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料,還是啤酒?”
“飲料!”
陳愈事實上覺得白開水更好。
他剛剛參加路學(xué)常的慶功宴,喝的酒也趁機吐了,酒精對聲帶和喉嚨的傷害很大。
“你很自律!”
梅燕芳突然有些贊賞的朝陳愈說著,臉上卻自嘲的笑了笑。
她是個虔誠的佛教徒,而且身體有恙,喝的也是飲料,不過她卻特意給陳愈準備了一些啤酒。
“梅姐,我一直有個疑惑,不知道能不能問?”
陳愈跟梅燕芳碰了一杯。
梅燕芳眉頭舒展,做了一個你隨便說的表情。
陳愈這才道:“我只是一個小演員,您可是天后……”
金像金馬影后,外加歌壇大姐大,可以說電影和唱歌,都已經(jīng)達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
“你很特別?。 ?/p>
“非常的特別,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凌晨1點多,還在練武的!”
“你是昨天晚上到的酒店,然后練的,對吧?”
梅燕芳猜的當然沒錯,陳愈只好道:“其實,一會兒還得練!”
“所以咯,這就是我很看重你的地方!”
“所以,來香江吧,我可以給你介紹很好的公司!”
梅燕芳極力的邀約著,陳愈只好苦笑道:“可是,我已經(jīng)有經(jīng)紀公司了!”
“這并不沖突,你到我的公司,我可以支付違約金!”
“……”
有點霸氣。
陳愈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最主要的是,陳愈是真的不想去香江,因為作為一個重生者,他是深刻知道,香江的電影業(yè)在極速的走向衰亡,甚至眼前的梅燕芳,應(yīng)該也能看得出來。
香江電影,是給很多的內(nèi)地年輕人,帶來過無數(shù)的回憶和感動,但這并不能當飯吃;而且,很多的香江明星,骨子里是帶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意味。
特別是02年的當下,香江演員在內(nèi)地的圈子里,風(fēng)評很不好。
他們很是排外,內(nèi)地去香江的演員,混出頭的又有幾個?
李聯(lián)杰?余榮光?趙文琢?
反正最慘的應(yīng)該是吳晶,矜矜業(yè)業(yè)混了10年,依舊只能接個男二男三,而且大多以反派為主,關(guān)鍵還要在電影里被各種挨打。
去找罪受么?
陳愈雖然覺得內(nèi)地的圈子水很深,但也知道,香江的水更深。
“梅姐,跟你說實話吧,我覺得香江的電影業(yè),其實……在走下坡路!”
陳愈沒說電影,說的是電影業(yè)。
而且其實已經(jīng)說得很委婉。
現(xiàn)在香江的電影,還是很能打的,例如今年剛上的《無間道》,算是港片最后的輝煌;然后10年之后,才是整個香江電影的質(zhì)量倒退。
除了槍戰(zhàn)、四大探長就是廉政公署這些,翻來覆去的拍,沒有一點的新意。
梅燕芳怔怔的看著陳愈,有些笑了。
這個演員,還真的跟她認識的所有新人都不一樣。
換了其他人,自己這般極力邀約,早就已經(jīng)屁顛屁顛的跟她走了,現(xiàn)在他居然還說香江的電影不行?
是不行嗎?
你問任何一個人香江人都會反駁你,但梅燕芳卻很清楚,香江演員和導(dǎo)演不斷北上的真相。
以前的香江電影,可以稱霸整個東南亞;現(xiàn)在,別說東南亞,內(nèi)地票房第一的電影,都是內(nèi)地導(dǎo)演拍出來的。
香江電影在內(nèi)地雖然依舊很賣座,但走下坡路也是事實。
“梅姐,你不要生氣,我也只是隨便說說的!”
看梅燕芳遲遲不說話,陳愈趕忙補充了一句;梅燕芳卻是手一揮,很真誠道:“你說的很對,香江電影目前的現(xiàn)狀,就是走出去!”
“最早走的是日韓,后來是好萊塢,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內(nèi)地才是最大的一個市場!”
“所以香江這邊,也很想招攬一些內(nèi)地的演員!”
“算了,不說這個了,喝吧!”
梅燕芳朝陳愈舉了舉杯,兩個人又各自喝了一口。
“如果有合適的劇本,合適的角色,你會接嗎?”
“當然,合適的話,我肯定會接!”
“畢竟,我現(xiàn)在可是一個新人!”
“獲得最佳新演員的新人嗎?”
梅燕芳開了個玩笑,陳愈也是微微一笑:“對,那也是新人!”
“哈哈!”
梅燕芳笑的很開朗,陳愈跟她聊了一會,就又開始了每天的日常。
梅燕芳也沒走,依舊在那認真的看著。
不過昨天是站著很遠,這一次她離的很近,看的更加清晰;陳愈的功夫真的很好,能發(fā)出那種鞭子的聲響,她曾經(jīng)在有一個演員的身上看到過。
而且打的招式也差不多。
那是他深戀的一個男友,她終于知道為什么,看陳愈會感覺到這種特殊。
原來,陳愈身上有他的影子。
“你練的……是通臂吧?”
梅燕芳等陳愈打完一套動作后,突然問道。
陳愈當然知道,梅燕芳前男友是趙文琢,趙文琢練的就是通臂。
為了這個小男朋友,梅姑可是付出了很多,連幫他洗衣做飯都干得出來,絕對是驚爆了媒體的眼球!
不過2個人,96年就分手了。
趙文琢的資源,基本都是梅姑提供的,等她去世,他別說連電影,電視劇都拿不到好的角色。
年初剛剛播出的《風(fēng)云》聶風(fēng),算是趙文琢如今最高光的時刻。
“嗯,通臂!”
