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李十五駕馭乘風舟,來到湖心城一處豪門大戶前,這里所藏匿著的,是一修行大家族地。
“你們兩個,認識我?”,他神色狐疑,打量著門口兩位男子。
左邊男子雙手抱胸,語氣嘲諷更甚:“將自已手底祟兵殺了邀功的是不是你,咱們之前可是見過,這就忘了?”
一時之間,各種污言穢語不斷。
李十五見此,只是默默將一根紅繩取出,微笑一聲:“我有一法,助你斷袖!”
天地間,愈發(fā)轉寒。
大地枯黃,草木凋零,彌漫著一種濃濃歲末暮氣。
李十五依舊獨來獨往,駕舟行于各地,且靠自已蠻力搬運各種之物,這是人族規(guī)矩,無論緣由,他照做就是。
而這乘風郎,在人山當真談不上多少地位而言,外人視之,眼中多帶有一種高高在上,又不顯山露水的輕蔑。
似在搖頭說,這哪個有本事的修士,會靠蠻力掙那份功德錢???
原來不止凡人,修士之間竟也如此。
就如那些用掙輕松錢的,對那些風里來雨里去,憑力氣吃飯的力工,總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優(yōu)越,仿佛自已就是那人上人。
至于李十五,一如既往那般。
惹不起的,我自然給你點頭哈腰,恭敬若犬。
可你若是惹不起我,呵,那你麻煩大了。
楠山境。
此刻,天地間已然一片暮色。
李十五本是駕馭乘風舟準備回返,見下方有一小城,便是隨意落了下去。
“噼里啪啦,啪啪……”
城中一處處燈火亮著,到處都是張貼大紅之色,各種爆竹之聲不絕于耳,且天地間飄著一層稀疏細雪,更給這一幅畫面添上一層朦朧美感。
李十五望著這一幕,輕喃一聲:“唉,又是一年除舊時,唯我風雪異鄉(xiāng)人!”
“這是,年關了啊!”,他說罷,便是踏著地上一層薄雪,緩緩走進城去。
夜?jié)u深。
小城青石街上極為寂寥,除了偶有小娃擺弄炮竹之聲外,不見多少行人,倒是家家戶戶歡聲笑語不斷,一副其樂融融之相。
李十五緩步慢行街頭巷尾,一白發(fā)慈祥老婦人見他如此,忙叫他等著,轉身從屋里取出一雙棉布鞋,口中滿是嗔怪:“你這娃子,年夜里打著一雙赤腳干甚?”
“趕緊穿上,也不嫌地冰!”
李十五接過,隨手丟在地上,與之對視道:“你這賊老婆子,是不是故意想害我?”
“這雙鞋怕不是哪個死人穿過的,你故意給我,莫不是想壞我一身氣運……”
卻是下一瞬間,他眉頭緊蹙。
只見青銅蛤蟆棺老爺一張嘴,吐出一方玉印來。
“這是……”
……
另一處巍峨天地。
這里天寬地廣,不見絲毫風雪跡象。
一座占地不知多少宮闕,就這般拔地而起,坐落此地。
此宮闕綻放灼灼神輝,將此方天地照得如同白晝,甚至地面是由一種宛若琉璃神晶鋪就,讓人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星河之上。
甚至殿中,隱隱有古老梵音回蕩,能蕩滌人神魂。
然而此刻。
這處大殿卻是極為喧囂。
一位位年輕身影,其中有男有女,赫然屹立在此,他們目中熠熠生輝,周身氣息激蕩,無不彰顯自身不同凡響。
且其中,不乏一些熟悉面孔。
“各位,在下童叟無欺賈咚西,從不售假,你們一定信我!”,賈咚西雙指捻著兩撇八字胡,一副點頭哈腰架勢,滿臉和氣生財。
云龍子則是祟扇輕搖,一如既往張口就是你娘是妓,堪稱沒有任何前搖,惹得一位位身影目中殺意狂涌。
一旁,妖歌嘆聲一句:“可惜了,善蓮不在。”
云龍子一張陰濕鬼男臉,莫名沉了下來:“姓妖的,求你別提那廝。”
“這一次,是他李十五能摻和的局?”
他手中祟扇猛地合攏,忿忿道:“說到底,他李十五不過濁獄一鎮(zhèn)獄官,哪怕到了山上,都只為區(qū)區(qū)一乘風郎,每日里駕舟當那牛馬力夫?!?/p>
他環(huán)視四周:“可你瞅瞅?”
“眼前這些人來自人山各境,他們每一個都配得上‘不得了’三字。”
云龍子壓低了聲:“其中,不乏山官公子這般人物,甚至身份更高者也可能有之,如你?!?/p>
“咱們能來此,那是被默許之,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來的,他李十五沒那機會?!?/p>
“別提他了,免得晦氣!”
妖歌手指一處,只見某道君一襲白衣不染塵,整個兒卓爾不群,偏偏一道道身影爭先上去與之攀談,且姿態(tài)放得極低。
似得了什么音信,在打聽胎動八聲之事。
“那他呢?”,妖歌問。
云龍子蹙起眉:“這廝早入了一位山官法眼,甚至之前守山之戰(zhàn),都讓我等帶著他一起……”
也是這時,大殿之前。
一道光影緩緩凝聚而出,化作一模糊不清男子身影。
他開口道:“爾等來自人山各境,可知,為何邀你們來此?”
眾人俯身行禮,齊齊搖頭:“我等不知,還請前輩解惑!”
男子道:“此去,是派你們前往一地。”
他語氣凝重起來,宛若驚雷壓頂,風雨催城之勢:“各位,此行太過不一般了,甚至涉及到整個人山人族。”
妖歌抬頭追問:“前輩,究竟去何地?”
男子目光一凝,掃視全場,一字一頓道:“一處,未孽之地!”
“此行太過重要,故需有一扛鼎之人,將所有人之力合攏于一繩,且不得有任何內斗,違者處死!”
妖歌一怔:“扛鼎之人,誰?”
話音一落。
只見兩位年輕男子站了出來,他們一個目光沉寂宛若深潭,另一個則是舉手投足之間,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恣意昂揚之感。
前者露出一抹輕笑:“道友,此行是你做主,還是我來做主?”
后者暢聲一笑,卻是渾身凜然氣息猛地一放:“此乃我人族之驚天之謀,必須……得我來!”
前者目光一寒:“可若是,我不讓呢?”
后者冷眼相視:“今日,你必須得讓!”
也是這時,兩者身前虛空莫名一陣扭曲,且伴隨著一層極為耀目白光。
只見一位一襲道袍如墨,耳懸青銅蛤蟆,目光淡漠年輕身影,在眾目睽睽之下,從二人之中一步走了出來,甚至還伴裹挾著一陣料峭寒風與之飛雪。
口中之語響徹全場:“濁獄鎮(zhèn)獄官,戰(zhàn)妖九升李十五,今日前來扛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