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劉司長言重了,孟江縣在正常執(zhí)行公務(wù),依據(jù)的事黨紀國法和縣委有關(guān)規(guī)定,沒什么麻煩不麻煩的。”趙衛(wèi)東平靜笑道。
【這家伙,油鹽不進啊……】
劉勃見趙衛(wèi)東拿黨紀國法和縣委規(guī)定來搪塞他,眉頭皺了皺,但還是笑呵呵道:“規(guī)定是死的,人是活得嘛!我妹妹那個人,我是了解的,她的性子是散漫了些,但主要也是因為我遠在京城,家里老人負擔重,她可能有些地方做得不到位。但說到底,也不是什么原則性的錯誤,遲到早退影響不了大局吧?你放心,我會批評教育她,讓她懸崖勒馬,以后改正。”
話說到這里之后,他又淡淡加了句:“其實,衛(wèi)東書記你在孟江大刀闊斧搞改革,我是有所耳聞的,也很欣賞。但基層工作復(fù)雜,很多時候需要平衡的藝術(shù)。我在能源系統(tǒng)工作多年,別的不敢說,和河洛省、洛川市的領(lǐng)導(dǎo)還算熟悉,以后孟江縣在能源、資源項目上的問題,有需要協(xié)調(diào)、需要部委爭取的地方,你盡管開口。多個朋友,總比多個磕絆好,你說呢?”
劉勃這番話,軟中帶硬,既把劉曉曼的問題定性成小事,也把劉曉曼散漫的原因往自已身上引了一些,又點出跟省市領(lǐng)導(dǎo)相熟,同時含蓄暗示孟江縣以后難免有事求到他頭上,這番連哄帶打的手段,還是比較凌厲的。
倘若是換做尋常的縣委書記,聽到一位實權(quán)副司長,而且是分管著項目審批大權(quán)的副司長這么說話,只怕自然是順勢就坡下驢了。
而就劉勃的判斷,他把話說到這份上,趙衛(wèi)東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但可惜,劉勃遇到的不是尋??h委書記,而是趙衛(wèi)東。
趙衛(wèi)東嘲弄笑了笑,淡淡道:“劉副司長,謝謝你對孟江縣工作的關(guān)心。但孟江縣的發(fā)展,靠的是組織的政策、自身的努力和公平的環(huán)境,而不是誰的特殊照顧。也許在你看來劉曉曼的問題不大,但在孟江縣,這就是嚴重破壞紀律、帶壞風氣的問題!”
“如果今天網(wǎng)開一面,那么縣委的規(guī)矩、組織的紀律就成了笑話。至于未來在能源、資源方面的項目,我相信只要政策合規(guī)、項目優(yōu)質(zhì),我相信上級部門一定會秉公支持的?!?/p>
劉勃聽著這一聲一句,眉頭瞬間擰成了個大疙瘩。
他沒想到,趙衛(wèi)東竟然一點兒回旋的余地都不給,這么干脆利落的拒絕了他,而且后半段話還含沙射影的點了他一下,暗示若是他使絆子,那就不是【秉公】。
這一瞬間,劉勃的心里,對趙衛(wèi)東只有四個字的評價——不識抬舉!
劉勃沉默少許后,聲音冷了下來,漠然道:“好,好,衛(wèi)東書記果然是原則性強,鐵面無私,著實是給我上了一課。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就不過多打擾了。希望孟江縣在你的帶領(lǐng)下,能夠一片清明!”
話說完,劉勃直接啪地掛斷了電話。
趙衛(wèi)東聽著電話那邊的掛斷聲,隨手將電話放下,臉上滿是嘲弄笑容。
他豈能聽不出來劉勃話里的那股子威脅意味,但是,他毫不在意。
而且,從劉勃的態(tài)度,他算是明白了劉曉曼為什么敢這么肆無忌憚的緣故,不就是有這個胞兄給她擦屁股嗎?
一個副司長而已,就張狂成這樣,若是成了司長,那還了得?
他這樣背景家庭的孩子,每天不還是老老實實的點卯,劉曉曼有什么資格搞特殊?
而且,倘若是他偷奸?;脑挘依镏慌略缇桶阉帐耙活D了!
這種仗著背景.胡作非為的風氣,必須剎??!
這只儆猴的雞,他宰定了!
當即,趙衛(wèi)東打電話撥給康宇,沉聲道:“通知下去,下午召開常委會,專題研究對劉曉曼的處理問題!”
康宇急忙點頭稱是,然后便開始將情況轉(zhuǎn)達給了其他縣委常委。
……
【不識抬舉的東西!】
與此同時,劉勃放下電話后,心中冷哼,但他知道,既然趙衛(wèi)東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他的斡旋就沒有意義了,但劉曉曼的事兒,不能不管,這不僅關(guān)乎劉曉曼的前程,也關(guān)乎著他劉勃的臉面。
當即,劉勃拿起手機,撥通了劉曉曼的電話。
電話幾乎秒接,劉曉曼急忙詢問道:“哥,怎么樣?趙衛(wèi)東是不是改主意了?”
“改主意?哼!”劉勃悶哼一聲,冷然道:“你們這位趙書記原則性強得很,一點兒情面都不肯講?!?/p>
“什么?”劉曉曼立刻瞪大了眼睛,錯愕道:“他連你的面子都不給?”
這情況,真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為,既然劉勃親自開口,趙衛(wèi)東必然會選擇妥協(xié),把這件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過去。
可誰想到,趙衛(wèi)東竟然敢拂逆了劉勃的面子。
難道,這家伙就不怕劉勃以后在涉及孟江縣的能源資源項目上穿小鞋嗎?
“他是縣委書記,山高水遠土皇帝,他有什么不敢的?!眲⒉?。
劉曉曼語氣瞬間有些慌亂起來,緊張道:“哥,那怎么辦?我不會真被停職吧?”
“你現(xiàn)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我提醒過你多少次,做事要收斂點,注意影響,你就是不聽!”劉勃冷冷地呵斥道。
“哥,別人欺負我,你還罵我!你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啊……”劉曉曼立刻帶著哭腔哽咽起來:“他這是要逼死我啊,停我的職,我以后還怎么見人?不如死了算了!”
“閉嘴!”劉勃厲聲呵斥一句,然后接著道:“你在我面前尋死覓活有用嗎?我要是能管你,會不管你嗎?你說這些能解決問題嗎?動動你的腦子!”
“哥,你幫我出個主意……”劉曉曼急忙止住哭腔。
“你在我這尋死覓活沒用,但在他那,那就未必了?!眲⒉芭男α诵?,淡淡道:“他不是要鬧騰嗎?那咱們就把事情鬧大!好好說話他不聽,那就不跟他好好說了!我就不信,他不吃我這套,但是能不怕他的事兒鬧出麻煩!”
“哥,你的意思是?”劉曉曼愣了一下,疑惑道。
“愚蠢!”劉勃呵斥一聲,然后語調(diào)陰冷道:“你找我尋死覓活沒用,怎么不去找他試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