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臻臻不知,兩人離開皇宮沒多久,寶蘭公主便被皇后娘娘召去了宮里問話。
等寶蘭公主從皇后的鳳鸞宮出來,后知后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身在皇宮,她比同齡小娘子更為早熟。像是皇后娘娘這些貴人,有時候一句話就藏著許多弦外之音。她若品不出來,也就混不到如今的地位了。
換作平時,她同那些貴女來往,皇后娘娘根本不會過問這么多,可這一次明顯不同。
皇后娘娘好像很介意她跟其中某位娘子來往過密,還提點了一番,叫她不要跟對方走得太近。
不過寶蘭公主也聰明,高傲的姿態(tài)擺得很足,說跟她們來往,也是她們身上有樂子可找,等找不到什么樂子的時候,自然就換別人了。
皇后娘娘顯然很滿意她的回答,還問她看好千秋宴上的哪位娘子做她嫂子。
寶蘭公主哪敢應(yīng)這話,當(dāng)即就笑哈哈地回道,是十皇兄選妃,當(dāng)然是十皇兄的意見最重要,她只能瞧瞧膚淺的相貌。
而外貌出眾的不消她點出來,皇后自己便知道是哪幾個。
這話說了跟沒說似的,但寶蘭公主語氣俏皮,還透露出不管哪個貴女能被十皇子選中都是榮幸的意思,皇后被她哄得滿臉開心。
思來想去的寶蘭公主糾結(jié)片刻便不管了。
李四娘和姜三娘雖然也合眼緣,但最重要的是姬八娘。
姬臻臻有如此本事,她是結(jié)交定了。若皇后娘娘不喜的恰是姬臻臻,大不了她日后對姬臻臻的表面態(tài)度惡劣一些。
再說姬臻臻這邊,剛回到府中,姬臻臻便被姬大錘和姬家郎君們一擁而上團團包圍,然后上下打量,生怕她在宮中留久了吃虧。
姬臻臻大大方方地讓他們看,“此一趟我不僅沒事,還收獲頗豐,回府的時候也有離郎親自來接。”
姬大錘滿意地一巴掌拍在空離身上,拍得哐哐直響,“女婿干得不錯,把我寶貝女兒全頭全尾地接回來了?!?/p>
空離早已習(xí)慣了岳父大人的粗暴,穩(wěn)穩(wěn)站著,自謙道:“爹說這話就見外了,這是小婿該做的,何況小婿也沒做什么?!?/p>
姬二郎沒忍住,更正道:“爹,是全須全尾。”
姬大錘瞪他,“老子更喜歡全頭全尾不行?就你肚子里那兩點墨水,顯擺什么?沒看你學(xué)問五車才富八斗的妹夫都沒吭聲么?比學(xué)問,你比得過空離?”
姬二郎:是學(xué)富五車才高八斗啊爹。
空離這妹夫是真了不起,哪怕他爹十個成語九個用錯,他都能面不改色地當(dāng)做不知道。
但這不行,太縱容的話,他爹還真以為自己能從莽夫變成儒將呢。他二娘都沒能做到的事情,空離怎么可能做得到。
姬二郎瞄向空離,見他淡笑風(fēng)雅,一副無事發(fā)生的模樣,不禁更佩服了。
他之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他這個妹夫很有溜須拍馬的潛質(zhì)呢?
姬七郎將姬二郎往旁邊一擠,催促道:“小妹你快說說,你在宮內(nèi)遇到啥事了,那寶蘭公主為何留你到晚上?”
他本來想擠空離的,但人家跟小妹站在一起那么搭,他怎么好意思拆散人家,于是只能把二哥擠一邊去了。
姬臻臻道:“去之前我便猜到唐家那位才貌雙全的嫡女唐予柔極有可能被我的同行換了臉,但去之后我才知道她是跟誰換了臉?!?/p>
姬三郎一聽這話,登時操著大嗓門怒問:“幫唐家女換臉的風(fēng)水師就是算計咱家那個?”
姬六郎問道:“找到被換臉的人,小妹是不是就有辦法教訓(xùn)那風(fēng)水師了?”
姬五郎沒啥耐性地道:“何須這么麻煩,他算計咱家,害死了大娘二娘,同咱們家有血海深仇,我直接喂他吃下穿腸毒藥,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姬五郎此話一出,幾個兄弟默默離他遠了一步。
老五不愧是常年混江湖的,兇殘如斯!
姬大錘這個老子卻直接賞了他后腦勺一巴掌,“毒死你個頭,你敢這么做,信不信轉(zhuǎn)頭就被老子的對家搞到牢里吃牢飯,想想那廣陽侯愛子,饒是當(dāng)?shù)谋臼略俅?,也是一刀下來,咔嚓一聲腦袋落地!你說你一天天的不著家就算了,還披頭散發(fā)衣冠不整,看著就像個地痞流氓,上次去靜園嚇到人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姬大錘一邊問一邊拍。
姬二郎一聽這話,立馬道:“就是老五,披頭散發(fā)的跟個鬼一樣,把滴玉姑娘嚇了一跳。我說老五,你在江湖上混披頭散發(fā)就算了,回了府就不能講究一點兒?”
姬五郎躲開親爹的大巴掌,甩了一下自己的三千發(fā)絲,“你們懂什么,江湖人都是這樣,這叫做放浪形骸隨性不羈。”
姬臻臻嘴角抽了抽,放浪形骸和隨性不羈她沒看出來,她只看出來渾身的傻氣了。
原本還指望混江湖的五哥能聰明點兒,甚至狠辣一點兒,畢竟五哥喜歡鉆研毒藥,聽著就不好惹。事實證明,她錯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唉,聽爹爹的意思,大娘颯爽聰穎,二娘滿腹學(xué)問有主意,怎么爹爹的兒子全都隨了他,就沒一個隨大娘二娘的。
“爹爹啊,其實五哥說的也沒錯?!奔д檎橥蝗坏馈?/p>
姬五郎一聽這話,大喜,“聽到?jīng)]?你們都聽到?jīng)]?還是小妹懂我!”
姬臻臻繼續(xù)道:“五哥有五哥的江湖規(guī)矩,我們玄師也有我們玄師的規(guī)矩,那便是斗法。在對方用玄門邪術(shù)做下缺德事的時候,就做好了被同行破解并遭遇反噬的準(zhǔn)備。這反噬可大可小,而有些反噬是能要人命的?!?/p>
姬四郎立馬問:“那破了他這換臉術(shù)的話,這反噬能要他命不?”
姬臻臻齜牙一笑,“要不了他的命也能讓他狠狠脫一層皮!當(dāng)然,這肯定不夠,他幫人做下的缺德事樁樁件件,我能找出來的我全都給他找出來,然后一一回?fù)簦@一套反噬下來,就算不馬上一命嗚呼,也會成為廢人一個,哇哈哈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還是小妹厲害,哇哈哈哈……”
“小妹搞死他,給咱娘報仇,哇哈哈哈……”
“光搞死他不夠,背后指使他干壞事的更可惡!不過咱不急,一個個地算賬,哇哈哈哈……”
“妹夫,你怎么不笑?”不知誰問了一句。
空離沉默一瞬后,也哇哈哈地笑了起來,笑得很沒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