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辭遠點頭后,她才放心的走。
但人雖然走了,房門卻沒關(guān)緊,而是刻意留了一條縫,一直注意著外面的情況。
客廳里,趙老看了一眼妻子,夫妻兩個明顯都有著后悔的神情。
一步錯,步步錯啊。
如果當初不是他們反對,就不會有后來的事情,兒子也不會因恨他們申請外調(diào),從而遇到蘇葉,發(fā)生那么多波折。那女孩兒也不至于難產(chǎn)丟命,安安更不會出生就被丟掉。
可事已至此,過去的無法改變,據(jù)他們所知道的,那個蘇葉更不安分,甚至在和兒子婚姻存續(xù)期間,還另外和別的男人有牽扯。
家里被他們照顧的那個孩子,越想越覺得不像是自家的,問兒子他又不肯承認,想來心里也是對他們有怨言的。
無奈,老兩口也只能自己出面,想把這個很大程度是他們家孫女的孩子認回去,好歹給家里留條血脈。
至于趙建國那邊,趙老太不是沒想過讓他趁著回來的這一趟再找一個,但各種方法用盡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都用出來,也對他沒有半分威脅。
顧辭遠不管他們怎么想,淡定的坐在椅子上,顧長勝也招呼著趙家老兩口坐下來。
“趙伯和趙伯母既然過來,想必之前也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對安安的情況也有所了解……”
顧辭遠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并沒有提孩子是否是自己親生的事情,而是把安安的成長以及受到的傷害,包括現(xiàn)在不肯開口說話的原因,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們。
趙老頻頻點頭,心里越發(fā)不是滋味兒。
原本覺得孩子既然是他們家的,就應(yīng)該要回去,家里不是養(yǎng)不起孩子,不能讓趙家的血脈流落在外。
可是越聽顧辭遠的話,就越覺得羞愧。
這孩子出生時不太平,之所以被丟,他們趙家有很大的責任,尤其是他們老兩口。
而所受到的傷害,又和那個蘇葉有關(guān),偏偏蘇葉是兒子后娶的媳婦兒,不管是否是因為被算計才結(jié)成的婚姻,安安所受的這些傷害,總和他們脫不了干系。
“是我們對不起安安,讓這孩子遭了那么大罪,不過辭遠,請你放心,等孩子回到家后,我們一定會好好疼愛她的,絕對事事以她為主,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我和你爸是多年的老戰(zhàn)友了,如今又都住在這大院兒里,你要是信不過我們,可以讓你爸作為監(jiān)督,我們只想讓孩子認回趙家,以后你們還是孩子的父母,你看怎么樣?”
“很抱歉,我只看到了一對想把孩子帶回家的長輩,卻絲毫感受不到你們對孩子的疼愛?!?/p>
這么說,就是承認孩子確實是他撿來的。
從他們來的那一刻起,顧辭遠就沒想過否認,因為有些事情,是否認不掉的。
他們既然敢來,就說明已經(jīng)確認。
而這句話,也只讓他們以為,他并不想把孩子交換。
“辭遠,我知道你們也是心疼安安,可是你也不能這么想我們啊,我和你趙伯從看到這個孩子的第一眼,就覺得肯定是我們家孩子,緊接著就去找和這個孩子相關(guān)的一切,怎么能說我們對孩子沒有疼愛呢?我們以前是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以后對他的疼愛也肯定不會比你們少的。”
“趙伯母不用這么急著下定論,你和趙伯父從頭到尾都是想把安安接回去,可你們既然知道安安不能開口說話的原因,就更應(yīng)該知道,這孩子不管身體和心理都遭受過很大的創(chuàng)傷,我和我妻子也一直在帶著孩子想辦法治療?!鳖欈o遠目光深沉的看著他們,“你們有沒有想過,把孩子帶回趙家,該怎么跟她解釋,她又是否能夠接受得了這個事實?”
“孩子還小……”
“孩子是還小,可她不是傻子,安安從小就很聰明,我也不怕你們知道,趙建國昨晚就找過我了,但他的意見卻和你們完全相反,連趙建國都知道要保護孩子的心理,不能讓她再受到傷害和刺激,而你們口口聲聲說著心疼孩子,卻完全不顧及孩子的處境以及她是否能夠接受得了這一切,只一味的想要把孩子帶回趙家,這真的只是疼孩子嗎?還是只想要一個屬于趙家的血脈?”
顧辭遠的話字字句句毫不留情,直說的趙家老兩口面色發(fā)白。
顧長勝趕緊扶著趙老,警告的看著顧辭遠。
“你趙伯可能這件事情考慮的欠妥,但他對孩子的疼愛絕對不是假的?!?/p>
兒女都是債,這話一點不假。
從趙建國申請調(diào)離京都后,老趙的身體就一直不好,每天都要吃好多藥。
說起來,前幾年蘇晚棠釀的那個人參酒,最后一瓶給了老趙,倒是讓他的身體好了不少。
卻也只有那段時間,他在戰(zhàn)場上留下的舊傷太多了,現(xiàn)在一一發(fā)作,身體根本就頂不住。
“我沒說趙伯對孩子的疼愛是假的,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安安現(xiàn)在的情況不是很好,不適合再受到大的刺激,如果你們真的疼愛孩子,更適合在一旁守護她成長,而不是非要把她禁錮到身邊去。”
顧辭遠知道自己的話會對他們造成傷害,但他更不想傷害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他也不是在嚇唬他們,而是說的都是事實。
卻也正因為是事實,所以才很難讓人接受。
顧辭遠走到房間門口,一眼就看到那夾在門縫里偷聽的腦袋。
明明沉重的心里,突然就在這一刻放松起來。
蘇晚棠也不避諱自己就是在偷聽,抬起眼眸朝他一笑,還豎起了大拇指,明顯對他剛剛的表現(xiàn)非常滿意。
等進屋后,顧辭遠關(guān)上房門,才笑道:“想聽就聽,又沒人不讓你聽,自己躲回來又偷聽,圖什么?”
“圖我愿意唄?!碧K晚棠高興地圈著他的脖子,主動在他唇角親了一下,“你真棒,說的簡直太好了,他們根本就不心疼安安,還好你沒同意把安安給他們?!?/p>
“那也是我的女兒,我也不舍得?!鳖欈o遠順勢把她攬進懷里,昨晚淺嘗一次降下去的火氣,這會兒又升騰起來。
他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蘇晚棠耳畔,癢癢的,卻又不允許她躲,“某人確定,不是因為信不過我,所以才偷聽的?”
蘇晚棠鬧了個臉紅。
伸手推著他的胸膛,“你別這樣,長輩們都在外面呢,說不定馬上孩子們都回來了,多尷尬呀?!?/p>
顧辭遠低頭,抵著他的額頭露出一抹調(diào)笑,“別怎么樣,臉這么紅,想什么呢?”
“想你怎么這么不老實?!?/p>
顧辭遠一點兒都不羞愧,“我要是太老實,豈不是說明你對我沒一點吸引力了。”
他說著,攬著她細腰的手臂用力,兩人貼得更近,她的身體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媳婦兒,想你。”
知道他所說的想是哪個想,蘇晚棠雖然多數(shù)受不住他,卻又每次都被撩撥的心癢癢的。
猶如此刻,要不是被他抱著,她都已經(jīng)軟的站不住了。
心猿意馬間,她趴在他耳畔,輕聲低語了幾句。
她面色發(fā)紅,顧辭遠幽深的眼眸緊盯著他,里面的火苗像是能把她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