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蕾的朋友?
一聽到這五個字,梁書記就下意識地露出了幾分笑容。
哎呀,喬蕾喬女士,那不只是喬家的中堅人物,是四海集團的董事長,更是他親密戰(zhàn)友蘭秀宜同志的表姐。
如今喬家與沈家早已經握手言和,而隨著沈老和喬老的相繼去世,兩家也秉承著兩位老人的遺愿,依舊保持著友好和諧的關系。
說實話,他對喬蕾的印象還算不錯。
雖然對方換男人如翻書,私生活方面難免遭人詬病,但除此之外,無論商業(yè)頭腦,戰(zhàn)略眼光,還是心胸格局,都優(yōu)秀的一匹。
尤其對朋友,那是相當?shù)恼塘x,這些年,對方也沒少幫他的忙。
只憑圈子流傳的那一句‘誰要和梁惟石過不去,就是和我過不去’,就足以讓他對喬蕾的好感度提升兩個等級。
所以,既然是喬蕾的朋友,那如有所求,他肯定是要看情況給幾分面子的。
然而……在‘我是喬蕾的朋友’這個前綴結束后,緊隨而來的‘我叫王靜文’,卻又讓梁書記臉上剛剛浮現(xiàn)的笑意,立刻消失了。
他沒聽過‘王靜文’這個名字,但他知道王銳鋒有個姐姐,尤其處在當前這樣一個特殊敏感的時間節(jié)點上,他要是再猜不出對方的身份和目的,那他的腦筋可就真不會急轉彎了。
梁惟石心里清楚的很,蔣斌義陰差陽錯地落到了他的手里,王家那邊不可能沒有動靜。
剛才在車上,王銳鋒就直言不諱地和他說過——‘這件事我肯定不會管,但是家里面,可能會找上書記你?!?/p>
至于找他做什么?
無非談條件,讓他放人而已。
“王女士你好,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梁惟石依然很客氣地問道。
“是這樣,有一件事,希望梁書記能高抬貴手。”
“蔣斌義是我家的一位長輩,之前他冒犯過您,我代表我家,向您誠懇地道個歉,請您大人大量,饒過他這次!”
王靜文無疑是相當聰明的,她先是打著喬蕾朋友的旗號,給自已加了一層‘降低對方敵意’的buff,然后又放低姿態(tài),以王家的名義替蔣斌義道歉。
這樣既表達了誠意,又給足了對方的面子,從而為接下來的談判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王女士說的,是蔣斌義當眾罵我那件事吧?哎呀,你真是言重了,那不過是他醉后失態(tài),我根本沒有在意,談什么饒不饒的?”
“再說,就沖著你是喬蕾的朋友,我也不可能計較!”
梁書記貌似寬宏大量地說道。
王靜文聞言心中不禁一喜,呵,王小二還說梁惟石不是個好說話的,現(xiàn)在一看,人家不是挺隨和,挺好商量的嘛!
嗯,關鍵還是‘喬蕾’這張牌起到了作用。
于是她笑著說道:“那就萬分感謝梁書記了,您看,我什么時候派人去接蔣斌義合適?”
梁惟石也笑著說道:“接,就不必接了吧,我已經安排人,把蔣斌義送往長天了!”
王靜文怔了一下,連忙說道:“梁書記,您這,不對吧?您剛才答應的,會高抬貴手,放過蔣斌義這次……”
梁惟石語氣淡然地回道:“我覺得,王女士好像是誤會了什么?”
“蔣斌義罵我的事情,我可以答應不計較,但他違法犯罪的事情,我卻不可能明知故放!”
“公是公,私是私,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王女士聽明白了嗎?”
王靜文當然聽明白了,她是被對方給戲弄了,對方根本就沒有放過蔣斌義的意思!
她以為她提到的‘放過’,對方應該清楚其中的含義,但對方卻假裝糊涂,和她玩起了文字游戲。
王靜文抑住心中的不快,繼續(xù)說道:“梁書記,大家都知根知底,說話辦事,也不需要繞來繞去。我知道蔣斌義犯了法,但是‘法理不外乎人情’,結果如何,終歸要看具體的操作?!?/p>
“您作為恒陽市委書記,放不放人,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情?”
“只要您答應幫這個忙,有什么條件,咱們都好商量!”
梁惟石心說‘法理不外乎人情’是你這么解釋的嗎?
嗯,還別說,以王靜文的身份,確實可以做到‘解釋權在我這里’的。
但問題是——我不同意!
他語氣淡淡地回道:“我是市委書記,但也不能不講原則,不講法律。恒陽市委,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市委!”
“王女士,你要求的這個忙,我還真幫不了!”
王靜文心說你跟我唱什么高調?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當領導的,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是大權獨攬,嘴里說著民主,實際上都是我的地盤我做主……
算了,不利于和諧的話不要說。
“梁書記,我覺得,話不能說得那么絕對,凡事都應該以和為貴,你幫了我家這個忙,那以后大家就都是朋友,無論什么時候,多個朋友都比多個敵人要強,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一味地軟語相求,達不到效果,王靜文自然就轉換了方式,開始了軟硬兼施。
“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王女士這是在威脅我?”梁惟石冷然反問道。
“談不上威脅,我只是想告訴梁書記,與人方便,就是與已方便,不要因為一些小事,傷了大家的和氣!”
王靜文的語氣聽起來依然很客氣,雖然她不承認這是威脅,但字里行間卻明白顯露著威脅之意。
“很好!那我鄭重地問王女士一句,你現(xiàn)在說的這些話,能夠代表王家嗎?”
梁惟石的聲音充滿著無限的寒意,語速緩慢而又清晰地問道。
王靜文的心中不禁一凜,隱隱約約,她有種不安之感。因為對方的這句質問,明顯透露著一種即將宣戰(zhàn)的強硬與決然。
她很清楚,是她個人的意見,還是王家的意見,所代表的意義是不同的。一旦她給了對方肯定的答復,那么由此可能引發(fā)的后果……
然而,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她能退卻嗎?
所謂輸人不輸陣,何況她未必會輸。
想到這里,她冷哼一聲,傲然回答道:“那是當然!”