘇晚棠話說了一半,突然嘆了口氣,“算了,事情還沒有定論,咱們就不要胡亂猜想了,都已經(jīng)后半夜了,趕緊睡吧?!?/p>
她是不忙,但顧辭遠剛帶隊從外面拉練回來,明天肯定還有很多事情。
顧辭遠也沒再說話,只是在她白皙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才走到另一邊去,讓孩子躺在他們倆中間。
以往出門回來,夫妻倆總是忍不住黏膩一番,今日發(fā)生那么多事情,也實在沒了那種心思。
夜色寂渺,寧靜無聲。
找回了孩子的他們睡得安安穩(wěn)穩(wěn),而在別處,總有人睡得不那么安穩(wěn)。
周心月從噩夢中驚醒,把自己緊緊的縮在被子里,明明這么熱的天,卻半點兒皮膚都不敢裸露在外,仿佛只有這樣,幻想中的那些牛鬼蛇神就無法傷害到她了。
鄭林被抓,蘇葉也以那么慘的狀態(tài)死在她的手中,她以為她能夠釋然。
蘇晚棠是個嘴嚴的人,不會把她的秘密暴露出去,以后她就能安穩(wěn)的生活,把曾經(jīng)所發(fā)生的一切當做一場噩夢,如今夢醒了,她就能繼續(xù)活在現(xiàn)實中。
可她一閉上眼睛,蘇葉那副焦黑的軀體就出現(xiàn)在她腦海中,口口聲聲向她索命。
還有公安那邊,作為被蘇葉欺負過的人,她今日已經(jīng)被問過話,也不知道有沒有蒙混過關。
周心月確實是個膽小的人,若不是對蘇葉的恨意達到頂峰,也沒有膽子做出這些事情。
現(xiàn)在的她被恐懼濃濃的包裹著,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
往往就是這樣,總有人以為自己能夠把壞事做得天衣無縫,而現(xiàn)實卻是,只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跡,哪怕能瞞得過別人,也瞞不了自己,心中的裂痕終歸存在,她也再回不到從前的模樣。
更何況,周心月做的并不隱秘,雖然自覺掩蓋了所有,實則處處都是紕漏。
蘇父不知道從誰那里聽說了蘇葉的死訊,吵鬧著非要見蘇晚棠。
顧辭遠把這個消息告訴蘇晚棠的時候,她沒有片刻猶豫,就決定了要去見她。
蘇父的成分改變,雖然因為鄭林的私心依舊把他留在農場改造,但所受到的待遇已經(jīng)比以前強太多了。
他有單獨的房間,雖然不大,也很簡陋,卻已經(jīng)比旁人好上太多。
蘇晚棠來的時候,他正在田里勞作,顧辭遠陪著她直接去了蘇父勞作的地方。
田間地頭上,入目皆是一望無際的莊稼,看得人心里喜氣洋洋。
蘇父走到蘇晚棠面前,顧辭遠看了他一眼,才轉頭對蘇晚棠道:“你們說話,我去旁邊轉轉?!?/p>
蘇晚棠沖他點了點頭,這才把目光移向蘇父。
他的背佝僂了一些,頭發(fā)幾乎全白了,臉上的皺紋也深了許多,本就被繁重的農活壓垮的身體,比之前更是多了幾分老態(tài)。
他的眼睛紅著,看到蘇晚棠的那一刻,還帶著幾分無助,“他們說你姐死了,是真的嗎?”
結果他早就知道,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哪怕相信了蘇晚棠的懷疑,覺得現(xiàn)在的蘇葉和以前相差甚大,卻依舊接受不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慘劇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雖是于心不忍,蘇晚棠內心也清楚,騙他沒有意義。
而她的點頭,也成了壓垮他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會?怎么會就死了呢?”
那是他……唯一的孩子呀!
蘇父痛苦的蹲在地上,把腦袋埋進膝蓋,肩膀一抽一抽的,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就像一個笑話。
算計到頭一場空,一是完全看不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