“還有八極和太極……”
陳愈快速轉(zhuǎn)變著,梅燕芳不再出聲,而是心事重重。
最終陳愈練完,她杯中的飲料正好喝完。
“星仔好像要拍一部功夫片,如果我遇到的話,幫你問問!”
梅燕芳突然朝陳愈說著,陳愈正在擦著汗,這一刻整個人也是怔住了。
星仔?
這圈內(nèi)能這么稱呼星爺?shù)?,估計也就眼前這一位了。
她說的當然是周星弛。
“功夫電影?”
“那豈不是就是……《功夫》?”
陳愈內(nèi)心一動,不過也沒多想,朝著梅燕芳道:“謝謝梅姐!”
“不用謝!”
梅燕芳突然起身,朝著陳愈擺了擺手:“困了,回去休息了!”
“拜!”
“地上我助理明天會來收拾的,不早了,你也早點睡吧!”
梅燕芳說著,便直接走下了天臺。
陳愈當然沒聽她的,收拾完地上的爛攤子,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一天一早,陳愈給梅燕芳發(fā)了條信息,便離開了酒店,跟路學(xué)常一行回都。
“……”
一夜沒睡的梅燕芳看著陳愈的信息,腦海中卻想起了那個讓她黯然失色的男人,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對陳愈這樣,或許是他身上有那么一絲趙文琢的影子。
或許,她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階段,提攜下這個努力的后輩。
可惜,他對香江沒什么興趣。
不然,她真的可以給她很多很好的資源。
“梅姐!”
助理突然敲了敲門,然后在門外道:“天臺已經(jīng)被人收拾過了!”
“好的!”
梅燕芳笑了笑,她當然知道應(yīng)該是陳愈收拾的。
“改明兒,真的要問問星仔他的新電影了……”
“梅姐,張一謀導(dǎo)演那今天還去嗎?”
“去,我馬上起來!”
梅燕芳掙扎著起身,而后干練的收拾了起來。
……
2002年10月24日,金雞獎落幕的第二天。
陳愈昨晚到的帝都,因為《天龍八部》劇組那邊古北長城還沒拍完,所以陳愈今天一大早,出現(xiàn)在了中戲的課堂。
整個中戲02級表演系一班都有些驚動了,連帶著二班、三班的學(xué)生都過來湊熱鬧。
實在是陳愈前天剛剛拿到最佳新人,目前絕對是中戲爭相討論的對象。
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一個榮譽,一個獎項。
能在大一就拿到這種表演獎的,中戲表演系歷史上,都是屈指可數(shù),除了夏羽那幾個變態(tài)。
“你居然來上學(xué)了?”
臺詞課上,童謠頗有些怨念的看著陳愈。
不得不說,每個人都有復(fù)雜和不為所熟知的一面,就像童謠,非常的熱衷當班干部。
一個班長,三個副班。
陳愈和劉一菲不在,班里就她跟文彰負責(zé)。
而且中戲的課程,也都是她跟文彰負責(zé)錄制的,從這一點上來說,兩個人至少現(xiàn)在,給陳愈的感覺很不錯;表面關(guān)系還是要維持好的。
“正好空檔期,過來上上課!”
“順便,完成下每個月的考核!”
中戲的考核,其實對陳愈來說,還是相當簡單的。
無非臺詞課,就是臺詞考核;形體,那就是形體,陳愈這種老司機,通過那簡直是小菜一碟,他都沒提前準備過;不像劉一菲,那絕對是要下一番苦功夫的。
臺詞,得學(xué);聲樂,得練,還有形體等等。
每門課程,在表演中,那都會用到;不過也不是說,陳愈100%都能通過,有些課程,例如話劇表演的課程,陳愈其實每天也都會認真的看。
中戲的課程,還是有很多陳愈不知道的部分。
這些,也是陳愈需要學(xué)習(xí)和積累的地方。
上午的臺詞和形體課上完,陳愈就被常麗叫到了辦公室。
“來完成考核的嗎?”
常麗是收到了陳愈的信息。
“對,順便上了幾天課,等天龍那邊就位后,我再去劇組!”
陳愈的話,讓常麗很是欣慰。
能在這么忙的間隙,還來中戲上課,這哪個學(xué)生可以做到?
很多的學(xué)生,都恨不得天天躲宿舍不來上課。
像陳愈這種學(xué)生,真的是很少很少了。
“那我跟各科老師說下,下午給你進行考核,你準備準備!”
“好!”
“對了,陳愈!”
常麗一絲不茍的神情,突然笑了起來:“還沒恭喜你啊,為學(xué)校又添了一座金雞獎杯!”
“而且是在校就獲得了!”
“應(yīng)該的!”
陳愈并沒有居功自傲,反而有些感激道:“要不是常老師您給的這個機會,我也不可能獲得這個獎,功勞有您的一大半!”
“你這孩子,就會說討好我的話!”
“你自己演得好啊!”
“哈哈!”
常麗聽的是老懷安慰,哭笑不得,趕忙朝他揮手:“走吧走吧,下午看我不給你來個六堂會審!”
“……”
陳愈只當沒聽見,直接閃人了。
“哎,多好的一個小家伙!”
“要是能一直始終保持這種初心,就好咯!”
常麗其實對陳愈還是有些擔心的,用后世一句很經(jīng)典的話來說,就是——又怕陳愈不出名,又怕陳愈太出名。
這圈子亂花迷人眼,常麗是見過太多太多,成名后判若兩人的大有人在。
賈宏生,不就是一個最鮮明的例子么?
“我可得,一直盯緊了!”
常麗喃喃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