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一直在觀察著何玉梅的臉色,至少目前來看,她似乎對成親無半點憧憬,倒不像是有心上人的樣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
又跟兩人聊了幾句,估摸著新街鋪子應(yīng)該陸陸續(xù)續(xù)開了門,跟趙小蘭和何玉梅約定好等會讓五?;丶依榈臅r候,順帶給她們捎一只炸雞,便先往新街的方記成衣跑了一趟。
“方掌柜,最近生意如何?”
方掌柜抬眼望見知夏,面上帶著笑意。
“林姑娘,好久不見,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p>
“怎么會?這不最近忙么?”
知夏抬頭在鋪子里環(huán)視了一圈,之前送來的披風(fēng)已經(jīng)不見,應(yīng)該是賣掉了。
鋪子顯眼的位置,有兩件衣服尤其惹眼,跟她之前送來的那兩套衣裙的樣式一模一樣。
方掌柜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面上笑容略有些不自然。
“姑娘之前送來的那兩套衣裙挺受歡迎的,前段時間總有人來問,我想著姑娘這邊繡娘不充足,就另外找繡莊定做了幾身,姑娘不會介意吧?”
最開始送了兩套衣裙過來之后,除了定制的那套和兩件披風(fēng),確實也沒再往方記成衣送過衣裙了。
上回趕出來的三套都送去了縣城。
人家想要賺錢,自已找繡娘定做多得一些利潤也能理解,可知夏心里總有些不得勁。
就算不想讓她參與進(jìn)來,可畢竟雙方有合作關(guān)系,跟布藝鋪子通個氣告知她一聲不過分吧?
不過想了想,哪怕她以后自已開成衣鋪子,別家仿制也是在所難免,但這樣的鋪子,她可能就不會再考慮合作了。
也就是如今還沒有太大的利益沖突,否則遲早要被人擺一道。
眼下賣披風(fēng)和綬囊的錢還在方記成衣的賬上,知夏自然不好跟方掌柜撕破臉。
她笑了笑。
“自然不介意,方掌柜想要多賺點也是人之常情。”知夏說著,開始將話題轉(zhuǎn)到正事上,“不知我之前放在方掌柜這兒寄賣的披風(fēng)和綬囊可是都賣出去了,剛看了一圈,沒見著?!?/p>
“確實是賣掉了?!?/p>
方掌柜見知夏沒有責(zé)怪他私自找繡莊仿制她的款式,也不由松了口氣,原本還以為小姑娘今日要找他掰扯一會呢,沒想到她還挺大氣。
他從柜臺后拿出賬簿,一邊翻一邊說,“賣了有幾日了,我想著銀錢還是當(dāng)面結(jié)清的好,便沒給姑娘送去老街的小鋪子?!?/p>
知夏說著客套話。
“沒關(guān)系,我自已來取也是一樣的,往后要是再有新樣式,還希望方掌柜這邊能多給我推薦推薦呢?!?/p>
“那是自然,往后真有了新樣式,姑娘盡管拿來。”
方掌柜樂呵呵的翻開賬簿,找到了記著披風(fēng)和綬囊的那幾筆賬目。
“姑娘且看,后面剩下的這件披風(fēng),是十八兩賣的,還有這兩個綬囊,一個三兩,另一個八兩,共計二十九兩。”他一邊說一邊撥著手邊的算盤,“三兩的綬囊抽成是一百文,八兩的綬囊抽成三百文,披風(fēng)抽成六百文,共計一兩銀子,我還需結(jié)算給姑娘二十八兩整,姑娘看看對不對?”
這點數(shù)對于知夏來說,自然不是啥難題。
“沒錯,是二十八兩?!?/p>
方掌柜給了知夏一張二十兩的銀票,又當(dāng)著她的面,用小秤給她稱了八兩銀子。
“二十八兩都在這兒了,姑娘收好。”
知夏接過,想著往后反正也不會再合作,倒沒必要交惡,就沒有因為他仿制衣裙的事跟他發(fā)生口頭和肢體上的沖突。
“多謝方掌柜,我還有事,便不打擾了,下次再給掌柜送新樣式的衣裙來。”
方掌柜一聽,臉上堆著笑。
“哎,那我就等著姑娘好消息了。”
說著,親自將知夏送到了鋪子門口才轉(zhuǎn)身回柜臺。
知夏從方記成衣出來,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她捏著手中的錢袋子在心里做著盤算。
沿湖的花燈掛起來之后,因為距離附近幾個鎮(zhèn)子和縣城近,每天往來碼頭的船只多起來,來湊熱鬧的人也多了,這鋪子現(xiàn)如今要開的話,倒也不會虧本。
之前存下的,加上最近幾個月賣紙和成衣的,現(xiàn)如今她手里也存下了三百零二兩。
如果能在碼頭租下一塊地,不需要像方子陵之前提供給她的那么大,就跟自家食鋪差不多大小的話,這幾百兩修個稍好些的鋪子倒也足夠。
可如果是租地修鋪子,風(fēng)險有些大。
萬一地契的主人毀約,她又沒法搬屋子走人。
所以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如果要修鋪子,最好的辦法還是買地,或者有建好的鋪子,她直接租也是可以的。
……
冬日的太陽已經(jīng)升起,給身體帶來了些許暖意,知夏收起思緒,往去年從她這里定過腐乳的幾家酒樓走了一趟,記錄好各家需要的數(shù)目之后,先回了趟食鋪,讓五福駕著騾車回杏花村將腐乳拉來鎮(zhèn)上給新街那邊的酒樓一一送去。
并讓他順帶給布藝鋪子送半只炸雞。
五福雖然不解,還是根據(jù)她的意思去送了。
騾車在布藝鋪子停下,五福原本想喊趙小蘭過來拿炸雞的,但看到她和何玉梅兩人都在忙,便自已拿著炸雞跳下騾車走了過去。
趙小蘭最先看到他。
“表兄來了?!?/p>
五福點頭,“知夏讓我順帶給你們捎的炸雞,放這兒了?!?/p>
他說著,將炸雞放到了柜臺上。
何玉梅往他的方向看去,最近一年多,五福天天早出晚歸的,日頭曬的比去年少了,人也白凈不少。
許是隨了他爹,個頭在附近幾個村子的同齡人里都算是高的,目測至少能比那個陶家姑娘高出一尺。
家境好,人長的還不賴,難怪那陶家姑娘要死纏爛打。
只是像林家如今的家境,溪口鎮(zhèn)啥樣的姑娘配不得?
人啊,還是得有些自知之明,居然開口就是三十兩銀子的聘金,當(dāng)自已是天上的仙女呢。
鋪子里買布袋的姑娘似是聞到了香氣。
她伸長脖子往柜臺的方向看了眼,念及五福是個男子,不大好意思問,便望向趙小蘭和何玉梅。
“兩位姑娘,你們這個炸雞是哪里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