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某之父,乃是星官?。。 ?/p>
守上臺上,風雪之中。
妖歌抬首,望著那宛若擎天之山壓下的一掌,滿頭‘賣身契’黑白長發(fā),在狂風呼嘯之中肆意而揚。
他語氣平靜,卻仿佛巨石于水面炸開,好似能掀翻和穿透一切。
“你之父,乃星官?”
金姓山官籠罩霧中,話聲依舊雄渾低沉,可他這準備磨滅李十五的一掌,卻是硬生生止在空中,沒有繼續(xù)碾壓下來。
妖歌見此,嘴角一抹笑意緩緩拉扯開來。
只聽他輕聲道:“善蓮,雖我時?;行?,如偶爾修為喪失,淪落到向凡人討飯,或是被那些奴修各種揭老底,又或是被祟攆的雞飛狗跳……”
“但是,我倒是未說過一句假話。”
“就好比我時常說的,若是妖某愿意,一言之間,便是能讓這濁獄天翻地覆!”
“當然,這一句話只是針對于濁獄之民,針對于濁獄之修,那些傳聞之中被關押在濁獄之中的存在,并不含在內(nèi)!”
此時此刻。
守山臺上寂靜若死。
風雪驟停,仿佛連天地都屏住呼吸,唯余妖歌那平緩而篤定之聲,如一柄無形的利刃,在天地間一遍又一遍回蕩。
在場人族,又或是異族,皆愣愣望著這一幕,似震撼,似不解,似不知所措。
各種變化來的太快,讓他們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如金鐘生變,化作污穢黑氣涌入李十五體內(nèi),接著一尊山官突然駕臨,以雷霆萬鈞之勢準備將其磨滅!
而恰是這時,妖歌一步站出,口誦父名……星官???
“各……各位,‘星官’二字何解?也是我人族之官稱嗎?”
“不懂,我修行以來,聽得最多便是山官之尊稱,至于星官……”
眾人并不清楚其中利害,但是他們個個開始滿眼凝重之色,畢竟僅憑‘星官’二字,便是能做到讓一尊山官止戈,其之重不言而喻。
“唰”一聲,云龍子手中折扇再次打開,上面又是一句話,且?guī)еN迫不及待之意……我要跟他,他活兒也多!
云龍子見此,則是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道:“要不一起?”
場中。
金姓山官屹立原地,依舊氣息如淵,讓人不得直視。
他道:“你說是,就是?”
妖歌眸中笑意不減,僅是伸出手來,單指抵在自已額間。
剎那之間,只見他額間有一道璀璨星紋顯化。
在其出現(xiàn)那一刻,本是暗無天日的濁獄,卻是突然間星輝漫天,每一處星光散落之地,都折射出億萬星辰隕落再升起之奇景。
而在這些星輝盡頭,隱約可見一男子身影。
其似與天等高,周身環(huán)繞無數(shù)星辰流轉(zhuǎn)出的光暈,眉眼深邃,雙眸開合間似有銀河傾瀉,舉手投足時更是引得四周星軌偏移、星云盤旋……
此間種種之氣象,若屹立九天之仙神,正低眉俯瞰人間。
而下一瞬。
隨著妖歌額心星紋熄滅,那些星光,那些畫面,以及那道難以具體描述身影,于一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地間,風聲又起,白雪又落。
然,卻是在場生靈沉浸其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那……那便是星官嗎?”,一女修目中光澤閃爍,似敬畏,似震撼,更似將方才那一幕永銘心間。
在場生靈忍不住呼吸急促起來,對于他們這些年輕一輩而言,那些世間之古老者,大法力者,不可聞,不可想,更不可見。
然而他們今日,似有幸驚鴻一瞥之間,見識到其中一位。
“妖某之父,乃是星官!”,妖歌再次輕聲道了一句,“所以善蓮殺你之子,殺便殺了,可有疑問?”
金姓山官聽這話,只是道:“我兒一事,到此為止吧!”
“只是,他污我私通觀音一族,背棄人族,這滔天污名,難道您這位星官之子,也要逼著我受下嗎?”
山官語速很緩,卻是依舊如山般沉穩(wěn),厚重,接著道:“若是我承認了,便是自絕于人族,自絕于人山!”
“山官之名,容不得污蔑的!”
妖歌皺眉:“污蔑?”
“什么污蔑,善蓮所講,難道不是事實嗎?”
“……”
此時此刻。
李十五依舊抬頭望著夜空,僅剩下的左眸之中,浮現(xiàn)出縷縷思索之色。
這里的星官,當真和白紙世界的不一樣,雙方氣象之差,宛若云泥!
若妖歌之父便是如此,那白晞呢?
在他身后,老道開懷笑道:“徒兒,為師早就講了,若是真正的星官,以你修為,怕是見都難見他們一面?!?/p>
豈料下一剎。
李十五黑著個臉,滿臉陰沉之色。
他都準備悍然送死了,準備把今夜這一臺戲就此謝幕,這妖歌竟然跳出來攪局?
“轟!”
猛然之間。
隨著李十五一拳遞出,妖歌好似隕星墜地一般,跌落守山臺且去勢不減,直至在大地上砸出一深坑,激起塵埃漫天。
眾:“……”
云龍子瞪大眸子驚呼一聲:“鬧……鬧呢,他父乃星……”
“轟……”
云龍子被一巴掌拍翻在地,腦袋深陷磚石之中,只剩下半個身子在外不斷抽搐動彈著。
而那把祟扇突地落入李十五手中,又好巧不巧,被他順勢打開。
白紙扇面之上,一個個黑墨大字勾勒的如此醒目……汪汪汪汪汪,看什么看,再看咬死你!
而一眾人族又或是異族,立即收回目光,低著頭一聲不吭,害怕莫名其妙被咬。
見此一幕,李十五頓時黑臉,將祟扇“咯吱”一聲對折成兩半,狠狠甩在云龍子身上。
卻是不到眨眼間功夫,此扇恢復如初。
李十五皺眉,隨手丟下一團深紅火焰落于其上,可僅僅三息之后,火光熄滅,倒是祟扇愈發(fā)如新。
“這……”
李十五神色不變,而后面向金鐘之父,那一尊山官。
只聽他擲地有聲道:“金鐘命隕一事,此扇同樣參與其中,是它幫我迷住金鐘心神,我方有可乘之機!”
“還有你一家私通觀音一族之事,也是我兩共同為之,所以,你待如何?”
這時。
云龍子終是艱難爬了起來,將祟扇抖開,用以掃掉身上煙塵。
偏偏上面一排黑字,尤為醒目……不是吧,扇子也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