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歌一聲,宛若石破天驚。
一道道身影從那些宮闕之中踏出,朝著三者注視而來,似大為震撼。
“呵呵,自吹自擂自已善名、智名,倒是無可厚非,偏偏這二人要在前面加一個‘人族第一’作為前綴,倒是如街邊耍把戲的,只會博人眼球。”
“看看吧,看這兩位怎樣如小丑跳梁!”
聽著耳畔私語不斷,云龍子默默后退百步,一副莫挨老子模樣,饒是他這種,似都覺得此番丟了大人。
李十五同樣面無表情,只是也沒說什么,不過是壓在舌下的善丹多舔了幾口,帶起渾身一道道‘善意’升騰而起,以此應(yīng)景。
一旁,妖歌又振振有詞道:“人族第一朵盛開之傾世善蓮,人族第一個智如妖之人,此番大壽為何進(jìn)不得?”
一女子笑稱:“你二人,做過何種善事???”
妖歌與之相對:“所行之善,日月可鑒,可不是在這里專門講于你聽的,今夜我大肆宣傳善蓮善名,本就失了善之真意。”
李十五卻是目光一晃,他看到了一些熟悉身影,更確切來講,是一些熟悉種族。
如滿身彩繪,邪氣凜然的繪之一族。
還有雌雄同體,男女不分的觀音一族。
“竟是,真有它山異族來此!”,李十五收回目光,心中不斷琢磨,到底該怎樣才能跟著這些生靈離開人山。
也就是這時,李十五若鬼使神差一般,從棺老爺腹中取出一方官印,輕輕抵在這層無形屏障之上。
一瞬間,屏障大開,迎客入門。
“真的可行?”,李十五連忙將印收好,他手持的,自是那一方大爻第一山官印。
而后,一步踏入屏障之中。
妖歌云龍子見狀,則是緊隨其后。
不過馬上,李十五面色黑沉無比,手持一把柴刀不斷朝著身前屏障劈砍,帶起錚錚刺耳之聲不絕于耳。
“為什么進(jìn)來就出不去了?是不是想將我關(guān)在這里,好故意害我?”
一黑衣老者搖頭一聲:“你這后生,當(dāng)此地是什么地方?此番事了之前,任何人只能進(jìn),不能出!”
李十五停下手來,哪怕他再持官印,依舊不能出去。
云龍子壓低了聲:“二位,咱們是莽進(jìn)來的,先分開來找人打聽清楚這里發(fā)生何事再說!”
妖歌點頭:“以我之智,理應(yīng)如此!”
至于李十五,已恍若無事人一般,朝著觀音一族所在位置而去,待靠近后,一副打量口氣:“觀音山,此番也派你們來了?”
一尊陰陽觀音眉睫輕蹙:“什么叫‘也’?”
李十五:“因為我也是觀音!”
一眾觀音注視著他:“你?觀音種類雖繁多,但是你算哪門子觀音?”
李十五眉目凜然:“你們可知,觀音山有一尊古老觀音,其背后生有無數(shù)條手臂,每一條手臂都是掐著一種法!”
“知曉!”,陰陽觀音語氣瞬間凝重,“只是這尊古老觀音早已失蹤,據(jù)傳言稱,其就是消失在人山濁獄!”
李十五瞅了瞅四下,再三確認(rèn)無他人盯著此處,才道:“各位族友,請看!”
只見他露出自已十腿之身,不過眨眼間,又是給收了起來。
他煞有其事道:“觀音一族,不以血統(tǒng)相論,而是修行同一種觀音法的,就算是同一族?!?/p>
“實不相瞞,在下如今便是修行那位古老觀音之法?!?/p>
“只是修行時,稍微出了一些岔子,眼睛一花把觀音法門看錯了,如那尊古老觀音明明修的是手臂,我卻是修成了腿,各位族友見笑了?!?/p>
“……”
此刻,一位位陰陽觀音雙目呆滯,下巴仿佛脫臼一般,就連空氣似都凝固了下來,一雙雙眼里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終于,為首陰陽觀音嘴角一陣抽動,語氣打頓道:“修……修成了腿?古老觀音的驚天之法,這也能被你修錯?”
李十五面色不改,嘆息一聲:“說來慚愧,那法門圖譜年代久遠(yuǎn),墨跡斑駁,手臂的弧線被我錯看成腿形,等我察覺到不對時,十腿已生,再難回頭?!?/p>
“所以我現(xiàn)在,勉強能稱之為十腿觀音吧,若是我回到觀音山,或許能從我這里多開一族出來?!?/p>
另一尊觀音忍不住掩口,似在強忍笑意:“那你如今……如何結(jié)觀音法???”
李十五肅然道:“以腿結(jié)印,雖形異而神同,一念慈悲,腿亦是手;一心渡世,足亦為蓮。”
“……”
眾陰陽觀音聞聲,被這一句話弄得徹底沉默了。
過了好一陣子,才算是稍稍緩了口氣。
其中一位道:“你有十腿之異象,還真有可能把功法看錯了,手修成了腿!”
李十五則低聲開口:“各位族友同道,如今我在人山處境堪憂啊,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且我已經(jīng)蛻變成觀音之軀,若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
“所以各位折返時,能否帶我一程?”
為首陰陽觀音道:“此事,為時尚早?!?/p>
“畢竟我等跨越山海之間,特意來此可是為了祝壽的?!?/p>
李十五:“什么壽?”
觀音重重吐出句話:“并非人壽,而是山壽!”
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人山的山。總之話不多講,你自已看便是?!?/p>
李十五低下頭去,心中默念,這山,也要作壽不成?
只是驚鴻一瞥間,又是瞅見數(shù)只紙人,非紙扎人,而是同紙道人一般的紙人,紙人一族。
“各位族友,先失陪一下!”
李十五禮數(shù)極為周到,而后朝著那幾只紙人所在方向而去,待靠近之后,一副激動難以言喻之狀:“各位族友,我可算是找到你們了!”
“族友?你是何人?”
“我也是紙人一族啊,只是被惡人施了法,將我囚在一人族體內(nèi),我可以用紙人羿天術(shù)佐證……”
李十五正欲繼續(xù)說下去,卻是忽然感知到,自已道袍似被一雙小手狠狠扯了一下。
他低頭一看,只見是一位渾身赤裸,呈黑青之色,雙目處是兩個大窟窿的女嬰,好似死人一般開口:“我是金滿牙,你為何害死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