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發(fā)完錢晃晃悠悠走了，姐妹幾個長長出了一口氣。

灶坑里二英竊竊私語：“今天姐夫話說的那么狠三弟都沒發(fā)瘋，現(xiàn)在倒是比以前好多了！”

付英娘捂著肚子惴惴不安。

三妹點著煙一根接一根的，付英看她那得瑟的樣子就嫌煩：“你這都成老煙鬼了，也不怕抽死！”

三妹起身玩笑：“抽你家的了？討厭！”

“這家都是牲口！一個說不聽一個！”付英生氣了起身罵罵咧咧。

三妹腦袋冒黑圈，大姐還是吃槍藥一樣和她說話。

“別帶上我，我可沒招惹你！”二英急忙撇清。

“希望能和諧過個年吧，明天可別讓他們喝了，一個個沒個把門的，大過年別鬧出笑話！”娘嘮嘮叨叨。

姐妹幾個進(jìn)屋把炕上的東西都收拾干凈，王彬和爹枕著胳膊在那打呼。

付英娘錘了老頭子幾下：“你不是跟劉老頭說好去他家睡呢？你趕緊帶王彬去吧，省的人家一會兒還等著給你們留門！”

付英爹被驚醒紅著眼睛看了看王彬：“嗯，好！我啥時候迷糊著了！”

小娟子和弟弟妹妹到院子里放鞭炮玩雪，開心的不得了。

付英爹起身叫王彬，“王彬，起來我?guī)闳⒗项^家西屋睡，咱家里睡不下這么多人！”

“嗯！”王彬也爬起來揉揉腦袋。

爺倆喝了幾口濃茶水戴著帽子走了。

付英上炕打掃，準(zhǔn)備鋪行李。

“人多不夠蓋，只能跟孩子們一個被窩湊合?！?/p>

“擠擠算了，屋里也不冷，別脫衣服就行?！倍⒔釉?。

付英娘感覺好一些了，她出門想去看看兒子，別喝多了窩雪坑里給凍死。

一路摸黑來到三弟家院子，看到三弟正吭哧癟肚的在羊圈那逮羊呢。

“兒??！你干啥呢？”娘小心翼翼過來詢問。

三弟回頭嘿嘿一笑，把嘴里的手電筒遞給娘：“媽，你給我拿著手電筒！”

“兒子，你這大半夜的要干啥呢？羊下羔了？”付英娘 不明白接過手電筒。

“我抓羊還給我姐夫，你今天沒聽到嗎？跟我要錢呢，以前借過他六百塊還記著呢，還想跟我要一群羊！”三弟晃晃悠悠逮著，羊被嚇的到處亂竄。

他好不容易抓住一只羊腿，被公羊使勁帶倒了。

“奶奶的，不信抓不住你！”三弟擼袖子生撲。

“繩子！”三弟招呼娘。

付英娘慌忙遞過繩子，三弟抬手一接，羊撒腿就跑，拉了他一身羊屎蛋。

“我你大爺?shù)?，牲口玩意！”三弟抖著羊屎氣哄哄的繼續(xù)。

“今天就抓你了！”

“哎，造孽??！”付英娘心里知道這又完蛋了，肯定要找事，她放下手電急忙說：“我去看看你媳婦去哪了！”

付英娘三步并做兩步往家走，一路氣喘吁吁顧不得咳嗽。

“姥姥。姥姥！”院里，小娟子叫付英娘看煙花。

付英娘沒有搭理徑直開門進(jìn)屋。

她扶著炕邊一陣咳嗽，姐妹幾個本來還聊著天，看她這樣一下子都變了臉色，“咋啦？又鬧事了？”

付英娘來不及說話點點頭。

付英心里一沉：“狗改不了吃屎！”

二英接話：“我就知道姐夫的話肯定刺激他了！”

付英娘算是緩了過來：“家里逮羊呢，說是要還給王彬那六百塊！”

“哎，王彬真是個攪屎棍，一天天的不知道瞎咧咧啥！”付英也無奈。

姐妹幾個心驚膽戰(zhàn)的等著。二英怯怯的問：“也許一會他逮不住累了就不來了！”

話音剛落。

“大舅，大舅！”孩子們叫起來！

“完球了，來了!準(zhǔn)備迎接吧！”二英起身穿外套。

“咩。。。。?！边旬?dāng)一聲，三弟把羊摁倒在地進(jìn)屋：“姐夫？王彬？，我把羊還給你了，頂那六百塊錢了啊，以后別找我要了！”

“你姐夫跟你爹去老劉家睡覺了，他是喝多了跟你開玩笑呢！”娘趕緊圓場。

付英臉色鐵青，她坐在那一動不動。

三妹下地：“都是喝多了瞎說的，你當(dāng)真干啥，都是一家人！”

三弟一擺手：“酒后吐真言，他就是看我過好了想要回去，沒問題，給他，我不差這點錢?！?/p>

“你喝點茶水醒醒酒吧！”付英娘拉著三弟。

“一邊去，我哪里喝多了！”三弟叫囂。

三妹盡力控制自已的情緒，笑著招呼：“哥，咱們?nèi)ネ嫠麕装崖閷h，我好久沒玩了！”

“玩麻將，可以！走！”三弟跟著出去。

三妹沖著眾人眨眨眼表示要把他帶走，出去醒醒酒別鬧事。

出了院子，三弟走了幾步。

他停腳開始嚷嚷：‘你也不是個好東西，是不是你們合伙回來找我問罪的？是不是怪我把媽攆走的？是不是！”

三妹懵圈一時不知道如何應(yīng)答。

三弟扭身往回走，三妹急喊“哥，哥，沒有那意思。。?！?/p>

二英開門出來，看三妹和三弟拉扯著。

院子里玩著的孩子們突然被驚嚇紛紛收起笑臉觀察著。

“二姨，我大舅是不是要鬧事？”小娟子緊張的問。

“嗯，喝多了，你爸說了他幾句，這估計又要借題發(fā)揮！”

“會打架嗎？我爸去哪里了？我爸真討厭，攪屎棍！”小娟子擔(dān)心，他很了解大舅一喝酒必定鬧事。

“不知道呢！八九不離十。你爸就不是個老爺們！”二英悄悄罵。

“哥，你別鬧，你聽我說!”三妹拉著三弟胳膊死活不松手。

“你放開，我去找老大問個清楚，是不是她攛掇王彬跟我要錢要羊的！有本事直說藏著掖著算什么？”

“怎么可能是大姐呢，王彬就是胡亂說的，你別鬧事，我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三妹哀求。

“你松手，我不鬧事，我就去問問她到底什么意思！”三弟火了猛推三妹。

三妹沒站穩(wěn)掉進(jìn)雪坑里，二英急忙過來，三弟抬手指著她惡狠狠警告：“少管我！”

白一鳴看媽媽被大舅呵斥生氣上前幫忙。

“你給我滾開！”三弟伸手推了白一鳴一下。

白一鳴沒防住向后一個趔趄，瞬間委屈至極。

小娟子看著大舅氣勢洶洶進(jìn)屋，他今天怕是要打媽媽。

小娟子伸手從墻頭上拿了一塊尖銳的石頭揣進(jìn)兜里跟著進(jìn)去。

“舅舅今天敢動媽媽一下，絕對給他腦袋開個洞，這個家沒人敢動他，那么自已就做個惡人打響這第一槍，。

小娟子進(jìn)屋穿鞋上炕坐在窗臺上看著形勢，手在兜里緊緊捏著石頭。

付英盤著腿，三弟對面坐著也盤著腿，唾沫亂濺。

“大姐，你拍拍良心我對你怎么樣？小時候是不是我天天給你送飯？你怕黑是不是我拉著你走夜路回來？你良心讓狗吃了，六百塊你追著屁股后頭攆我要？”

付英沒有說話，冷笑著看著三弟，她知道三弟是胡攪蠻纏故意找事。

小娟子緊盯著一刻不敢松懈。

付英娘過來拉三弟，三弟給了她一拐肘，三妹把娘拉出去自已站在門口待命。

“你這個人心太黑，吃干抹凈，家里當(dāng)年那么困難你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一家老小都不要自已去過好日子，哎呀，老天有眼，讓你不得全!”三弟一句又一句的說著。

付英有點顫抖，她忍著怒火，要是換了別人現(xiàn)在早就抓的他血肉模糊了。自已弟弟只能干忍著，他不動手自已就不能翻臉。

三弟突然聲淚俱下“你真是個惡毒的人，好好的閨女就送人了，嘖嘖，虎毒不食子，你啥牲口事都能干出來！你一定是上輩子造了孽，前世缺了德，你生不出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